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清晨,阁主夏妙玄把天赐召了去。
“天赐啊,你既然已经成亲了,我希望今后无论做什么事,都要三思而后行。我可不希望莹莹没过几天舒服日子,便要为你提心吊胆,甚至是伤心流泪。你既然抢了亲,便要负起责任,你明白吗?”
天赐很快明白夏妙玄所指,无非是不希望他为前教主王世浊翻案。
王世浊的案子牵涉名门,一旦翻案势必与名门撕破脸皮,其中凶险可想而知。
天赐恭恭敬敬答:“小婿明白,请泰山大人放心,没有十成把握,我绝不会轻易涉险,更不会让婉莹陪我涉险!”
夏妙玄微微点头,挥挥手说:“你去吧,莹莹这丫头该四处找你了。”
天赐出了养心阁,迎面碰上了左护法牛合德。
牛合德双手奉剑,笑意浓浓说:“主婿,上次你来拜访阁主,落下了这把剑。昨晚小主特意吩咐务必帮你找到,还好只是送入了珍宝阁。”
“多谢姑母!”天赐恭敬接剑。
牛合德凑近低语:“裘莫言是只疯狗,将来一定会千方百计恶意中伤小主,甚至是阁主,不管他说什么,你千万别信。”
天赐稍稍诧异,冷晒一声:“就凭他,还能掀起什么大风大浪?”
牛合德双眉紧皱,暗暗担忧。
“比如说,裘莫言将来可能会说盗走卷宗和夜明珠是阁主授意,目的是逼迫小主与你分离。依我对裘莫言的了解,他绝对说得出口。离间你和阁主的关系,便是离间了你和小主的夫妻感情。还望主婿切记切记!”
天赐连连道谢,没有细想。
牛合德依旧不放心,便多嘱咐了一句:“裘莫言以前癞蛤蟆想吃天鹅肉,被阁主发觉,一下子从总教贬到分堂。他一直怀恨在心,对小主更垂涎三尺,早晚想一亲芳泽,所以主婿万不可被他蒙骗,否则小主便要被他欺凌了。”
天赐气血冲头,恨得面色铁青。
“这个混蛋,下次他敢兴风作浪,我绝不轻饶!”
天赐拱手致意,疾步而去。
牛合德嘴角浅笑,暗暗得意。
回到春莺阁时,婉莹早已不在闺房。
当初婉莹为了羞辱裘莫言便以春莺阁作为婚房,如今天赐阴差阳错沾了光,竟也住进了春莺阁。
这女子闺房确实与男子住处不同,到处异香扑鼻,色彩斑斓,充满着朝气和暖意。
天赐便在阁中静坐,偶尔无聊时便四处逛逛。
“阁主驾到……阁主驾到……”一只鹦鹉叽叽喳喳,不断重复。
天赐大惊,赶紧倒身下跪,却半天不见一个人影。
他刚要起身,鹦鹉又叫了起来:“小主驾到……”
天赐急忙扭头望去,满脸堆笑,却依旧两眼空空。
“嘿,”天赐望着眼前红头绿衣的鹦鹉,气冲冲说,“你这只笨鸟,你居然学会骗人了!”
这时晴儿袅袅而来,一眼瞅见天赐在逗鹦鹉,忍俊不禁。
“姐夫,这可是姐姐的心肝,名字叫金刚,不过姐姐喜欢叫它笨笨。”
天赐若有所思,也不禁一笑,“它可真是够笨的!对了,晴儿,我有件东西要还给你。”
晴儿满脸诧异,待瞅见莫邪剑时不禁浑身一颤。
“这……我不会要的,姐夫拿回去吧!”
天赐轻叹一声,“你还是收下吧,否则他这辈子也不会心安。”
晴儿脸色冰寒,幽恨说:“我为什么要让他心安?他不该愧疚一辈子吗?”
天赐稍稍有些尴尬,轻轻将剑放在桌上。
“也许他该愧疚吧,你对他情深似海,他却负了你。但我想说,其实事情没有你想得这么简单。独孤前辈临死前,将雪海托付给了天佑。之前魔婴又算计了两人,虽然天佑没什么损失,但雪海的清白已经被玷污,天佑能撒手不管吗?”
晴儿一怔,顿时泪如雨下。
她望着莫邪剑,恨意顿消,只剩下满腹的惆怅和伤悲。
天赐面色凝重说:“天佑说了,他跟你今生有缘无分,但这两把剑不该步你们后尘。他希望这两把剑能延续你们的感情,让这段无疾而终的感情以另一种方式存在。”
晴儿轻挪莲足,抱着剑泣不成声。
望着她转身离去的孤影,天赐有些动容,竟也湿了眼眶。
“问世间情是何物,直教人肝肠寸断!唉……”
天赐此时更思念婉莹了,真是半日不见,头不胜簪。
婉莹正与岳阳楼主关玉峰深谈。
关玉峰是婉莹师父,她一手毒术几乎全是关玉峰所授。
“师父,”婉莹轻挪莲足,瞅了瞅十多个砂罐,“您老人家又在炼什么丹药?”
关玉峰两掌齐出,十余个砂罐四周尽是火舞旋飞,煞是壮观。
“一种如意丹。就快好了,小主先到大殿坐会,我等会就过去。”
婉莹没有移步,只是背着小手一直细细瞅着。
不多时关玉峰撤了掌,便命人小火慢熬,自己招待婉莹到大殿用茶。
“小主有什么事?”
婉莹点点头,笑意浓浓问:“师父可认识李鸿基?”
“自然,圣毒教前毒尊嘛,何人不知?”
“他已经被神龙教左圣尉卫青山斩杀。”
“略有耳闻,”关玉峰淡淡一笑,“他作恶多端,是死有余辜。”
婉莹一手捧着脑袋,斜瞅着关玉峰。
“那师父可认识独孤胜?”
“当然,圣毒教前毒尊,如今的医绝,天下谁人不知?”
婉莹细细观察关玉峰,柔声细语说:“他也自杀了!”
“哦?”关玉峰稍稍一惊,轻叹说,“那倒是很可惜啊!他女儿一家被灭口,自己也被李鸿基打成残废。唉,没想到终究惨淡收场,真是令人唏嘘!”
婉莹笑而不语,轻抿一口茶。
“师父可知道宋文魁?”
关玉峰一惊,轻轻摇头。
婉莹抬眼一瞥,露出一丝浅笑。
“师父当真不知道?他可是圣毒教前毒尊宋允炆的独子!”
“哦!”关玉峰露出惊讶神情,“原来是他!他好像消失几十年了,怎么了?”
“呵呵,师父,他就是神龙教左圣尉卫青山。他隐居神龙教几十年,这次袭杀李鸿基便是他的功劳。只不过他受伤过重,已经痴呆。”
关玉峰大惊,半晌没有说出话。
“那倒真是不幸啊!他父亲被独孤胜和李鸿基所杀,如今自己也落得这般下场,真是……不过也好,他的仇人已经死的差不多了,他也算得偿所愿,报了大仇。”
“是吗?”婉莹目光逼视着关玉峰,“可还有钱三桂没死,不是吗?”
关玉峰摇摇头,幽幽说:“兴许他已经死了……当年传闻他与李鸿基闹掰,后来李鸿基全力追杀他,他即便不死,也必定隐姓埋名,过着世外隐居生活。”
婉莹漫不经心轻吹热茶,荡起层层涟漪。
“是呀,隐居逍遥阁,化名关玉峰,任谁也很难猜出师父就是钱三桂!”
关玉峰陡然面色大变,手中茶杯掉落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