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疏桐说:“京城的朋友?从海州来?”
赵小强说:“是啊!首长家是京城的,上军校前的朋友,可不就是京城的。”
看来赵小强对祁正的事情了解不少嘛!
许疏桐第一次对祁正的事情产生浓厚的八卦,她问赵小强说:“小强同志呀,咱们都那么熟了,你跟我说实话,祁正第一次结婚的时候,回来有没有给你吃喜糖啊?”
这个问题太难回答了吧?会不会回答不好的话,以后就不能来蹭饭吃了?
许疏桐给了赵小强一个鼓励的眼神:“说实话就行,你看我像是那种心胸不宽阔的人吗?”
犹豫一会儿后,赵小强选择如实招来。
赵小强说,一开始,应该只有师里的首长知道祁正已经领证。如果不是因为他们结婚要打报告,可能都没人知道他结婚的消息。
师里的首长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没有外传。
直到去年年底,军地双方,一年一度的联谊会,一团长被师里的首长押着去参加。
一团长那张脸,瞬间成为军方的活招牌。不管是国企还是机关的女青年,都纷纷打听他的信息。甚至大胆的女同志,还主动上前跟他攀谈。
最后还是齐志远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对着那些围着祁正的女青年们说:“各位女同志,不用做这些无用功了!我们一团长,已婚。爱人在滨城。”
赵小强当时也在,听到这话,也非常错愕。
每个月,一团长都会让他给滨城一个叫苏莉莉的人汇款。之前赵小强还猜测,这人大概是一团长哪个战友的遗孀,就像邓嫂子那样的,一团长用自己的工资,给她们生活上的保障。只不过邓嫂子比较要强,住进家属院后,就不再接受一团长的资助。
其他不知道真相的战友,反应和赵小强一样,都很惊讶。
齐志远还对一团长说:“祁团长,你都结婚了,为什么保密工作还要做得那么好啊?”
唐政委适时出现:“我让他保密的,怎么,齐营长,你有意见?”
春节过后,没多久,一团长请假去滨城。大家都猜测,他应该是去探望爱人。为此,赵小强还精心地帮他准备了柳城特产。
结果,一团长大大方方地说:“去离婚。”
更让人大跌眼镜的是,离婚回来后,一团长又打结婚报告,要结婚。
结婚报告批下来,他就让人收拾家属院的房子。其实还有另外一处空置的房子,比现在的房子大,位置还好,也不是在坟地旁边,他却偏偏选现在这套。
大家私底下议论,一团长两次婚姻,可能都是被家里逼婚。
许老师在家属院住下来之后,大家又觉得,许老师才是被逼迫嫁人的那个。
和他们夫妻俩走得近的赵小强,其实到现在也没搞懂,许老师和首长之间到底是怎么回事。
怎么说呢,最开始的时候,首长没怎么把许老师当回事,给钱给东西在物质方面尽力满足就行。
后来,首长就像是把许老师当成目标对象一样,追许老师。
可惜啊,身为外人,赵小强都觉得,许老师那么优秀的人,很难追呢。
不过呢,在一团长这里,大概再难的事情,他都能找到破解的办法。
瞧,他房间的床送人了。睡了一阵地铺后,终于有机会跟许老师同一个房间了。
许疏桐当然不知道赵小强腹诽的内容,她想起一件事。
那天,在招待所,听到苏莉莉说起关于祁正的事情时,语气里满是狠毒和怨恨。许疏桐还以为,前世苏莉莉是因为和祁正结婚后,就过上活守寡的生活,心里不平衡,又按捺不住寂寞,才出轨。出轨后,又因为祁正没有高抬贵手,所以她才会狠祁正入骨。
现在看来,并不是。
苏莉莉自己拒绝随军,因为她觉得柳城是山沟沟,配不上她。在这段关系中,祁正也不算失职,至少他每个月都给苏莉莉寄钱,几乎是他全部的工资。
许疏桐问赵小强:“一共给苏莉莉寄了多少钱,你有数吗?”
赵小强立刻说了个数字。
这笔钱,她一定会跟苏莉莉讨回来。不为别的,就为她明明知道祁正前世的命运是牺牲的结果,还幸灾乐祸的样子。
*
柳城饭店的包厢里,坐着两个年轻男人,一个目光淡淡地看着窗外渐渐黑下去的天,另外一个则眉飞色舞唾沫横飞。
“正哥,你到底有没有在听我说啊?”
祁正慢悠悠地转过脸,看着对方,毫无愧色地说:“没有。”
“卧槽!正哥,拜托你了,我大老远跑过来,就是为了让你夸我有远见。我吧啦吧啦说了那么多,你竟然没听。”
“大概是因为你的话不够吸引人。”
“好吧,那我再说一遍,你给我听好了!”
