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阳节前一日,天魔教魔婴姜梦雪派人抬回了祖父姜仁杰和父亲姜全寿的棺木,重新葬在了雪峰山。
她又寻回了宋轶峰的尸体,也葬在了雪峰山。
只不过她还留着一个锦盒,里面盛着一个干枯的头颅,又洒了药粉,就在魔婴殿后雪峰阁。
雪峰阁原名交泰阁,是前魔婴住处。自从姜梦雪在倭人帮助下登基后,便改为雪峰阁。
她刚上完香,两个黑影一闪而至,入了香阁。
姜梦雪尚未回头,已经猜出来人必是萧楚睿和史宝钗。
萧楚睿圆脸浓眉,一嘴圆胡,眼神透着掩饰不住的激动。
他现在仍旧担任天魔教圣童。
史宝钗杏目粉唇,浓眉横挑,面露煞气。
她眼下担任圣女职务。
两人自从知道姜梦雪霸占了雪峰山后,便主动率众归降。
姜梦雪虽然痛恨二人,但眼下天魔教倭人居多,她自己都朝不保夕,时常感觉到威胁,只好留萧楚睿二人效命。
加之她一直忙于起棺等琐事,没有腾出手计较二人往日罪过。
萧楚睿缓缓抬头,急切说:“启禀魔婴,侠客盟的人已经到了山下,下了拜帖,请求明日拜山。”
姜梦雪不屑一顾,上次侠客盟在五指山遭遇重创,早已传遍江湖。她暗暗思忖,料定如今的侠客盟实力必定不及原先的一半。
“没什么可怕的,咱们元气已经恢复,而侠客盟实力最多只有原先一半,他们如果敢攻山,便是自寻死路。如果客客气气拜山,本君自然会给他们三分薄面。”
这时一个侍女疾步奔来,手里提着灯笼。
姜梦雪轻轻落座,端茶轻抿,漫不经心问:“什么事?”
那侍女跪地低头,战战兢兢说:“启禀魔婴,黑帝魔王和白帝魔王请魔婴前去……饮酒作乐。”
“砰”一声,姜梦雪捏碎了茶杯,脸上顿时蒙了一层煞气。
萧楚睿和史宝钗纷纷一惊,赶紧告退。
姜梦雪一闪而至,一把扣住侍女脖子,“再说一遍!”
那侍女尚未开口,已经气绝身亡。
“来人,收拾一下!”
姜梦雪气得面色铁青,却不得不飞身而去。
黑帝魔王殿里,两个中年男子正席地而坐,一人搂着一个侍女。
两人侍女纷纷穿着和服,香肩半露。
东面男子也穿着和服,扎着丸子头,腰间别着两把刀,一长一短格外显眼。
他叫丰臣重国,五十余岁,长眉细目,尖嘴猴腮,两撇唇胡,面露狠厉,样貌猥琐,是黑帝魔王。
他对面坐着一个年龄相仿的中年男子,一袭紫衣,狼眼鹰鼻,面庞削瘦,颧骨略宽,乍一看宛如骷髅头般。
他叫汪辅君,是白帝魔王。
不久姜梦雪一闪而至,负手不屑望着二人。
丰臣重国招招手,露出诡异一笑,“魔婴殿下,过来喝一杯!”
姜梦雪愣了许久,慢慢收了戾气,在两人中间跪坐。
她最讨厌这种跪坐方式,却不得不迁就两位魔王。
汪辅君也端起酒杯露出猥琐一笑,“是呀,今日做成一桩大买卖,可喜可贺!如果没有丰臣君出手相助,我们也很难全身而退。今后还是老规矩,我们提供消息,咱们一起行动,请魔婴善后,三七分!”
丰臣重国摆摆手,两个侍女缓缓退去。
姜梦雪眉头微皱,眼神闪烁,一股寒意袭上心头。
丰臣重国伸出五指,铿锵有力说:“五五分!”
