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静急步往舱内追去,未到一半板壁碎裂,努尔哈赤抱着大刀从隔壁的舱室里冲了出来,滚向休静,休静急往后让,郭再佑拔步而出长剑如龙卷向休静,努尔哈赤身子贴地向前,大刀扫向休静双足,与此同时,对着这间舱室的舱门打开,石戎舞动一条大铁锚冲了出来,分成两股尖锐无比的锚头如同一条分叉的蛇吻一般刺向休静,休静怒喝一声身子一纵而起,脑袋撞破舱顶飞出舱去。
努尔哈赤紧追而出,大刀连连劈出,休静双掌自内向外划出,一团团气劲凝结成实体与大刀发出嘭嘭的响声,休静眼见努尔哈赤一刀一刀的劈开气劲,最后一刀几乎劈到面前,不由暗赞此人内力了得,趁他劈气之机猛的推出一掌,用足十成功力向努尔哈赤空门推去。
努尔哈赤虽借五龙宝刀之利劈开休静的气劲,但有苦自知,整个右臂又酸又软。眼见休静双掌推到,大刀已无法再拦,左掌急忙一立尽起全身之力逼出一朵莲花迎上,轰然一响巨响,二人的气劲一齐向两侧飞去,脚下的舱顶爆裂开来,休静脚点木屑凝气空中,努尔哈赤却不身不由己的向后飞去。眼看要落入大海,石戎在舱中冲了出来,纵身把他揽入怀中,随后右手一扬铁锚标在桅杆之上,二人就像吊锤一样挂在桅杆上晃来晃去,努尔哈赤此番一直没忘了用龙虎独行步的功夫,此时旧力方去,新力已生,便如无事一般,长笑道:“和尚好历害!”
石戎抖手拔出铁锚,与努尔哈赤慢慢的从桅杆上下来,各自摆了个架势看着休静,脸上尽是得意之色。
休静不敢有半点动作,这二人犹如灵猫捕捕鼠,以逸待劳他已失先机,而且还有一个郭再佑躲在暗处。一但出手必是雷霆万钧。
但休静也不可能就一直在空中那么站着,他大脑飞速运转,猛的二目一睁,身上的袈裟向两边鼓起,然后断成两个大片,裹着两股气团像万斤重锤一样砸向努尔哈赤和石戎,而他人抱成圆滚了下来。
袈裟在船板上砸出两个大洞,落入底舱激起一阵灰尘,随后休静稳稳的站住,可郭再佑并没有出击,努尔哈赤和石戎也在一阵长笑之中重又钻进了舱中。
休静身上仅着一件白色直裰,但气度依然,风采不变,大步走进船舱,舱中的破木碎屑遍布一地,两间舱室开着门,向里望去空无一人,再住后的舱室则都舱门紧闭,死气沉沉的船舱里看不出一点生气。
休静捻着手珠轻颂经文低头向前走,从舱室的这头走到那头,把所有的舱门都打开了,也没看到一个人,不由大为愕然,休静虽是朝鲜第一高手,但要说到机巧智变却远远不及努尔哈赤等人,眼看舱中没人竟不知如何是好了。
突然一个声音响起,笼罩全舱似乎自四面发音之后再聚回中央一般:“大和尚!你找的到我们吗?”休静诚实的答道:“老纳找不到三位施主。你是石施主吗?”三个大笑的声音同时响起:“哈、哈、哈……,大和尚你还找不到吗?”休静猛的一抬头向上看去,就在这同时一刀一剑破舱而入指向他的头顶。
人猛的发现一件事之后,必然全心神在这上面,休静正处在这种情况之下,跟本无法做出反击,他大吼一声,背脊用力向后一挤,板壁轰然炸开,人向外冲,刚冲出去一半就觉着一阵寒气直透骨髓,这个时候来不及再做其它动作,休静全身肌肉一紧,脊背上发出一阵牙酸的声音,一支镖头入肉三分硬生生被休静夹住了。
