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这就是悦儿输在百里卿梧手中的原因,悦儿虽然心思沉着,眼见却是不够长远,而百里卿梧走一步望十步,动一局,后面整个大局都不会有任何影响,反之,若是她要吞噬一个人,那则是极快,她不给敌人任何一丝喘息的机会,就如悦儿那般。”
听着百里昌说的话,却是很凝重的看着百里昌,“外祖父竟然都知晓百里卿梧是一个难对付的人,为何还会相信她会助我们一臂之力?”
“她有她的张良计,我有我的过墙梯。”百里昌说着冷笑一声,然后看着秦楚楚,说道:“如今皇上那里你不用多上心,与珊儿去帝京的江京阁看看戏,喝喝茶便行。”
闻言,秦楚楚明眸一晃,她怎不知百里昌的意思?常去江京阁看戏?喝喝茶便行?不就是在那些地方才能见到帝京世家公子?
“楚楚知晓。”心中却是莫名对百里昌对百里卿梧的评价有些怀疑,如若百里卿梧真如百里昌说的那般,怎会助百里昌一臂之力?难不成他们之间达成了什么协议?还是说都是在互相利用?还是说,百里卿梧挖了一个大坑就等着百里昌跳?
秦楚楚深深的看了一眼百里昌,眼眸半眯,或许是百里昌挖了一个大坑已经让百里卿梧跳了下去,她缓缓起身,淡淡的说道:“外祖父,楚楚就先行告退了。”
百里昌摆摆手,“去吧。”
待秦楚楚离开大厅中后,百里昌眼中的笑意更甚,不管百里卿梧在暗中耍怎样的手段,既然有了让大房退出帝京的想法,那他便抓住不放,真要最后没有如他计划般进行,那百里卿梧也是他的后路。
让他失了一个听话又顺从他的孙女,大房怎么也要损失一个才解他的心头之恨。
——
皇宫。
元宗帝刚是从储秀宫走出,嘴角的笑意立马垮下去,在听闻他的皇后是南疆九公主的时候,他还比较欣喜,因着这般,就算下落不明的姜珩与南疆联手,南疆皇帝看在大燕皇后的份上也会把动大燕的心思缓一缓,怎知,南疆皇帝却是要雁北关的两座城池为聘礼。
黎柔是他心尖上的女人,只是,却还没有到能用城池换取的地步,在是想到黎柔如今已有身孕,元宗帝便有些无所畏惧,反正黎柔已经怀里他的儿子,南疆也不能拿大燕怎么样?就算打起仗来,不还有一个裕亲王顶着?
他可是没有忘记当年燕玦的母妃是怎么惨死的……
“陛下,可要去永寿宫与太后娘娘商讨一番?”钱公公在元宗帝身侧恭敬的说道。
元宗帝轻笑一声,“不用,太后本就对皇后不满意,现在南疆又要大燕两座城池为聘礼,太后怕是会让朕立刻废了皇后。”
“此番满朝文武都是对南疆的聘礼满是意见,又加上皇后娘娘有身孕,陛下还是去与太后娘娘相商一番吧,况且还有太傅。”钱公公小心翼翼的给元宗帝提意见。
提到太傅,元宗帝的眼中莫名有一抹狠意,就因为在金銮殿上时辰提的聘礼,百里沐无所作为,他一个帝王养着这些废物作甚!
刚是走到御花园一条小道上,那繁茂的花簇后,一道细小的声音,让元宗帝停下脚步,而脸色也彻底也阴冷下来,让一旁的钱公公身子一颤。
“皇后也太不知廉耻了,怀着裕亲王的孩子居然还要皇上割两座城池给南疆……”
第50章 冤魂无数
“对啊,偏偏皇上还被蒙在鼓里。”
“我与你们说,有一天晚上我还看到皇后去了先皇后的宫殿。”
“皇后去先皇后的宫殿作甚?”