“我试试看。”
“几个月前,你不是让我调查一个叫许疏桐的海州大学77届学生的情况吗?我现在对她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刚才甘振华巴拉巴拉说的时候,并没有提许疏桐的名字,而是说,他看中一个特别有能耐的女人,但是女人已经结婚,不过是被骗婚。他打算,把女人救出水火中,自己来娶。
祁正的目光骤然变冷,“你对许疏桐产生了什么兴趣?”
甘振华挺起胸膛:“我要娶她!”
祁正露出危险的微笑:“是吗?”
甘振华当然能看出祁正这会儿的表情有些不对,但是也没多想,因为他急于把自己的想法告诉祁正。
“前不久,我一个社交场合,无意间听到海州大学建筑学院的领导,跟京城来的负责城乡建设规划的长辈提到许疏桐。再一打听,真是不得了。这姑娘,特别牛逼。反正就是能让好几个领导对她刮目相看。我一想,这不就是我爸妈理想中的儿媳妇人选吗?”
“我要是把她娶回家,不就可以堵我爸妈的嘴了吗?而且,还能优化后代。专心搞学术的人,应该不会管我在外面花天酒地,反正正房老婆是她就行。”
“所以呢,我准备去滨城,把她从水深火热的婚姻中拯救出来。她不是嫁了个二婚的老男人嘛,我听说她是被人下套了,被好多人撞见她在老男人的床上。最后才不得已嫁给那个傻逼!”
“我拯救她,她容忍我的暂时花心,很公平的交易啊!再说了,我还能利用关系,让她的才能,得到更大的发挥。”
“正哥,你觉得我这主意怎么样?是不是觉得我出息了?围魏救赵的计策都能想得出来?”
祁正把搭在椅背上的手放下来,微微转身,正面对着甘振华,深眸里,满是肃杀之意,“甘振华,你现在出息了嘛。连我的女人你都要抢!”
甘振华怔住了,好一会儿才找会自己的声音:“啥?啥意思?我什么时候抢正哥你的女人了?”
祁正嘴角微勾,但是这微笑却让甘振华毛骨悚然,他不由自主地把椅子往后挪,“正哥,有话好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啊?”
“二婚的傻逼老男人,这话是你说的吧?”祁正凉凉道。
“是……是啊。可是……这和正哥,有什么关系?”
“我就是许疏桐的二婚老公。”
“什么?”
甘振华一着急,把跟前的被子都打翻在地上。
门口的服务员听到声音,立刻推门进来。现在国营饭店的服务员,和后来的服务员不一样,一个个都鼻孔朝天。“你这个客人怎么回事啊!杯子打坏,是要赔的。”
甘振华怒视对方:“老子赔你一百个!滚出去!”
门关上,甘振华哪里还有刚才冲服务员吼的威风,怂得比孙子还孙子。
“正哥,误会,都是误会。可是你什么时候一婚的?怎么突然就二婚了?”
“这事啊,说来话长。”
“我不怕长,你说呗。我听着。”
“可我觉得浪费时间。”
甘振华还是有些不敢相信:“正哥,你说的都是真的吗?你跟许疏桐是真的?”
祁正瞥了他一眼:“你也可以选择不信,继续挖墙脚。”
甘振华求生欲非常强烈地猛摇头的同时还摆手,“不不,不挖不挖。”我挖的不是墙脚,是坟墓啊!
“走了!”
祁正起身离开,剩下甘振华一个人在怀疑人生。
祁正离开后,甘振华来到饭店前台往京城打电话。
“卧槽!不能我一个人吓死,我也得让你死一死。祁正,正哥,他结婚了!”
“而且还不是第一次结,是二婚!”
“我说的要是假的,我他妈是你孙子!”
“我他妈干了件这辈子以来,最傻逼最找死的事情!”
“……”
打了整整一个多小时,几乎把京城发小的电话都打了遍,甘振华依然没能把震惊的情绪消化掉。
整个饭店就这一台座机,甘振华霸占了那么久,其他有打电话需求的人都没法用。
而且看到他一副不好惹的京城公子的模样,也没人敢上去交涉。
因为甘振华的数个电话,京城掀起不小的波澜。
祁正刚回到家属院,就被哨兵通知去唐政委家里。
一进门,沈青青就有些忧虑地对祁正说:“京城来电话了,语气好像不是很好,你也别硬碰硬,对小许不好,知道吗?”
祁正点头:“阿姨,放心,我会处理好的。”
“去吧,在书房,老唐还在接呢。”
看到祁正进来,唐政委如释重负,“祁正来了,您跟他说吧。”
把话筒递给祁正,唐政委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后离开书房。
看到丈夫出来,沈青青上前,“怎么样,那边怎么说?”
唐政委苦笑:“还能怎么说,还不是之前的观点。”
“你就没好好说说小许的优点?”
“我想说啊,但是人家根本不给我机会。”
“那你们聊半天,聊什么呢?”
“聊工作。”
沈青青叹了口气。
唐政委说:“你要是为小许叹气,其实没必要。我看小许就算离开祁正,也能过得很好。就是祁正……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