休静怒极,回手一掌,轰的一声一根大木被打上天空,他身后并没有人,只是一个大木上嵌了一支镖头立在那里,完全是他自己撞上去的。
石戎从斜刺里冲了出来,一条铁锚犹如双头灵蛇一般围住休静,与此同时努尔哈赤、郭再佑也一齐杀到。一刀一剑合招向休静两侧斩去,封死他的空门,休静二目圆睁高声道:“阿弥陀佛!休怪老纳无情了!”双掌一合一股强大的吸力吸着三人兵器同时离开休静向对方刺去,不论他们如何用力都无法控制自己。
眼看努尔哈赤的刀就将砍到石戎身上,一股大力忽然向休静头上冲来,休静谎忙后退,吸力自消,三人的兵器都在对方身体上停了下来,原来那根大木此时自空中而落砸在休静站过的地方,三人身上发软竟被震的一齐向一侧滚去,爬起来之后,互相惊愕的看了看对方,再回头向休静看去,就见休静双手合十无可奈何的看着三人,长颂了一声佛号。
休静默运功力于背,那支嵌在他背后的钢镖从他的身上飞了出来,绕了半圈打在大木之上,将大木从中剖开,休静看着三人道:“适才若不是这大木从天而降老纳便已开了杀戒了,三位施主还要打下去吗?”
三人相互看了一眼由努尔哈赤走上一步道:“大师的武功我三人远远不及,但大师想带我们回去那也是强人所难,打与不打全在大师而不在我们。”休静眉锋一挑道:“三位施主若仍如此固执,再打下去老纳不敢说不动恶心。”石戎笑道:“我三人一心想杀大师,又怎么能要求大师总是手下留情呢。”郭再佑冷笑道:“不错。大师有什么本事尽管施展,我们不会要求大师手下留情,同时也不会对大师留情。”
休静双手合十向天一礼,然后向三人道:“老纳要用佛门护法神功了,请三位多加小心。”郭再佑怕努尔哈赤、石戎二人不知道他的功夫逐道:“你的‘龙形刀’已经到了十成之境,手可断木,胜过利刃,正可用来降伏我们这些妖魔。”休静二目一闭道:“罪过!”双手向外一翻阳光下掌缘竟闪闪发亮,便如一口短刀一般,石戎赞道:“好刀、好刀!”一甩手,掌中的铁锚向流星锤一样打了出去。
休静左掌一动正削在锚尖之上,竟将锚尖削去一块,郭再佑赞了一声好一剑刺到,努尔哈赤的五龙宝刀也劈了下来,休静手掌再历害也不敢和这两件神兵利器硬碰,退后一步让开刀剑,掌上刀气向二人身上扫去,二人各自腾空旋起,两股刀气从二人身下扫过,划在舱室的板壁上,立时木屑四飞,灰尘扬起迷人二目。
石戎大声道:“把刀剑给我!”努尔哈赤和郭再佑同时一甩手,大刀宝剑一齐向他飞去,郭再佑则抓住铁锚像袖刀一样横拖而出。斗大的锚头盘旋着在休静头上,如一朵莲花一样颤颤抖抖,努尔哈赤手中的铁葫芦头向前探去,点向休静的腹结穴,他的铁葫芦为了装酒之故又大又长,直像点穴攫一般,但点到休静身上却如触钢板一般。
休静明知石戎要去刀剑必有所执,但他艺高胆大也不在意,一掌拢住锚链向怀中硬夺,掌刀就势在链上一斩,擦起一道火花,链上多了一条白印,原来努尔哈赤那一点表面看去没伤到休静,但气劲也已袭入休静的身体,让休静浑身一麻,掌上的气劲便散了许多。
