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满地躺尸,赤帝魔王丰臣毓秀气得脸色扭曲,狠狠甩出一句:“尼古拉西,嘎那呀路!”
青帝魔王汪辅臣也愤恨不已,“咱们辛辛苦苦刚站稳脚步,没想到一夕之间竟全部丧生。兄长,你看接下来该怎么办?”
白帝魔王汪辅君面色凝重,抬眼瞅了瞅黑帝魔王丰臣重国。
丰臣重国面色难看,驻剑沉思,“这里不能呆了,赶快撤走,与主力会合!”
汪辅君抬眼一瞅残月,已经半夜了,于是有些犹疑。
他思前想后,终于还是同意了丰臣重国的建议。
“唉,如果不是咱们贪杯好色,武功早就突破神仙境界,也不会白白损失这么多战力,真是可恨!这次又得重新招募,再寻落脚点。”
四人尚未离开,突然山顶燃起熊熊大火。
丰臣重国大惊失色,急切说:“斗由古兜迪斯卡?”
汪辅君稍稍沉思,突然惊呼:“魔婴!必是魔婴在作妖!咱们虽然封了她的武功,却没有封了她的行动。魔婴这是要与咱们玉石俱焚呢!”
“哼!”丰臣重国冷笑一声,“她这是自寻死路!咱们走!”
雪峰山上,到处火光冲天,宛如火焰山般。
众侍女齐聚魔婴殿后雪峰阁,见魔婴姜梦雪步出香阁,众人纷纷下跪。
其中一个侍女抬头说:“启禀魔婴,属下等已经奉旨将宫殿全部焚烧,只剩下魔婴殿了。眼下魔婴殿也已经准备好了干柴,只等魔婴下旨。”
姜梦雪目光呆滞,摆摆手,“都走吧,尽快下山,永远不要再回来了!”
众人面面相觑,都没敢动身。
外面阵阵热浪袭来,其中一个侍女小心翼翼起身告退,其余众人也纷纷告退。
姜梦雪端着一盏台烛缓缓步上二楼闺房,轻轻打开一个金黄色宝箱。
宝箱里有各种首饰、玩具等,个个摆放整齐。
她轻轻拿起一个黄色香囊,想起了当初母亲秦昭君亲手缝制香囊的往事。
那时的姜梦雪还小,只是在一旁傻傻地望着,不时给秦昭君递着剪刀和丝线,直到秦昭君把香囊挂在她身上,姜梦雪还不知这香囊是干什么用的。
“娘……孩儿好想您……”
姜梦雪泪湿眼眶,放下了锦囊,拿起了一个色彩斑斓的鸡毛毽子。
她清晰记得这是十岁那年时父亲姜全寿买给她的。
那时她一家三口在雪峰山下闹市逛街,姜全寿让姜梦雪骑在自己头上,秦昭君便在后面照应着,生怕姜梦雪掉下来。
当时姜全寿还十分嫌弃地说:“有我在,你怕什么?难不成我还能把女儿摔了?你真是咸吃萝卜淡操心!今日是雪儿生日,雪儿最大!雪儿,你想要什么尽管说!”
姜梦雪突然趴在姜全寿肩膀低声说了句:“我想爹爹跟娘和好,你们俩别再吵架了,好不好?”
姜全寿当时脸变了色,回头瞪着秦昭君,冷冷说了句:“我把孩子交给你,你天天给孩子灌输得什么?我回头再找你算账!”
秦昭君委屈地偷摸眼泪,却还是强装笑脸,“雪儿,别淘气了!你平日里不是天天嚷着要买东西,今日你爹高兴,快说呀!”
姜梦雪嘟着嘴,一言不发。
姜全寿突然瞅见一个五彩斑斓的毽子,随手买了哄姜梦雪开心。
后来见姜梦雪脸色不好看,姜全寿更是亲自示范,洋相尽出,逗得姜梦雪母女俩忍不住大笑。
如今回忆起一家三口其乐融融的往事,姜梦雪不禁泪眼婆娑。
“爹……”她抱着鸡毛毽子,轻声啜泣。
合上箱子的刹那间,她瞅见了箱盖内侧粘着的粉红风筝。
那是她爷爷姜仁杰送给她的,也是最后一次送给她的生日礼物。
自从她母亲过世后,姜仁杰忙于政务,焦头烂额,很少再顾忌她的感受。
连姜全寿都没有心思给她过生日,何况姜仁杰呢?
“爷爷……”姜梦雪挥泪合上箱子,痛不可当。
她回身缓缓打开了另一个小锦盒。
锦盒内一块红布映入眼帘,红布下盖着一个头颅。
姜梦雪没有揭开红布,只是望着锦盒失声痛哭。
兴许是哭累了,她慢慢合上锦盒,两掌虚对,四周从门旁到窗台逐渐凝结成冰。
“峰哥,如果当初你没有救过我,也许我就不会这么痛苦。你既然惹了我,为什么要背叛我?爹,如果当初你不逼死娘,也许我的命运就不会这么坎坷。你既然娶了娘,为什么要抛弃我们?娘,如果当初你不丢下我,孩儿也不至于落得这个凄惨下场。”
冰棺逐渐缩小,只剩下方圆两米空间。
姜梦雪一阵凄笑,缓缓躺下,“娘,你生了我;爹,你养了我;峰哥,你救了我,今日这条命,我还给你们!”
冰棺冻实,姜梦雪选择了冰葬自己。
前赤帝魔王秦牡丹陡然心惊,险些从马上跌下。
她自从收到侠客盟讨伐天魔教的消息时,便快马加鞭,夜以继日赶往天魔教。
姜梦雪继任魔婴的消息早就传遍江湖,秦牡丹虽然隐居了,却略有耳闻。
起初她只是觉得姜梦雪心气高,有才略,当得知侠客盟以讨伐倭人名义准备诛灭天魔教时,她才陡然意识到事情严重性。
直到梦醒时分,秦牡丹才赶到雪峰山。
望着满目疮痍,依旧浓浓滚滚的雪峰山,她既心下哀叹,又稍稍欣慰。
“魔君,你的愿望总算实现了。神龙教亡了,天魔教也亡了,九泉之下,你也该瞑目了。”
想起五指山上魔君沈波旬与魔婴沈飞燕双双赴死,她肝肠寸断,却又恨意浓浓。
“你终究心里还是只有杨玉瑶!几十年过去了,没想到即便是找个替身,你终究还是选择她。早知道,我也易容成她的模样,或许我早就是沈夫人了!”
她挨个宫殿查看,最后来到魔婴殿后雪峰阁。
阵阵热浪早已把巨大的冰棺融成宛如木棺材大小的冰棺,姜梦雪静静躺在冰棺里,一边摆着金黄色木箱,另一边放在锦盒。
秦牡丹肝肠寸断,不禁扶棺痛哭。
“昭儿,我对不起你,竟连你最后一丝血脉都没有护住!呜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