汪辅君眉头紧皱,“三七分!我们提供消息,又出了七分力,只不过借用你们的名号,怎么算也得占七成。”
丰臣重国摇摇头,依旧坚持五五分。
“我们……死了一个武士,不能白白牺牲!必须五五分,没有商量!”
汪辅君面露难色,瞅了一眼姜梦雪,“我们的人有七成,你们的人才三成,加上魔婴的那一份还要从我这里出,没有七成这买卖做不来!”
丰臣重国一瞥姜梦雪,诡笑说:“殿下那份是你的!”
“哈哈,”汪辅君摸着腮帮不怀好意地瞟着姜梦雪,“我和魔婴又不是夫妻,她那份我怎么能要?”
丰臣重国两手伸出大拇指,稍稍弯曲说:“那就做一对……野外夫妻!”
姜梦雪怒容满面,突然起身。
“本君身子有些不适,两位魔王还是自己喝吧,本君先走了!”
汪辅君一把拉住她玉手,忙赔笑,“魔婴稍安勿躁,咱们还有大事要商议。”
“什么大事?”姜梦雪冷冷问。
汪辅君按着她落座,自己也回坐,只是手一直攥着姜梦雪玉手。
“听闻侠客盟的人要拜山,不知道魔婴是什么想法?”
姜梦雪冷冰冰答:“无所谓,他们势单力薄,不足为惧。”
汪辅君摇摇头,“魔婴太大意了。侠客盟突然造访,必定有所图谋。说不定跟咱们有关,应该小心防备。”
丰臣重国面色凝重,陡然捏碎了酒杯。
“有图谋,要小心!”
汪辅君抚摸着姜梦雪手面,荡笑说:“请魔婴回绝他们,别自找苦吃。”
姜梦雪陡然甩开他手腕,起身往殿外走去。
“且慢!”汪辅君冷笑一声,“魔婴想清楚了,如果没有我们,你哪来的荣华富贵?哪来的太平生活?你又岂能报了仇?不出此门,你依然是高高在上的魔婴;出了此门,你什么都不是!”
姜梦雪怒气冲冠,回身厉喝一声:“我是魔婴,不是妓女!我给你们提供庇护,没有我,你们死无葬身之地!”
汪辅君冷笑一声,“魔婴说错了,是我们给你提供庇护。没有我们庇护,侠客盟会放过你?名门会放过你吗?”
姜梦雪气得两眼通红,转身而去。
“殿下!”丰臣重国低喝一声,“你敢出此门,我保证,你绝不可能穿着衣服下山!”
姜梦雪委屈的泪水在眼眶打转,渐渐想起了祖父姜仁杰,想起了父亲姜全寿,又想起了自己最爱的人宋轶峰,霎时泪如雨下,怔立当场,不敢挪动半步。
汪辅君起身抱着姜梦雪,手指挑起她下颚,咂舌说:“啧啧啧,真是我见犹怜啊!魔婴只要乖乖听话,荣华富贵享之不尽,权力威势用之不竭。哈哈……”
望着她丰腴的面庞,小小的酒窝,白嫩的肌肤,明亮的双眸,丰臣重国眼神迷离,早已垂涎三尺。
汪辅君也眼神不住在她身上乱瞟,两手开始不安分。
姜梦雪缓缓闭上双目,终究倒在了银枪之下。
屈辱、愤怒和仇恨的种子在她心里慢慢发芽……当初依靠宋轶峰,宋轶峰眼睁睁看着她受尽屈辱;如今依靠倭人,却陷入更深的漩涡。
姜梦雪切齿痛恨,恨倭人,更恨宋轶峰。
“娘……”姜梦雪心底在无声呼唤。
想起母亲,姜梦雪这一腔的愤恨便都集中到姜全寿身上。
如果不是姜全寿夺走了她母亲的生命,她至今还生活在母亲的呵护下,不至于后来被宋轶峰欺骗,受尽屈辱,更不会弄得家破人亡,委身倭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