石戎刀剑在手大声道:“大和尚!我来请教!”一刀一剑如半空日月一同降下。休静就觉得一股逼人的杀气直入心头,未等动手,心下先已虚了许多,他不敢空手迎敌,手臂在锚链上绕了两绕,掌上刀气随着锚链扫向郭再佑。
一旁的努尔哈赤大吼道:“小郭松手!”郭再佑丢了铁锚向后滚去,刀气砍在他站过的地方嘭的一声砍起一块木板,在灰土中向郭再佑砸去,努尔哈赤铁葫芦掉过头来改为手椎砸在木板之上,把木板砸成木粉,飘飘落下。
休静没时间去管郭再佑和努尔哈赤,挥舞铁锚来挡石戎的刀剑,两个人的兵器就如蜻蜓着水,蝴蝶亲花一沾既走,看的努尔哈赤和郭再佑眼花缭乱,目瞪口呆,郭再佑摇头不迭的道:“这小石平时说起话来嘻嘻哈哈,没想竟有这等武功。”努尔哈赤则怪声怪气的道:“这小子什么时候把厄赫的刀法学来了。”
三十刀左右休静手中的铁锚连锚带链一齐被削成铁屑,他急忙把手中的念珠舞起迎去,但也只接了三刀半,便连索子都没了。
石戎刀剑不停刀未落剑已至,刀刃削去休静的直裰前襟,剑锋划过休静的头顶,若不是休静退的快些老头皮便给划烂了。石戎大笑道:“大和尚!你要破得了我这一路刀法我就让你带郭再佑回去!”
休静二目睛光一射长声道:“阿弥陀佛;小施主无须大言,你这刀法虽好但老纳也已经知道如何破解了。”说着右手迎着刀剑一拢,刀剑不由自主的合在一起,一声巨响火花乱冒,休静左掌一立向石戎胸前斩去,努尔哈赤大声道:“不好!”纵身冲了过去。
突然一声天崩地裂般的巨响传入四人的耳中,整个大船猛烈的摇晃起来,四个人同时被震得飞了起来。大船上的木板、桅杆一齐飞上半空飘在四人周围,休静、石戎、努尔哈赤三人各自用兵器和双掌拍打木板,怕伤到自己,郭再佑急切的向下寻找着,大声喊道:“长忆!长忆!”
又过一刻四人一齐重重的摔在船上,四人虽都武功过人,有内力相护仍摔了个七昏八素,郭再佑不顾一切的爬起来四处寻找赵长忆。
石戎看了一眼大船。原来这船的铁锚被他拿来做兵器之后便不再固定了,晃悠悠的在海上飘了起来,而休静刚才掷下的袈裟砸入底舱之后余劲把底舱的舱板也震裂了,大船一边走海水一边往里渗,船体也就越来越往下沉,加上无人掌舵和四个人在船上跳来蹦去,船体更加不稳,就如同一个宿病老人一样晃荡着向前飘动,猛的撞上了一块暗礁,半截船体撞散了开来,破板子飘了四处都是,四个人落在余下的半只船上,可以清清楚楚的看到水咕嘟嘟上冒,急速的吞食着半截船体。
休静缓过一些来指着大船道:“阿弥陀佛,三位施主逆天而行,今遭天谴了。罪过、罪过。”石戎此时恨透了他了,破口大骂道:“秃驴,你要不来那有这等祸事!”努尔哈赤却很豁达道:“就算是天谴,你大和尚没罪,我们跟着你一步不离也自然就没事了。”休静不理他们自行坐下高声念起往生咒来了。
郭再佑转了过来,这半截船他片刻就已绕完,那里也没找到赵长忆,他眼睛都急红了,一看到休静更是恼怒抓起斩马剑挥舞着吼道:“秃驴!我若找不到长忆定要将你剥皮剔骨,生吞活吃!”
努尔哈赤和石戎两个的目光同时向海中望去,郭再佑一眼看到不顾一切的往海里扑去,石戎急忙跳起一把抱住他道:“你的水性能在这里找到什么!只会把你自己陪进去!”郭再佑暴跳如雷的道:“找不到我就死在里面!我若失去长忆,我怎么再去见爱姬!”
