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每次她牵着我的时候都会说些难听的话，我那时候还有些不明白为什么她对父亲的时候就是温婉大气的，但是背地里却能够说出那些话来。”
顾鸿琛嘴角的笑意没有了，取而代之的是眼中淡淡的凉意。
“小时候她就像是牵着一条小狗的样子拖着我去做这些做哪些，有时候是她的嬷嬷，因为她说我脏，不想碰。”
叶梦琪挑着笑意，但是眼中却是一片清凉。
“不过现在还好不是了。”
她的思绪一直都变化地很快，顾鸿琛一时间都没有接上。
叶梦琪浅浅地弯了弯嘴角：“所以我说了，就该你了，这下终归是公平了？”
原来她刚刚说了这么一切悲切的东西不是因为触动了感伤，而就是想自己先做，这样顾鸿琛就不得不说了，打得真是好算盘，一时间顾鸿琛有些哭笑不得。
“唔……那看在你这么恳切的份上，夫君我就来为你说道说道。”
顾鸿琛轻咳了两声清了清嗓子。
叶梦琪还是觉得夫人夫君这两个词有些甜腻得受不了，但是却没有说，点了点头：“那么可以开始了。”
顾鸿琛看着她的笑了笑，稍微理了一下思绪便开始说。
他自然知道叶梦琪说的是红鸾的事情，毕竟现在府中这个问题还是显而易见的，再说他又不傻，难道真的会自己交代别人出来，且不说他有没有，就算是有也不能说。
他不是那些流连于烟花柳巷的人，只是作为男子还是或多或少有些了解，若是谈及以前的情谊，万万是说不得的。
只要说了，不管是什么情况，一般来说都会生气个三五天的，还不一定就能够哄得好，这儿吓人的事情他当然要巧妙地避开。
“其实我母亲也是世家千金，因此当时候红姨也算是我娘的陪嫁丫鬟，在府中的级别还是很高的，放在入宫那就是管事宫女的级别了。”
顾鸿琛的声音是低沉的，因此将这样的事情就像是有一个最能够将人带入情景的手，不由地听入神，似乎都有了那时候的场景。
“所以红姨一直都是跟着我娘亲的，娘亲嫁给我父亲的第二年便怀胎生下了我，因为不是足月生产的，身子比较虚弱，再加上当时母亲因为身子虚弱，又不能哺乳，所以到外面去找奶娘。可是那一年打仗又闹饥荒，根本连人都很少，别说是奶娘了。”
叶梦琪认真的听着听到这里才发现不对劲，出声疑问：“可是你不是说红鸾的娘亲是你的奶娘吗？”
顾鸿琛点了点头：“其实就在娘亲怀孕不久之后红姨就怀孕了，她是与府中的一个侍卫相爱的，母亲知道了之后特地向父亲求情让她们两个成亲。我生下来的时候我都没有足月，别说是红鸾了，但是红姨提前用药催生了，这样就有奶水来养我了。”
叶梦琪还是有些动容的，毕竟能够冒着牺牲自己亲身孩子的危险去保护自己的主子的孩子的人还是很少的。
不是她觉得应该这么做，正是因为大部分人做不到也没有这个必要与责任，而红姨做到了才会让人觉得敬佩。
“红鸾当时可能才只有八个多月大，说是生出来的时候都没有哭，还以为是死婴儿，不过将她和我放在一起了就突然笑出声来了。”
顾鸿琛说这些的时候其实眸子里面也是升起一团迷雾的，叶梦琪更是心中存了疑惑与讽刺。
这样的说法只是当时大人的说法，真不真实还是一回事，但是这件事情肯定是在长大之后跟他说的，那么强调这些又是为了什么？
“所以母亲十分感谢红姨，两个人以姐妹相称，红姨在府中也算是半个夫人。”
顾鸿琛目光微微散开，回忆之前的那些事情。
“但时候后来，又一次我贪玩跑出去，红鸾的父亲跟着我，但时候那一次，因为我身上带了不少银子，回来的时候硬是要去探险走小路，结果在很好遇见了山贼。”
这一段记忆对于顾鸿琛来说是一段不想回忆起来的事情，他的声音微凉，像是浸泡在苦涩的药水中，那样的苦涩渐渐弥漫开来。
“所以红鸾的父亲为了救我自己一个人牵制住了四五个山贼，结果就这样死在了荒郊野岭。”
他睫毛微微颤抖着，顿了顿之后继续。
“红鸾的父母都救了我一命，因此，父母还在的时候基本上就将她当做亲生的孩子一样养大。”
叶梦琪微微皱眉，其实她也不反对这种父母的恩情回报到孩子的身上的做法，只是似乎有点过头了。
并不是她心性凉薄，只是原本红鸾的母亲不用去为了奶水这么做，反而是那样有些奇怪的做法让人觉得有些奇怪。
还有那个侍卫，只是山贼劫财罢了，既然有侍卫在，将钱财给出去就好了，为什么要以死相拼?
但是她并没有将这个疑惑说出来，顾鸿琛浅浅叹了一口气：“我也知道这样做其实并不是最好的，只是或许是觉得愧疚吧。”
“愧疚她的父亲？”叶梦琪出声。
顾鸿琛点了点头：“不止，还有红姨死的时候说嘱咐我好好照顾她。说她自己要去下面照顾我爹我娘了，就将红鸾托付给我了。”
叶梦琪眯了眯眼，想说或许你理解错托付的意思了，人家那里只是需要你将她好吃好喝地伺候着啊，只是希望能够做你这顾王爷府上的女主人罢了。
“你就没有想过这样做是在害她？”
叶梦琪一点也不客气，抿着嘴直接点出来。
顾鸿琛愣了愣，她接着解释：“其实说得好听一点你是在帮助她对不对，供她吃穿，甚至可以说如果她这辈子都没有嫁出去你是不是就会养他一辈子？”
他自己似乎从来没有考虑过这么一个问题，他养红鸾一辈子倒是不成问题，甚至还可以另外给她置办一套宅院。
但是以后呢？一个一辈子都嫁不出去只有钱的女人会被人们说成什么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