“我只是一时好奇跟了上去,然后大约有一盏茶的功夫,从青梧宫出来了一个穿着黑色锦袍的男人,因为太过震惊,看来一眼那个人一眼便拔腿就跑了。”
“那你有看到那个男人的长相吗?”
“看清了啊,是裕亲王,后来我还在宫中看到过几次裕亲王去了皇后原来的宫殿,只是没有想到裕亲王这般大胆,居然让皇后有了身孕,这不是在打皇上的脸吗。”
“你这么说也对,皇后还是妃子的时候在后宫呆了三年都没有有孕,却是在裕亲王回京后才有身孕,这也太凑巧了。”
“吃了熊心豹子胆了!敢在这里乱嚼舌根!”
钱公公一道呵斥声让几个宫娥太监脸色瞬间惨白,立即跪在石板上,“奴才(奴婢)见过皇上。”
元宗帝绕开那花簇脸色阴沉无比,看着地面上一个个把头低至地面上的奴才,阴冷的说道:“把这几个狗奴才乱棍打死!”
“皇上饶命啊,皇上饶命啊……!”接着便是一片求饶声。
钱公公看着这一群不知死活的奴才,满眼都是不悦,皇上有多看重皇后那是尽人皆知的事情,为了能让皇后在后宫不受委屈,连乐安皇后都能杀之,这些偏偏却是说出着让自己下地狱的话。
元宗帝大袖一甩便是转身,骇人的眼睛好似下一刻便要剥人皮,喝人血,正是这个时候,小道上的另一个尽头圆嬷嬷走了过来,他看着脸色阴冷无比的元宗帝,微微福身,说道:“皇上,太后娘娘让皇上去一趟永寿宫。”
元宗帝莫名的便想到了那几个奴才口中所说的事情,面色更是一沉,与圆嬷嬷身边的檫身而过便往永寿宫方向走去。
然而,钱公公与圆嬷嬷相视一眼后,才是紧跟随元宗帝的脚步。
待整条小道上,剩下那跪着的七八个奴才时,圆嬷嬷眼中冷光乍现,说道:“杀了。”
话落,那几个宫娥与太监都是惊恐的抬头看着那一脸冷意的圆嬷嬷,惶恐的说道:“嬷嬷,你说过会放奴婢们出宫的。”
圆嬷嬷睨了他们一样,“死了不就出宫了?”
说完,便是对转身对着禁军一个眼神。
接着便是一阵咒骂声,和撕心裂肺的求饶声。
圆嬷嬷冷声一笑,这皇宫中冤魂无数,真不差这几个贱奴才。
永寿宫中。
太后见着一脸阴霾的元宗帝,嘴角噙着一抹不可擦觉的笑意,说道:“皇上这是怎么了?”
元宗帝看了一眼身侧跟着的钱公公,钱公公立即会意,“奴才先行告退。”
随着钱公公的转身,整个大殿上的宫娥都随着钱公公身后退出大殿。
待殿中只剩下太后母子俩时,盛德太后半眯着眼睛,说道:“骅儿是遇到了什么事情?”