石戎把郭再佑往努尔哈赤怀里一塞道:“你看住他,我下去找。”努尔哈赤早上出海时虽在水中游个不休,但他知道若比水性自己万不如石戎,郭再佑就更不用说了,于是抱住郭再佑道:“你去吧。他定不会有事。”
石戎转过身看一眼休静嘲讽的道:“大师真有先见之明啊,已经提前为无辜的人念上往生咒了。”郭再佑听了怒吼着又要向休静冲去,努尔哈赤用力抱紧他向石戎道:“快去,快去,废话少说。”石戎除去长衣一纵身跃入水中,刺起一个小小的水花,努尔哈赤安慰郭再佑道:“你看他的身法这般了得,想来必能找到长忆。”郭再佑此时六神无主,只能呆呆的看着海水,二人都全神贯注的看着海水却没发现休静慢慢站起,缓步走入海中。
好一会过去,石戎从海里钻了出来,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郭再佑急切的道:“找到了吗?”石戎摇摇手,重又潜入水中,又过一会再探出头来。如是者三回,郭再佑已知赵长忆生还无望,颓丧的倒在船上道:“爱姬!我有负你的所托!”一边说一边把宝剑向脖子上抹去。
“快看!”努尔哈赤猛的大喊一声,郭再佑急忙回头,脖子在剑上一擦抹破一块,血滴打落在船板上。
一条巨大的章鱼从海里浮了上来,一只腕足向空挥舞,上面缠着的正是赵长忆。
郭再佑不顾一切的纵入海中,向章鱼扑去,努尔哈赤看的咋舌不已,眼见郭再佑冲上去了,他也抄起五龙宝刀吼道:“老子吃你吃的多了,难不成还怕你吗。”飞身跃起一刀砍向章鱼,石戎却爬上船来,伏在船板上狂喘不休。
大章鱼跟本没理会郭再佑他们,它的全部精神都在身子下面,三支腕足动个不休,一双小眼睛紧钉着海水,当海面猛一翻泡,它那三根腕足快速向下落去,但水下那人比它更快,猛的一跃出水,三根腕足击了空,打的海面水花四溅。
休静在空中旋身落在船板之上,一边大口呼吸,一边用力压制心腑的不安,原来他仗着内力深厚硬潜入海底,这才发现了那只大章鱼和赵长忆,于是不顾身子连用龙形刀的功夫,硬把大章鱼逼了上来。
努尔哈赤一刀砍在章鱼缠住赵长忆的腕足上,可这章鱼身体极软,腕足又是在空中竟不受力,大刀斩进去一半竟未能将腕足软断。
疼痛使大章鱼猛的向努尔哈赤抽去一足,把半空中的努尔哈赤抽落水面,章鱼张开喙嘴向努尔哈赤咬去,郭再佑的宝剑及时刺到,锋利的斩马剑直刺入章鱼体内,但却如长箭入水无所着处,章鱼仍然扑向努尔哈赤,这时半截桅杆飞了过来,一直飞进章鱼的血盆大口之中,努尔哈赤急忙跃起一刀挥出,此番他用了全力将一条腕足斩了下来,那东西在海面上蜿蜒滚动,好像离开主人的身体它仍然能活着一样。
石戎、休静二人同时纵起,石戎一把抱住赵长忆,休静一掌斩断那条被努尔哈赤斩开一半的腕足,章鱼又挥起两条腕足向他二人袭来,努尔哈赤和郭再佑急忙跃到,在二人足上一托,二人借力飞回,休静大声道:“不要刺!砍!”努尔哈赤和郭再佑两个便轮动刀剑没头没脑的向章鱼砍了过去。
那章鱼八条腕足被二人砍去六条,砍得急了猛的身子一动喷出一股黑烟,把二人笼在其中,等烟雾散去章鱼早就跑了,再看努尔哈赤二人浑身上下一片乌黑,除了眼睛还看的到一些白眼球之外再也找不到第二种颜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