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导?
这条路走到尽头只有一个包厢,就是刚才他们离开的地方。里头是几个想巴结先生的富商,哪里来的什么陈导?
孟然毫不知情,正被邓江拽着往里走。她提高着十分的警惕,推开包厢的门。
灯光昏暗,满屋子都是酒气,几个中年男人坐在里面,她飞快地一眼扫过,没有陈宇洋。
糟糕,被骗了。
“邓哥,”她转身,“我想先去趟洗手间。”
“等会儿再去。”邓江不容分说,用力将她推了一把。迅速关上门,他堆起满脸的笑,“几位老板,我来迟了,真
是不好意思。”
“这是我们公司的小孟,小孟,来,这是李老板,这是张老板……”
几人见来了个年轻漂亮的姑娘,都是眼前一亮。
“邓江,这就是你准备的节目?不错嘛。”
“小姑娘,过来,陪李总喝酒。”
油腻的目光仿佛一条条毒蛇在孟然身上滑动,她强忍着恶心压低声音:“邓哥,我要走了。”
“走什么走?孟然,我这是给你创造机会。”邓江沉下脸。
机会?她心中冷笑,之前是故意给她安排烂片,现在就是骗她来陪酒?
“公司不允许经纪人逼迫艺人接受潜规则。”
“这又不是潜规则,不过是让你陪几位老板喝几杯酒。你要是讨哪个老板高兴了,还不是想演什么片子就演什么片
子。”
“我不需要。”
不想再跟他废话,孟然转身就要走。邓江急了,一把拽住她,悄悄瞥了眼已经露出不耐的几个富商,他压低声音,
脸上的肥肉因为狰狞微微颤动:
“孟然,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苏眠现在在公司是什么处境你知道,要是不想她更惨,就给我乖乖的。”
强抑着愤怒,只听邓江又说:“我也不要你怎样,就是喝几杯酒,你自己不乐意,人家大老板还会强迫你?”
想到苏眠,孟然松了口:“好吧,提前说好,我喝完酒就走。”
“行行行,别耽搁了,人老板都要发火了。”
眼看她走了过去,邓江的眼中闪过一抹阴鸷,小蹄子,事到临头还跟他推三阻四,喝完酒就走?也得看看你走不走
的出去。
他满脸堆笑地也往前迎,在孟然的手要拿起托盘里的一杯红酒时,趁她不注意,悄悄往里撒了点粉末。
同一时刻,周子羡已经走到了地库。
不远处停着一辆黑色迈巴赫,司机下车拉开车门,走到近前,他却停了下来。
“先生?”
方才擦肩而过的女孩周子羡还记得,是那个来试镜的,叫什么……孟然吧?
演技确实很好,但是也够蠢,回忆起当时她突如其来的失态,或许这就是那么多来试镜的人里,他唯一还记得她的
原因。
她是来见陈宇洋的?还不死心,所以想搏一搏?
但是周子羡清楚,那间包厢里并没有陈宇洋,她被骗了。
这个圈子里,类似的事情实在太多。周子羡不屑同流合污,但也没功夫管那么多闲事。可不知为什么,他站在车前
片刻,皮鞋在地上划出一个半圆,大步朝地库入口走去。
“贺晋,把待会儿的会面推了。”
“是,先生。”贺晋连忙追上去。
“你们先回去,”周子羡淡淡地说,“我……有件急事去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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翻脸不认人
包厢里,孟然觉得四周的温度似乎越来越高了。
她酒量不错,这红酒度数也不高,只喝了几口,应该不至于头晕才是。但不知怎么,她
roushuwu.
觉得眼前开始发花,手脚也有些软。
不想离那些“老板”太近,她一直都是站着的,此时她忍不住扶住沙发,旁边那个李老板一看,眼前一亮。
“小孟,喝多了?”
“我有点不方便,去趟洗手间。”放下酒杯她就要转身,手腕却被一只滑溜溜的手抓住。
那手心里似乎还带着汗,在女孩的手背上抚摸着:“头晕吧?来,我送你去。”
“不用了,李总。”孟然用力想把手抽出来,纹丝不动。
“别跟我客气,”见她似乎使不上力,李老板越发放肆。他肥胖的身体靠过去,说话间满是要把人熏吐的酒
气,“小孟啊,听邓江说你演技好,我这有个片子缺个女主角,你想不想来?””不用了,真的不用李总。”眼看他越靠越近,孟然自知糟糕,偏偏她现在浑身发软,被逼在一个小角落里,连逃
跑的路都被封住。
眼看那李老板的手开始往上,她眼中一沉,狠狠一脚踩在了他的鞋上:“李总,请你自重。”
“唉哟!你这小贱人,竟然踩我?!都来这了还装什么三贞九烈,今天我就看看你要怎么自重!“
说完大手抓过来,就要去扯孟然的衣服。孟然勉强躲过,又是一脚往李老板的腿上踢,两人闹出的动静惊动了其他
人,邓江脸色阴沉地走过去,刚准备伸手,砰的一声,门被人踢开了。
怎么回事,他不是特意把门锁上了吗?
穿着制服的服务生站在外面,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但所有人的目光也没落在他身上。
周子羡微微颔首,示意他可以走了,皮鞋踩着地毯发出轻微的“笃“声,每走一步,屋子里就冷上—分。”…,.周先生?”
“手拿开。”
李老板的手立刻像被烫到一样缩了回去。
他不再说话,径直走过去将孟然拉进怀里,搂着脚步虚浮的女孩,他的步伐一如既往沉稳有力。走到门口,终于有
人小心翼翼开口:”周先生,这位是您的…,.”
一个冰冷的眼风扫过,包厢里重归寂静。
孟然此时还是迷糊的,与其说她是跟着周子羡往外走,不如说她是被半拖半拽的。男人的手抓着她的胳膊,不知为
何有几分用力,她吃了疼,忍不住想挣开:“松,松手…,.疼。”
这人谁啊…,.她使劲眨了眨眼睛。
思绪越发迷蒙,不仅手脚发软,好像连脑子都转不动了。意识到自己脱离了虎口,她的神经放松下来,强抑着的醉
意便—涌而上,瞬间将孟然淹没。
她明明没喝多,怎么会开始出现幻觉了…,.
眼前的男人高大修长,有高挺的鼻,削薄的唇,还有眼尾微微上挑的眼睛。
走廊昏暗的灯光下,他右眼下一颗泪痣却似乎在闪着光,孟然忍不住伸手去摸,秦疏…,,这不是秦疏吗?
“秦疏……”她呢哺着,“你,你怎么变老了…..”
桀骜与青涩全然褪去,呈现在她眼前的,是一种独属于成熟男人的傲岸与冰冷。不知为什么,”秦疏”皱着眉,冷
淡的眼神落在她脸上,好像她是个神经病一样。
“手拿开。”
“……啊,不仅老了,还成了复读机。”
一瞬间女孩有些委屈,明明做梦的时候还那么温柔,眼睛一睁,就翻脸不认人了?
“果真男人老了就变坏……”
她嘀嘀咕咕地,拽着“秦疏”不松手,翻来覆去的不知道在念叨什么,越听,周子羡的眉就蹙得越紧。
他老?他是复读机?
这个莫名其妙的女人不知道把他认成了谁,竟然还动手动脚起来。看出来她喝醉了,周子羡决定不跟她一般见识:
“孟小姐,我好心救你,不是让你来给我找麻烦的。”
“放手,你如果想回去,自己出门打车。”
冷冰冰的两句话一抛出来,孟然立刻想起了这人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