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惊呼声中,华平阳挥刀自裁,尖刀捅进心脏,刹那间向后仰去。
魔婴飞身而至,一把抱住华平阳,已经肝肠寸断,泪流满面。
魔天擎姜全寿和金圣相关山月齐齐奔至,纷纷蹲下,神情痛苦,嘴唇颤抖。
圣尊上官甫艰难步了过去,却不忍看她最后一眼。
华平阳浑身逐渐冰冷,双目渐渐失去光泽。
魔婴伏尸痛哭,极尽哀伤。
左使者邓妙雯和右使者徐晴一人挽着魔婴一只胳膊,却无法架动她。
“魔婴请节哀!”邓妙雯面露哀伤神情,低声劝慰,“眼下还有很多大事没有办,还有很多大仇没有报。”
魔婴陡然一惊,抹去眼泪,回头瞪着左圣女香雪海,又怒视左圣尉卫青山,最后仇视着上官甫。
“是你,是你们,逼死了我娘!”
大殿内人人屏息,仿佛连空气都凝结了一般。
上官甫泪湿眼眶,望着华平阳尸体幽幽说了句:“她是被你自己逼死的!”
这句话像锥子一样扎进魔婴心里,她顿时跌坐地上,深深自责。
如果不是她执意救治华平阳,华平阳至今还活得无忧无虑。
魔婴越想心越痛,不禁五指紧攥,鲜血从掌心渗出,浸湿了裙子。
邓妙雯见魔婴精神萎靡,心下暗急。
如今天魔教群龙无首,危机随时逼近。
她赶紧架起了魔婴,附耳低语:“魔婴,他们揭了夫人的短,夫人羞愧难当,无地自容,这才自尽。归根结底,是他们害死了夫人!”
魔婴眼睛闪过一丝亮光,陡然振奋精神。
她怒指上官甫:“说,到底是哪个禽兽欺负了我娘?”
金圣相关山月虎躯一震,险些跌倒。
上官甫摇头不语,轻叹一声:“你已经逼死了你娘,难道还要连你亲生父亲一起逼死吗?”
关山月心下感激,却是又惊又怕。
他哀伤地望着华平阳,竟情不自禁流下了眼泪。
他向来不容易动感情,自从被华平阳拒绝后,他变得更沉默寡言,也更冷漠无情。
魔婴听到上官甫怒斥,更怒不可遏:“这是我的事,与你无关!我只问你,到底是谁?你若不说,我便屠了神龙教!”
卫青山暗暗诡笑,指着地上姜全寿说:“便是此人!”
姜全寿大惊,吓得单膝跪倒地上,险些栽倒。
魔天老姜仁杰面色一变,瞬间明白了许多事,不禁疑惑地瞅着魔婴。
“原来她是……”
姜梦雪也粉面冰寒,十分震惊,怒视着姜全寿。
她陡然想起当年父亲姜全寿逼死母亲秦昭君时两人的对话,瞬间明白了原来华平阳便是母亲口中的“贱人”,原来姜全寿就是因为她逼死了母亲。
此刻姜梦雪对姜全寿的恨又重新燃起,对魔婴也更加嫉恨了。
“臭婊子,是你娘当年害死了我娘!”姜梦雪怒视魔婴,暗暗咒骂,“活该今日她死!你和她一样,天生贱种,竟然勾引峰哥,他日一定要让你尝尝老娘的厉害!”
姜全寿只觉背脊发凉,总感觉仿佛有无数双眼睛盯着自己,他不敢起身,更不敢抬头回望。
魔婴突然一把扣住姜全寿脖子,回忆姜全寿的异常举动,她瞬间全明白了。
她咬牙切齿,厉声质问:“是你?”
姜全寿连忙摆手,“不是,绝不是!魔婴息怒!我与你母亲只是知己,从没做过越矩的事!”
姜仁杰陡然起身,厉声威胁:“魔婴息怒!无凭无据,岂能相信他们一面之词?他们摆明了用心不善,想挑起圣教内讧,还请魔婴三思!”
邓妙雯大惊,急忙劝阻:“魔婴,不要中了敌人挑拨离间之计。这件事疑点颇多,容慢慢从长计议。如果急在一时,杀错了人,圣教立刻分崩离析,魔婴也性命不保。”
魔婴举目望去,魔派众人不支持自己,天派众人更是抱着看笑话的态度。
她暗暗思忖:如果贸然杀了姜全寿,姜仁杰和姜梦雪必会跟自己拼命,到时恐怕会有损华平阳遗容。
无奈之下,她只好收手。
“妙雯,把我娘的尸首带走!”
上官甫目睹着邓妙雯和徐晴将华平阳抬走,突然挣开左常侍夏淑敏,拦住了两人去路。
“把她留下,她生是本尊的人,死是本尊的鬼,任何人不能带走!”
魔婴回头怒视上官甫,冷冷质问:“你也配?我娘就是死也绝不会跟你同棺,你气死了外公,弑杀了舅舅,毒疯了我娘,竟然还恬不知耻说她是你的人,你的鬼?”
上官甫浑身一颤,险些站不稳。
夏淑敏慌忙扶住他,眼中饱含爱怜。
魔婴怒指上官甫,厉声说:“神龙教众人听着,只要上官甫当一天圣尊,我与神龙教的仇便不共戴天!上官甫,你也听着,是你逼死了我娘,这笔账你迟早得还!你若不还,我便刨了你一对儿女的坟!”
上官甫虎躯一震,一阵眩晕,跌倒夏淑敏怀里。
天佑和香雪海纷纷一惊,怒目瞪着魔婴。
天赐见上官甫几乎昏厥,暗暗诧异,陡然间明白了一些事。
目送着天魔教众人离开,神龙教又恢复了平静。
右圣尉韩文信出去安抚众人,又详细安排一番,重新布了防。
众人一起将上官甫送回了圣尊殿梦蝶阁,连晴儿也跟了去。
冰儿借口护卫天赐便留了下来,其实趁机去了后院,准备寻找华如意。
天赐出去见了婉莹,婉莹早在凉亭等候,翘首以待。
“唉,”天赐抱着婉莹,良久不语。
婉莹轻轻抚摸着天赐后背,柔声低语:“我都听说了,别难过了,反正你们只是同父异母的兄妹罢了。”
天赐拉着婉莹坐下,却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我听魔婴的意思,师父的一对儿女早就死了。你怎么看?”
“是吗?你真想知道?”婉莹拨弄着丝发,漫不经心问。
天赐一愣,想起大堂发生的事,突然心里咯噔一下。
“算了,算了。人生啊,有些事难得糊涂,未必需要都弄清。有时候雾里看花,水中望月,不失为一种美。往事随风,今后咱们都不要再提了。”
婉莹嫣然一笑,点点头。
她明白,从这一刻起,天赐真正成熟了,变得稳重了许多。
“那天佑的事是不是也不提了?”
其实她心中已经有了答案,但出于对天赐的尊重,她还是主动问了。
天赐沉默许久,苦笑一声。
如果告诉天佑,会不会出现今天这般局面,他心里也没底。
他思前想后,终究摇摇头。
“让他知道了又如何?难道让他杀了师父报仇吗?生是恩,养也是恩,如果非要论个长短,养之恩远大于生之恩。即便师父罪该万死,也不该死在他手里。”
婉莹心下倾慕,眼眸含情,情不自禁从后面环腰抱着天赐,久久不愿松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