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萧眼神看向苏延泽,启唇,“出了何时?”
苏延泽用复杂的眼神看向墨萧,眼睛通红,拿着剑的手指关节已发白。
用几乎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道:“念儿在里面。”
墨萧波澜不惊,只看了一眼皇帝,“父皇,儿臣进去看看。”
皇帝听到苏延泽的话也知里面是何情形,只转过身来。
墨萧进去,不雅的一幕出现在眼前,顿时手指捏得咯吱想,嘴唇发白,脸色阴沉。
因为苏念卿和墨容正衣衫不整地睡在一起。
可外面的人还是透过半开的门看到了里面的情形,有人大喊一声,“誉王妃和垠王睡在一起……”
这声音突然又停止,可是所有人都听见了,连同皇帝,皇帝一甩衣袖大步离开,其他人见皇帝都走了,也跟着走了。
墨萧叫了两声,苏念卿和墨容都没醒,只得用苏念卿的衣服将她盖住,将她抱回去。
苏延泽见苏念卿被墨萧带走,这时才将剑收好,大步走向皇帝,跪在皇帝面前,“陛下,里面被人下了迷香,请陛下明查,念儿不会做出此等有辱皇家尊严的事。”
皇帝脸色阴沉,低头看着面前跪着的苏延泽,“大庭广众之下做出此等事,朕如何信你?”
“陛下明鉴,念儿与垠王一同长大,只有兄妹之情,他们绝对不会做出如此苟且之事。”苏延泽这是第二次跪在皇帝面前如此恳求他,第一次便是大婚前请皇帝收回圣旨。
皇帝从苏延泽身边绕过,并未言语,直接朝寝殿而去,走了两步又回来,“来人,传太医。”
过了一会儿,太医来了,拿了一个瓶子在墨容鼻子前晃了晃,又四处看了一通。
第二十八章 你不知身边人离去的滋味
墨容这才悠悠醒来。打量一下四周,目光看向脸色不大好的皇帝,“父皇,可是出了什么事?”
皇帝一拍桌子,“你做的好事,皇家的脸都被你丢尽了。”
墨容一脸茫然,不知如何开口,仔细回想一下,确实不知道哪里得罪了皇帝,于是道:“儿臣不知做了什么,自昨日负伤回来便一直在这屋里并未出过门。”
太子一脸幸灾乐祸,“你没出去,可是有人进来了。”
墨容眉头一皱,轻声呢喃,“念儿。”又看了一眼四周,可是并不见苏念卿,他只记得苏念卿来看他,后来便记不清发生了何事,“念儿怎么了?”
太子再次笑了,“三弟这称呼还真是亲昵,不知道的还以为……”
话未说完,苏延泽在一旁将剑拔出又收回,阴沉着脸道:“太子休要胡说。”
墨容这时才看到苏延泽,脱口而出,“大哥也在!”
三人一同长大,苏延泽年长,所以墨容也称他为大哥。
苏延泽走到墨容跟前,轻声道:“方才你们被下了迷香,念儿在你房里。”
此话一出墨容瞬间便明了,狠狠地一拳砸在床上,伤口瞬间被牵动,疼得变了脸色。
墨萧带回苏念卿,将她放在床上她任未醒来,拉开盖在胸前的衣服,肩上那道早已结痂的伤口依旧触目惊心,心里有一种莫名的酸楚。可是想到今日她让自己如此丢脸,顿时又火冒起来。
楚沉这时才出现,一根银针下去,苏念卿才悠悠转醒。
苏念卿揉揉太阳穴,再摸摸后颈,只觉浑身酸疼,转眼看了一眼,阳光透过窗户照进来,自己又坐起来。
这才看到墨萧在一旁阴着脸站着,边上还站着楚沉。
墨萧轻咳一声,楚沉急忙转身出去,墨萧自己也转过身去,苏念卿这才穿好衣服。
“好生奇怪,我明明记得……”
“你仔细想想今日都做了什么?”墨萧语气有些急。
苏念卿仔细回想了一下,“我去看了三哥哥,在路上遇到太子,一起去了三哥哥房里,然后……就到现在了。”
墨萧回头,大步走到苏念卿跟前,“你今日让所有人都看了本王的笑话,你何时在意过我的感受?”
苏念卿不明白墨萧为何突然发火,“墨萧你在说什么?”
苏念卿因为才醒的缘故,声音还软绵绵的。
“你衣衫不整地睡在三皇兄床上,你不知道吗?”
苏念卿嘴巴张开又合拢,“你……你说什么?”
楚沉这时才推门进来,“你们俩继续吵,再吵凶手都跑了。”
两人这才住了口,都低着头,半晌苏念卿才开口道:“我和三哥哥从小一起长大,我自小便没了父母,有时哥哥不在我便一个人在家,我不过五岁便要自己独自一个人在家。”
墨萧默不作声听着苏念卿的话。
“三哥哥家在我家隔壁,他可怜我便让我去他家,他也像哥哥一样照顾我,他说他虽有一切,可是钱买不来亲情。所以我们非常亲,除了哥哥他是我最亲的人了。他护了我半生,我不过是想护他而已。”
说到此抬眸看着墨萧,“墨萧你不知道我经历过什么,所以你不明白身边人离去的滋味。”
墨萧小声呢喃,“我懂。”他怎会不懂呢,墨语离开时,他大醉七日,几乎人事不知。
苏念卿抬眸,眸子里一片明亮,“所以墨萧你信我吗?如果你信,今日我们便一起揪出幕后之人。”
墨萧又何尝不知苏念卿是被人陷害,他也不知为何生气,只是觉得他应该生气。
墨萧带着苏念卿往墨容那边去了,苏念卿径直跪在皇帝面前,“父皇,您要给儿臣做主,儿臣是被陷害的。”说着从头上取下发簪,掰成两半,“苏念卿今日若半句虚言,犹如比簪。”
众人惊叹不已,正在这时太医回禀道:“回皇上,不曾发现迷香。”
苏延泽却不干了这个爱妹如命的男人,关于苏念卿的任何事他都事无巨细,势必深究,“你胡说,方才门是半掩的,窗户大开着,一看便是凶手故意消散屋中迷香,我们在外面吵了许久也没见二人醒,若不是迷香,能睡得这样沉吗?”