“母后是早就知晓黎柔和燕玦的事情、是吗。”元宗帝半敛眼眸的说道。
盛德太后挑了挑柳眉,目光挪到元宗帝的脸上,说道:“皇上是听到了这宫中的闲言碎语?。”
“母后以为这样安排一场让朕恰巧听到的闲言碎语朕就会废了皇后?”元宗帝目光沉沉的看着盛德太后,声音中竟有着一丝狠意。
盛德太后听在耳中却是淡淡一笑,“如若骅儿觉得是母后一手安排的,就不会立马便来永寿宫。”
“燕玦与黎柔是表兄妹,偏偏还被你在南疆拾了回来,哀家这时想想,皇上虽然从姜家的手中顺利夺走兵权,但是,皇上就真的夺走了姜家的兵权?此番裕亲王没有你的旨意便回京,已经算是抗旨,皇上为何不能治裕亲王的罪?”盛德太后冷冷一笑,说道:“还不是因为裕亲王手中握着的是比姜家还要强大的兵权。”
“够了!”元宗帝脸色彻底黑了下来,额间凸起的青筋让他已经进入到了暴怒的状态,盛德太后的言外之意生生的让元宗帝进入杀人的边缘。
燕玦和黎柔是表兄妹,如今想想,姜家这般快的从大燕逝去,他不就是在自毁手臂?让整个大燕的百姓不信服,对于姜家,元宗帝有自己的私心,然而黎柔没少在他耳边说过姜家会谋逆的事情。
然而,姜家出事没有几月,裕亲王便从北疆神不知鬼不觉的回到帝京,就连驻扎在北疆的暗卫也无所踪影,如若黎柔是燕玦的人,那他元宗帝不就是被人玩弄于指间?
再加上此番南疆还要像他索要雁北关的两座城池,元宗帝想着大手紧握,这如果不是一场精心策划的计谋,怎会如此的精准?怎会如此的凑巧?。
砰!的一声,紧握的手重重的砸在茶桌上,价值连城的青玉茶盏便粉碎,元宗帝咬着牙,一字一句道:“朕、要杀了他!”
盛德太后看了看地面上的碎片,脸上也不由的沉重,“皇后肚中的孽种留不得。”
元宗帝猛的抬眸看向盛德太后。
盛德太后见着元宗帝的眼神,冷声道:“皇上如果不愿在黎柔肚中的怀中做文章 ,裕亲王你便杀不得!朝堂上可是有许多老不死的两朝元老,如若没有一击毙命的法子,那些老不死的看在太祖皇的份上也不会让皇上你动燕玦!”
“朕什么时候杀人还要过问那些老不死的!”元宗帝嘶吼道!
“若想裕亲王在无翻身之地,皇上还是从长计议。”盛德太后轻声的说着,“如今还有太傅,皇上莫不要意气用事,此番事情,最好与太傅好好商讨一番,就算百里家怎么明哲保身,皇上有事,还是能交给太傅来办。”
听到百里家,元宗帝却是想到了那日在狩猎园中拉着长弓对着他的百里卿梧,他却是说道:“这件事就不要与太傅相商,百里昌便可。”
盛德太后闻言,轻叹一口气。“哀家乏了,皇上去忙别的事情吧。”
元宗帝起身便是走出永寿殿,圆嬷嬷走进来在盛德太后身边说道:“娘娘,奴婢已经通知了裕亲王,让他去储秀宫一趟。”
“可是用的黎柔之名送的密函?”盛德太后的眼中满是杀意。
“是用的皇后娘娘的名义。”
闻言,盛德太后勾起红唇,眼眸半掩,声音有着说不出的狠意,“哀家倒是要看看,南疆那几个使臣亲眼见识到黎柔是个什么货色还敢这般狮子大开口!”
第51章 东风自来
接近三月中旬时,帝京中接近江京阁的酒楼客栈每日满客,其中大多都是从各地赶来帝京赶考的秀才以及地位高一点的举人。
然而三年一次的科考,每家客栈以及酒楼都会下赌注,从每个上京赶考的人资历来下赌注,今年名声最旺的却是庆州举人扬帆。
一家客栈中,亦然是如此的热闹,那些人都在闹哄哄的下赌注,
“别急,别急,今天仍旧是扬少爷排名第一位,你们还是赌扬少爷是今年的状元吗?”
“下注下注,就是庆州的扬帆了,老子五百两,快写字据给我。”
“王老三,怎么哪家客栈酒楼都有你啊,你不是穷的揭不开锅了吗,怎么还有这么多银子来下注啊,难道又是你老婆在外赚的银子给你的?”说话的那个人用着不还好意的眼神看着那邋遢的王老三。
王老三也没有看向那个人,而是又从另一个衣袖中取出五百两银票,啪!的一声,重重的放在桌面上,大声道:“这五百两,老子买裴子言。”
“裴子言?王老三你有没有搞错啊!”刚刚那人又大声说道,然后都是看向围着赌桌的人,问道:“你们可知裴子言是谁?”
