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其实我觉得我们现在的生活挺好的。”时南轻声说，“我挺开心的。”
是吗？
宋林笙怔了一瞬，没有了他之后他们的生活平静且没有波澜，所有的事情都解决了，理应是开心的。
宋林笙垂着眼，时南看不到他的神情，但却感受到了那一瞬间的失落。
“这个世界上活着的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烦恼，我们也不例外，虽然你白天晚上不是一个人，但是我觉得习惯了也挺好。”
宋林笙没想到他把话题引到这个上面来，不可置信的看了他一眼，在时南视线追过来时，宋林笙又不动声色的垂了眼睛。
时南心说，真特么淡定啊。
这种人刀架脖子上，炸弹顶脑袋上都能面不改色吧，反正他是做不到。
“我其实……”时南犹豫了一刹，“觉得宋小白也挺好的。”
宋小白？
宋林笙很快反应过来宋小白说的就是他。
“你觉得他挺好？”宋林笙抬头眯眼瞧着他，似是生气了。
呵。
时南心里翻了个白眼，这时候还有心情演戏呢。
“我不是这个意思。”时南忙解释，“我说了你可别生气啊。”
“你说。”宋林笙意味不明地看着他。
“就……我觉得我有时候分不清你们两个，我觉得你们性格脾气都差不多，要是没有暗号我都不知道谁是谁。”
“我跟他性格不一样。”宋林笙声音重了一些，又像是说服自己一样重复了一遍，“不一样的。”
“差不多啊。”时南一边观察着他的神情一边小心翼翼往下说，“你又看不到他怎么知道他是什么性格？我天天面对这你们两个，我比你清楚的多。”
“你找小北，他也找小北，你找小北的父母，他也找小北的父母，你们明明都是一样的呀。”
宋林笙突然有些恍惚，他以前从来不往这上面想，即便以前时南总说分不清，多少透漏过另一位的处事风格，但他从来不往这上面想，不知道是故意逃避还是不敢接受。
但时南这么直白的说出来让他避无可避。
宋林笙按住太阳穴，他觉得有些头疼。
时南见状，忙直起身伸手在他脸旁扇着风：“你没事儿吧？”
宋林笙摇摇头，往后靠在沙发上闭着眼睛，看起来有些累。
时南狠了狠心，乘胜追击：“其实我总觉得有些奇怪，我觉得你俩不像是两个人格，倒像是失忆似的，他没有白天的记忆，你没有晚上的记忆。”
时南看到宋林笙的眉头狠狠皱了起来。
时南心砰砰跳着，其实他也是在赌一把。
如果宋林笙无法真正的面对他自己，那么其他的一切都无法进行，而现在宋小白有明显的自毁倾向，但看现在的样子他根本无法自毁，他怕到时候他做出什么过激的行为来。
时南倾身在宋林笙唇上亲了亲：“我其实挺想宋小白的。”
时南说完这句话后便逃出了办公室。
时南出了办公室就给自己脸上甩了一巴掌，自己啐自己：“渣男。”
宋林笙靠在沙发上好一会儿才睁开眼睛，回到办公桌前拿出了之前时南进来时收起来的那本书——《多重人格》。
性格一样？
怎么可能？
他应该是简单的，善良的，心中充满着阳光，积极向上，完全区别于自己的。
可是时南为什么分不清他们两个呢？
明明应该很容易区分的啊。
如果……
宋林笙眼中突然迸发出一点亮光，是不是代表着他还有拥有时南的机会？
*
晚上六点十分，时南忐忑的看着从卧室内走出来的宋林笙。
宋林笙对上时南那双期盼的眼睛，勾唇笑了一下：“怎么，一天不见，如隔三秋？”
时南被宋小白骗了，所以此时不太敢确定。
“怎么了？”宋林笙走过来摸了一下时南的脑袋，不热。
“没事儿。”时南摇摇头，起身抱住他，“为什么今天突然换了呢？”