而此时楚沉在到处探寻,轻描淡写地道:“没错,这屋里却有迷香,只是被熏香覆盖了。”说着打开香炉,用火折子点燃,顿时一股香味扑鼻而来。
墨容启唇道:“我屋里从不用熏香。”
这时墨萧扶起苏念卿,“我信我的王妃,她不是那样的人,今日墨萧发誓,定揪出那幕后之人。”说着抬眼看了一眼众人,“谁若回去乱嚼舌根,我拔了他的舌头。”
他都这样说了,谁还能多说什么?不过凶手的目的怕是要落空了,昨日想除掉墨容今日想挑拨离间,可是都不成功,那接下来会如何?
皇帝拍案而起,“胡闹,传大理寺,给朕查,查到凶手定严惩不贷。”
一场闹剧,也算是顾住了面子。
虽然墨萧信誓旦旦,可是苏念卿知道,逢场作戏而已,他要顾的不过是他的颜面罢了,只要顾住了他的颜面,即使她真与墨容发生了什么,他都是不在意的吧!
是啊,自他回去便没有好脸色,没有关心过苏念卿一句,发生这样的事,她心里何曾好受?
苏念卿也是不管外面的流言蜚语,真正伤她的一直都是墨萧。
苏念卿已睡下,墨萧还在处理事务,冷不丁地一句,“苏念卿,请你注意你的一言一行,你不止代表你自己,还有我。”
苏念卿“嗯”了一声便转过身去,看着床帏不再做声。
他在意的始终是他的颜面。
“你若不和三皇兄保持距离,你迟早会害死他,今日的事只是个开始。”
墨萧还是说出了这一句警告的话,不过却是实情,都是因她而起,这点苏念卿也是明白的。
其实前世真正害死墨容的确实是她,可是她不懂啊,她不懂得朝堂争权,她也不懂得她自己在墨容心中的地位,墨容也不是不明白,只是不愿离开她。
前世哥哥便说,你要嫁入皇室,墨容是不错的,他能报你一世周全,也能爱你护你。可是苏念卿不听啊,那时她眼里心里都是墨萧,再容不下其他人了。
可是若她不是重生在新婚第二日,这一世她也想找一个眼里心里都是她的人呢,墨容便是不错的。
第二十九章 原来她不过是一颗棋子
第二日,也是狩猎最后一日了,墨萧一早便起来了,“走吧,我们去跃临山看看。”
苏念卿正在梳妆,“跃临山?可是……”跃临山离这里很远。
“去了便知道了。”
墨萧一副一切了然于胸的样子,苏念卿有些惊讶,可还是随他去了。
楚沉也在其中,今日的他看苏念卿的样子总有些奇怪,许是苏念卿看错了,她在楚沉眼里竟看到了一丝可怜之情。
楚沉一手背在身手,一手拿着折扇,白色长袍干净整洁,他一向都是如此洒脱,“小野猫,听说这事是你发现的?”
“额……”苏念卿不知他指的是什么,也不知如何答应他,今日的楚沉没和她抬杠,有些奇怪。
一直走在前面的墨萧回头看着楚沉,“你可以叫她苏念卿或王妃。”小野猫太过亲昵,这称呼他不喜欢。
楚沉用扇子指了一下墨萧,不屑地瞥了他一眼,“名义上的王妃而已,迟早有一日是要和离的。再说我楚公子对她这等姿色的,不感兴趣。”
苏念卿抬眸,楚沉依旧在她前面自然地走着,脚下因踩着树叶而发出“歘歘”声。他说得那般自然,定然一切他都知道了,墨萧一早便打定主意和她和离,她还与他交易,是她自作多情了吗?
三人再无话,一路走着,秋日的天总是那么好,温和,阳光也恰到好处。
走了一个时辰便到了猎场北面,北面临崖,崖对面便是跃临山东头,那天苏念卿被五皇子追杀的地方。
苏念卿站在崖边看了一眼,下面深不见底,脚下踩掉了一颗石子,石子顺势滚下,便不见踪影了,苏念卿腿一软,急忙退后几步,若是掉下去,恐怕尸骨无存吧!
楚沉一脸戏谑地看向苏念卿,“怕吗?”
苏念卿瞥了他一眼,“你不怕吗?”
楚沉故作高深摇摇头,“不怕,我敢跳下去,你信吗?”
苏念卿摇头,“你若跳下去,定然尸骨无存,我可不为你收尸。”
楚沉将折扇合拢,整理一下衣服,“你可看好了。”说着便纵身一跃。
“不要!”苏念卿急忙伸手去拉,可没有拉住,苏念卿脸色煞白地跟着到崖边去看。
可是,楚沉却悬在中间,并未掉下去。
“这……”
墨萧这才走过来,蹲下,“你看。”
顺着墨萧手指的方向看去,苏念卿只看到楚沉的双腿,腿下却是被雾遮挡。
苏念卿皱眉,“这是?”
“是一座桥,链接跃临山的桥。”
“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