围着赌桌的人都是你看我看你,似乎并不知晓裴子言是谁,这个时候突然出现一道声音,“是不是凌周的那个裴子言?”说着,那人也掏出一张银票,笑嘻嘻的说道:“既然王老三都压了裴子言我也压一百两,这人在陵周的名声可是家喻户晓啊。”
赌桌周围的人听闻有人赌一个名不经转的人物,都是探讨起来,毕竟这些年的状元也出了那么一两位他们开始不知道名讳的,接着,便是一个人也下注了一百两,然后两个,三个……
“快点写字据,怎么那么啰嗦。”王老三神色有些发黑,然后催道。
大堂中最里的位置上,两个约莫弱冠之年的男子听着哄闹声都是相视一笑,阮赟满带笑意的看着对面脸色不怎么好的裴子言,说道:“看来那姑娘很有把握让你得到元宗帝的注意。”
“也不知是百里沐的意思还是她一人的意思。”裴子言端着茶杯斜长的丹凤眼半眯,却是想起那日在春江岸上,一位姑娘突然上前来买了他所有的字画,且价格比他的定价要高好几倍,他百思不得其解,问她,她只说,你值得这么多。
原本他真以为是那姑娘看上了他的字画,待不久后看到远在陵周的爹娘前来帝京,他才得知,是帝京百里家的人去接的他家人来的帝京,才知,那姑娘从始至终打的都是他的注意,得到元宗帝的注意,成为元宗帝的心腹。
“看那姑娘的所作所为,好似太傅并不知,你说一个姑娘家这般筹谋,难不成是要推翻……?”阮赟挑着剑眉把心中疑问问出,随后又是一笑,“她是在逼迫我们非入她翼下不可啊。”
“难道我们还有别的路可走?”裴子言淡淡一笑,“如若此番你我拿不到魁首,显然都有些对不住那姑娘对我们两家的照顾。”
闻言,阮赟轻声一笑,说道:“是啊,我们上京来为了什么?不就是为了能让爹娘安享晚年?”去年的瘟疫他们体会到的是大燕残忍,自来忠义两难全,就算是堂堂七尺男儿,在看到朝廷的不作为,何来有心力报效朝廷?
——
百里府,羌梧院。
“伤可痊愈了?”百里卿梧抄着清心咒,与一侧安然拿着书卷看着的百里棠说道。
“虽然不知你是怎么从裕亲王手中拿到的药,但、还是谢谢你。”百里棠没有往日的顽劣,好似自从眼前的百里卿梧并不是他印象中的百里卿梧后,收敛了以往的性子,好似只在百里卿梧面前变的安静极了。
“二哥不也是因为我所以才受重伤?”百里卿梧淡淡一笑,“二哥见外了。”
百里棠眼帘微微一掀,看着素色锦衣的女子,轻声一笑,“你真的能说动大伯退出帝京吗。”
“可以的吧。”百里卿梧写完最后一笔后,放下手中的白毡笔,才是看向百里棠,说道:“就连此番南疆使臣的事情元宗帝都是交给了百里昌去做,元宗帝的行为已经很明显了,父亲当年助元宗帝夺得皇位如今却是处处被怀疑,虽然父亲心中也有一种兔死狐悲之感,但是,如若皇上对父亲信赖有加,父亲也不会走明哲保身这一步。”
百里棠噙着淡笑,“但是你又与百里昌合作了,百里昌还要大伯在帝京的地位。”
“那有何妨?二哥难道不知物极必反?”百里卿梧红唇一勾,清澈的眸子中好似在闪速着几缕狡诈,“百里昌既然敢狮子大开口要父亲在这帝京的地位,那给他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