宋林笙往厨房走，一边走一边状似无意道：“时南，如果以后一直这样过下去，你会不会厌烦？”
一直这样过下去？
时南先愣了一下，继而反应过来他这话是什么意思。
三个人一起生活吗？
“不会厌烦的。”时南跟进厨房，从后面抱住他，“我觉得这样也挺好。”
宋林笙正拿了刀打算切菜，闻言顿了一下：“时南，其实你挺喜欢宋小白的，是吗？”
时南第一反应是自己应该立刻否认，但他故意犹豫几秒：“我没有喜欢他，但他真的很像你，我有时候分不出来。”
时南的声音有些委屈，宋林笙转身看他，时南低着头：“他说话像你，做事风格也像你，有时候我觉得他就像一个失忆了的你一样。”
失忆了的你？
宋林笙微征。
时南转身跑回卧室打开抽屉从最里面摸出一个小盒子来到宋林笙面前：“你看。”
宋林笙打开盒子，看到了一块貔貅。
时南把自己脖子上挂着的貔貅也拽了出来。
眼中先是惊讶，继而平静。
“他送的？”
“嗯。”时南点头，“头一天晚上你送的，第二天早上他送的，同一家店买的。”
宋林笙回忆了一下他送这个貔貅的时间，然后皱眉：“他送你，你就收着了？”
？？？？
时南无语，这是重点吗？
“不是，我没收。”时南忙解释，“我真没收，然后他……他就扔了，我去垃圾桶捡了回来，毕竟都是钱啊，都是你的钱。”
宋林笙捏着手里的貔貅，突然看向时南：“时南，你想说什么？”
时南被宋林笙问的一哑，他突然觉得自己好像没这个脑子跟宋林笙绕弯子。
时南脑子急速转动着，最后干脆心一横：“宋小白说，只要找到了小北和小北的父母，他就会消失，你是不是也抱着同样的想法？”
宋林笙猛地看向他，眼中皆是不可思议。
时南心一冷，他果然猜对了，他和宋小白抱着一样的想法。
时南甩开他的手，冷冷道：“所以，你打算怎么离开？像那一年扔掉小北一样扔掉我吗？”
“时南。”宋林笙哑着嗓子打断他，“你在胡说什么？”
时南垂在身侧的手握紧，他下了一剂猛药，就是不知道这副药会不会对症。
“我没胡说。”时南上前抱住他，头靠在他的肩膀上，“我就是想告诉你，我爱你，我要你，要是有一天你消失了，我就死给你看。”
时南感觉到宋林笙整个人都僵硬了。
时南抱紧了宋林笙，心中道歉，我不是故意用死来威胁你的，但事急从权，你多担待吧。
第51章
早上六点半, 宋林笙准时起床做好了早饭，两人一起吃了早饭后，宋林笙便进了客房。
八点十分, 宋林笙走出来。
时南坐在沙发上瞪着他。
昨天很正常，该交换的时间都交换了，那么今天呢？会恢复之前正常的交换吗？
宋林笙也看着他, 两人四目相对，时南从他的眼神当中看不出什么情绪来。
“狗子？”时南故意喊了一声。
“我不是你家狗子, 别瞎喊。”今天的宋林笙相当冷漠，像是第一次在会议室里见到的宋总一样。
他对着时南说：“出去。”
时南很怀念那个时候的宋林笙。
时南嗤笑一声：“呦, 您不装了？”
宋林笙脸上闪过一抹很浅淡的尴尬，但他很淡定，他猜到了时南会知道, 毕竟只要另一个宋林笙出来一切就无法隐藏。
昨天早上他打算冒认时是觉得自己以后不会再出现，他会再想办法让自己离开，真正的离开。
但时南说，我其实挺想宋小白的。
那句话像是在寒冷的冬夜里冻了几天几夜濒临死去的人被塞了一个热乎乎的肉包子一样, 是生的希望。
我本可以忍受黑暗, 如果我没有见过太阳。
宋林笙来到玄关处, 镇定的换鞋拿起车钥匙：“上班吗？”
时南也走过去沉默着换鞋。
宋林笙开门侧身让时南先出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