来到圣童殿,天赐远远望见一个身穿紫衣的女子端坐大殿椅子上。
她一脸英气逼人,细眉杏目,眼眸却早已湿润。
天赐一眼认出眼前女子就是女帝身边侍女沐寒月。
“寒月姑娘,你怎么来了?女帝差你来有什么事吗?”
沐寒月泪盈眼眸,忍不住轻轻擦拭。
婉莹早知道其中原委,便扶着沐寒月落了座,自己也挨着她坐下。
天赐、天佑和晴儿也纷纷坐下静听。
婉莹轻叹一声:“自古人善被人欺,女帝过于心善,早晚必定出事。当初我就建议过她要斩草除根,可惜她不听。如今前女帝卷土重来,又岂能饶过她?”
天赐暗暗吃惊,不禁望向沐寒月。
沐寒月长舒一口气,稳稳了情绪。
“多谢小主,如今女帝被废,名义上还是公主,可实际上被囚禁宫中,生死难料。天王母被凌迟,昭容姐姐也被万千穿心,太元圣母、梨山圣母、无生圣母纷纷被活活……烧……死!”
众人纷纷一惊,脸上不约而同现出不适的神情。
沐寒月说着又潸然泪下,忍不住小声啜泣。
婉莹拍拍她玉手,轻声宽慰:“放心吧,女帝再疯狂也还有一丝人性,鸳鸯妹妹为人心善,当初她没有对女帝赶尽杀绝,如今女帝也不会要她的命。”
天赐也点点头,只觉胸口仿佛堵了一块巨石。
“唉,公主一生行善,希望她善有善果,不要出事!”
“啊!”天佑咋呼一声,吓了众人一跳。
“你干嘛呢?”晴儿忍不住埋怨。
天佑小心翼翼说:“玄女教的人已经到了山下,正在山庄歇息。师父好像下午要召见玄女教使者,我也是听别人说的。”
“谁?”天赐眉头微皱。
天佑挠挠头,想了想说:“好像是那个谁,我也忘了。”
“你真是……”晴儿小手轻敲天佑脑门,嗔骂一句,“猪头哦!”
沐寒月眼中布满恐惧,顿时坐立不安。
婉莹忙抚背安慰:“寒月姑娘,不用害怕。你既然来到神龙教,他们一定会护你周全。玉儿,你说呢?”
天赐见她眼眸暗递秋波,顿时明白。
“你放心吧,有我们在玄女教即便再猖獗也不敢造次!这样吧,你加入神龙教,我跟圣尊说声,日后你也好在神龙教行走。”
沐寒月点点头,拱手说:“多谢圣童,多谢小主!”
“不必客气,我也算是报答姑娘当初的相救之恩!”天赐淡淡一笑。
不久圣尊派人召见天赐,天赐急匆匆前往。
来到圣尊殿时,上官甫正面北负手而立。
“赐儿,你去过玄女教?”
天赐一惊,老老实实回答:“是,上次落难时蒙玄女教公主出手相救,后来我逃出天魔教时,在西湖又碰到了公主,她请求我出手相助,所以……”
上官甫沉默许久,突然回头凝望着天赐,半天没有开口。
“师父,”天赐小心翼翼问,“是不是出什么事了?听说玄女教的人来了,是吗?”
上官甫见瞒不住,深吸一口气说:“事情有些棘手,你是不是拿了玄女教什么东西?”
天赐摇摇头,一时不明白上官甫话外之意。
上官甫见他不开窍,只好直说:“玄女教使者说你盗走了玄女教镇教之宝,如果不完璧归赵,她们就要广布武林声讨你。”
天赐眉头一皱,这才想起夜明珠的事。
他犹豫再三,只好和盘托出,将当初夜明珠的事详细述说一番。
上官甫缓缓落座,抬手示意天赐也坐下说。
“原来如此,我明白了。那颗夜明珠现在不在你手里?”
“是,我当初交给小蝶保管。”
“小蝶?是冰儿吗?”
天赐挠挠眉心说:“是婉莹。不过这颗珠子被婉莹交给夏阁主保管了。”
上官甫面色陡然凝重,一时说不出话。
“师父,”天赐觉察不对劲,忙轻声问,“是不是不妥?”
上官甫抬头一瞥天赐,轻轻摇头。
“不是不妥,是很不妥!你知不知道这颗珠子关系多大?当年神龙教最后一任教主王世浊案就是这颗珠子惹出来的风波!这颗珠子是被诅咒的珠子,会给你带来灾厄!”
天赐一时慌了神,坐立不安。
上官甫轻叹一声,招手示意,天赐忙上前附耳。
“尽快哄她去向你夏叔父讨要珠子,然后交给我,我来帮你平息玄女教的风波。否则日后你恐怕在江湖上寸步难行,毕竟你得罪的不光是玄女教,也不光是日月盟和侠客盟。快去!”
天赐疾步回到圣童殿,拉着婉莹来到殿外。
婉莹满脸担忧,柔声问:“怎么了?是不是关于珠子的事?”
天赐稍稍诧异,轻轻点头。
婉莹捻着丝发,细细思量。
过了许久她才回眸一笑,“不用担心,这颗夜明珠我尽快去信一封,让爹爹派人送来。然后你把珠子交给圣尊,让他看着办。至于是翻案,还是原物奉还,就不管咱们的事了。”
天赐十分震惊,没想到婉莹和上官甫竟然不谋而合。
婉莹挥挥玉手,天赐这才回过神。
“唉,”天赐忍不住赞叹,“你好厉害哟,居然和我师父想到一块去了。”
婉莹环臂抱着天赐,附耳说:“其实很早之前我就想好了,这颗珠子是祸水,咱们不能留。只不过得找一人能托付宝珠之人,否则必定引火烧身。”
天赐暗暗心惊,不住暗忖:“难道这颗珠子会给师父带来祸事?莫非师父会给王世浊翻案?还是说……”
天赐来不及细想,忙回复上官甫。
上官甫点头允诺,“好,我让人托住使者三日。你跟侄女说一声,尽快玉成此事,时不我待。”
天赐对上官甫的话半信半疑,总觉得事情没有这么简单。
“怎么了?”上官甫不解问,“有困难?”
天赐摇头沉默,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有什么疑虑,直说吧,不要憋着。”上官甫轻抿一口香茗,心中也暗自忖度。
天赐眉头一扬,暗下决心。
“师父,您是不是准备给王世浊翻案?”
上官甫手一抖,茶水晃动,荡起层层涟漪。
他头也没抬,只是轻轻吹着热风,让水面掀起惊涛骇浪。
“有些事你不要插手,永远不要。你母亲希望你一生平平淡淡,我虽然和她想法不同,可也不希望你去冒这么大风险。至少眼下你还没有这个实力,在你有实力之前,要学会忍耐,学会韬光养晦。”
天赐从上官甫话中已经明白他的想法:原来他早就打定主意要为王世浊翻案。
想起当初土圣相张浩宇的供词,天赐恍然大悟,脱口而出:“师父,张圣相原来是……”
上官甫眼皮微抬,怒斥天赐:“我的话你都当耳旁风吗?不要再插手此事,等日后你顺利接了八公山古尊天尊的位,你就可以重查此案。在这之前,你什么都不要做!”
天赐轻吹一口气,额上丝发宛如柳絮般在风中摇曳……
他心下暗忖:“古祖师父很可能早就不在了,接什么胃啊,接肠都费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