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德六年秋,长安县北一十里龙首山脚下来了一群衣着华丽的男女。他们鲜衣怒马又有数十杀气腾腾甲士卫护,可见身份不凡。
“停。”行到一处小溪旁,一名衣着华贵的青年男子说道。
行进的队伍马上停了下来,没有丝毫的慌乱,彰显出这群人训练有素。
“二哥,就是这里吗?”一名半袖襦裙头贴花黄的少妇从马车里探出螓首问道。这名少妇约莫二十余岁,生的天姿国色,气质雍容华贵。
她的怀里抱着一名约莫两岁唇红齿白、肤若凝脂、大大的眼睛如点漆般明亮、犹如粉妆玉琢的洋娃娃一样的小姑娘。此时小丫头正不安分的努力伸展小手想出来。
“就是这里,别看此地不大,景色比起灞上、渭桥、终南山别有一番特色。”青年男子从马上跳下来,把缰绳丢给仆人,来到马车旁小心翼翼的把少妇搀扶下来。
少妇举目四望只见溪流潺潺清澈见底,四周绿树成荫花草丛生,于是点头道:“这里没有别处的大气,却有着它处没有的精致。”
“哈哈……”青年男子抚掌大笑道:“无垢此言甚妙,此处景色独得一个妙字。”
随着一声令下,仆从忙碌起来。有人去拴车马,有人打水做清洁……卫士们开始四处打探并做警戒。
仆人很快就在几颗大树下清理出了一片干净的位置,铺上毯子供两位贵人歇息。
这一对夫妇随意的坐在毯子上,聊着趣闻轶事。那位小姑娘终于获得了自由,在周围跑来跑去。
小小的人儿在平地上都走不稳,更何况是在野外。这不,一不小心就摔倒了。
她抬起头发现自己的爹妈光顾着卿卿我我根本就没有看到她摔倒,顿时不乐了。小嘴一扁就准备用自己独特的办法提醒这一对不靠谱的父母。
然而当目光不经意间扫过树梢,黑白分明的眼睛里顿时露出好奇的神色,再也顾不得哭了,奶声奶气的说道:“哥哥,哥哥。”
这对不靠谱的夫妻终于发现自家女儿摔倒了。青年男子一看宝贝女儿摔倒,心都碎了,慌忙把她抱起来来回翻看:“丽质有没有摔伤呀,疼不疼呀,都怪爹爹……”
少妇看着自责又疼惜的丈夫,不禁抿嘴笑了起来,星眸里浮现出浓的化不开的幸福。
小丫头却不理父母,使劲仰着小脑袋看着树顶:“哥哥……哥哥……树上哥哥……”
闻言青年男子脸色一变,一个纵身护在了还没反应过来的少妇面前,同时大喝道:“护驾。”
做完这一切,他才抬头望树上看去。然后就看到一个十岁左右的小男孩正用懵逼的眼睛看着他们。
“哗啦……”这时那些侍卫也跑过来把大树给围了起来。
“放箭,把刺客射下来。”一位将军模样的人怒喝道。也难怪他这么生气,作为侍卫居然让人闯到了王爷身边这就是大罪。他只能期望把刺客杀掉减轻自己的罪责。
树上的少年哪经历过这种阵仗,被十几张弓箭对准,吓的腿都软了。听到那个将军喊放箭,更是差点尿出来。
“住手。”还好在这千钧一发之际那名青年男子喝住了他们,少年才得以逃过一劫。
“退下。”青年男子看着树上的少年,皱着眉头说道。倒不是他心善,而是不想让自家宝贝女儿见人血受到惊吓。最主要的是看清对方的模样之后他就知道这不可能是刺客。
“大王,这个少年来历不明又鬼鬼祟祟躲在树上必定图谋不轨,还是小心的好。”那名将领不甘的道。
“聒噪。”青年男子用充满冷意的眼睛看了他一眼,呵斥道:“是不是图谋不轨我不会分辨吗?回去自己去领罚。”
“是。”这名将领脸色一白,知道自己完了,却也只能领命退下。临走的时候还用怨毒的目光看了一眼树上的少年。
“兀那小贼,还不赶紧滚下来。”等侍卫退下,青年男子不耐烦的朝树上喝道。
自己好不容易抽出时间陪陪妻女,没想到出了这档子事儿,真扫兴。可是那名少年只是怯生生的看着他,根本就不下来。
青年大怒,就准备让人去把他揪下来。这时他身后的少妇上前抓住他的手温柔的道:“二哥,你这般凶神恶煞的他肯定不敢下来。还是我来吧。”
“哼。”青年不爽的冷哼一声不再言语。
少妇抬起头温声道:“少年郎,别害怕没事儿了,到姐姐这里来。”
少年本来非常的害怕,可是不知道怎么了,看到这名少妇的微笑听到她温婉的声音心中的恐惧莫名的消散了。
想了想一直呆在树上也不是办法,就哧溜哧溜的爬了下来。
那位小丫头在母亲怀里一直昂头看着少年,见他从树上滑下,大眼睛里顿时露出崇拜的目光。
“哥哥爬树,好厉害……”
青年男子闻言脸色就是一黑,但心中的怒气却消散了不少。
少年也知道这时候谁才是自己救命稻草,从树上下来后站在远处对少妇又是鞠躬又是灌迷魂汤:“谢谢姐姐,姐姐你好漂亮,是我见过最善良最美丽的女人。你一定是观音大士转世吧。”
少妇莞尔,原本只以为是个普通农家小子,可没想到却这么有趣,于是说道:“小小年纪不学好,哪里学的阿谀奉承之语。”
“姐姐你冤枉我。”少年撞起叫天屈:“我说的每一句话都发自肺腑,不信你问这位大哥,他一定也是这么想的。”
闻言这个年轻人嘴角直抽搐,这个小贼太可恶了。当着自己媳妇的面,他哪敢说个不字。
“哈哈……”少妇不顾形象的掩嘴大笑起来:“你这个少年郎太有意思了,来,到姐姐这里来。”
少年小心翼翼的走到少妇身前三米处站好,恭敬的看着少妇。一直戒备的年轻人暗自点头,这个少年很懂事儿,停在了一个让双方都放心的距离。
少妇却没有想那么多,伸手把少年拉到自己近前仔细打量起来。
一米四、五的身高,肤色微黑但牙齿很白,长相一般但却透着一股独特的气质,尺许长的头发用一根布条扎在脑后。衣服破旧打着许多补丁,却洗的非常干净。
尤为难得的是,他从上到下都收拾的非常干净,身上没有一般百姓那种异味儿。
不知道为什么,本来一个普通的少年郎,少妇却越看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