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亮了,太阳从东面的天空升了上来,霞光万道。
靖难大军此时已经全部渡过了白沟河,大军正紧紧追在李景隆溃军的后方。
李景隆的骑兵早已经超过了那些溃逃的步卒,将步卒甩在了后方。
几十万的朝廷步兵,此刻已经是将近大半投降了,其余的不是死伤就是躲藏起来了。
十几匹高大的战马骑士护卫在燕王朱棣的四周。
朱棣此刻也已经从马车上面下来了,他直接骑在战马上面跟在了铁骑营的后面。
“……这一次夜袭,能够如此顺利,原因不光是因为郑和的快船,更重要的是秦千户的计谋啊!”
道衍和尚紧紧跟在朱棣的身后,他抖了抖手中的缰绳,看了一眼正意气风发的燕王朱棣,道衍和尚笑了笑,他说道。
“嗯!本王已经知道了,王府的一名护卫统领已经向本王汇报过了昨晚的事情,哈哈……”
听到道衍和尚说起秦墨,朱棣又忍不住的大笑了起来。
在朱棣渡过白沟河之后,燕王府的一名护卫统领,就第一时间向朱棣汇报了秦墨在敌营当中所做的那些事情。
烧粮草,烧营帐,伪装成李景隆的模样,带着“亲信”从后营假装逃跑,还折断帅旗仍在了地上。
正是因为有了秦墨这一系列的设计,李景隆的步卒才会中计了,之后才稀里糊涂的溃逃。
同时,也正是因为李景隆的步卒溃逃,才会影响到骑兵的恐慌,这才导致了李景隆所有大军的大逃亡。
这一系列的事情,几乎全是由秦墨引起的,也正是因为秦墨的这些,靖难大军才会如此轻松的渡过了白沟河。
而此刻,朱棣率领的靖难大军,正紧紧的追击着李景隆的朝廷大军。
“……秦墨这小子,本王喜欢他啊,哈哈!等靖难成功了,本王定要好好嘉奖他!”
朱棣脸上满是笑容,他大声说道。
“……秦墨这小子总是运气不差,贫僧也跟着沾了他的光,王爷这次能击溃李景隆,秦墨可谓功不可没……”
道衍和尚也是一脸的笑容,他说道。
“……不错,本王真的是没有想到啊,原本以为会是一场恶战,结果却是这般轻松!”
“继续追击,不能让李景隆再有任何喘息的机会!”
阳光下,朱棣脸上满是笑容,他大声朝着身后的那些领军统领们说道。
夜袭渡河,朱棣整整一个晚上没有休息,他整个人的精神都处于紧张状态。
可现在,胜利的喜悦之情,让一个晚上没有闭眼的朱棣完全处于亢奋状态了。
……
秦豹此刻已经与秦墨等人汇合了,一众骑兵正策马狂奔,朝着李景隆的骑兵身后猛追。
那些溃散或是蹲在路边的朝廷步卒,秦墨和秦豹等人都懒得去看一眼。
长长的大路上面,两边挤满了溃逃的步卒。
完全处于惊恐状态的朝廷步卒们,有的一群群蹲在地上瑟瑟发抖,有的干脆成群成群的跪在了路边上。
恐惧和死亡的阴影,彻底笼罩在这些朝廷步卒的心窝上了。
抵抗或是战斗,对于这些溃散的步卒来说,基本已经没有了任何的意义了。
一支没有了任何信心和勇气的军队,又怎么可能再拿起武器来作战!
然而,更为重要的原因是,李景隆,他们的主帅,再一次抛弃了他们,抛弃了他们这些步卒!
两次抛弃,从保定城到白沟河,李景隆两次抛弃了他们这些步卒。
一个能两次抛弃自己同袍和士兵的主帅,那还值得他们这些麾下去为他拼命吗?
不值得!一点都不值得!
所以,这些溃散、奔逃、投降的步卒,他们没有了再战斗下去的理由了。
投降,或是逃跑,就是他们最后要做的事情……
几十里的宽阔道路上,此时随处可以看见一群群投降的朝廷士卒。
甚至,道路上面可以见到一名燕王麾下士卒看押几百名朝廷降兵的奇葩场景。
秦墨和秦豹等人,此刻却是没有心情来看这些稀奇古怪的事情,他们此刻只想活捉了曹国公李景隆。
若是活捉了李景隆,这等功劳,岂不是比夜袭军营、烧毁粮草帐篷、扰乱敌军等功劳更大么!
李景隆此刻已经如同丧家之犬!他此刻成了秦墨等人眼中的香饽饽!
“快追……快追,活捉李景隆这厮啊,谁若是捉住他,哈哈!”
黑子兴奋的满脸都是笑容,他拼命抖动缰绳,催促着胯下的战马狂奔。
自然,李忠义等人也不甘落后,他们也狠命的策马狂奔。
“……追呀,不能放跑了李景隆啊,今天咱们就比比看,看咱们谁能先捉住他,哈哈!”
秦墨狠狠抖了一下手中的缰绳,他双腿猛的一夹胯下的战马冲了上去,转眼超过了身边的秦豹了。
秦豹哪里肯服气,于是他也猛的一巴掌拍在了战马的屁股上面。
“……等下抓住李景隆,豹爷要拿他向王爷老儿换一箱银子,或者一车老烧……儿郎们,追啊!”
秦豹扭头朝着身后的铁骑营士卒们大吼了一声,他高声大叫道。
霎时间,路面上烟尘滚滚,秦墨、秦豹、李忠义等人如同龙卷风一般在路上狂奔起来……
……
大路上,马车的两个轮子不断的冲撞在路面上的大大小小的石头上,导致马车颠簸的十分的厉害。
躺在马车里面的李景隆,若非他的亲信紧紧扶住了他,只怕他早就从马车里面颠簸的掉下来了。
“咣当!”
马车的轮子,又一次撞到了路面的一块石头上,马车猛的一歪,差点就翻了。
在一阵剧烈的颠簸下,躺在马车里面昏过去的李景隆再次睁开了眼睛。
缓缓转动了两圈已经有些浑浊的眼珠子,李景隆干裂的嘴唇动了动,他望向身边坐着的那名亲信。
“……还在追吗?咱们、咱们还可以调头反击吗,还、还有机会吗?”
李景隆的声音很微弱,望着那名亲信,他断断续续的说道。
“国公爷……唉!”
这名亲信是个中年汉子,一身战甲上面已经是沾满了血渍和灰尘。
中年汉子看了看李景隆,他张嘴想要安慰李景隆,最后却是长长的叹息了一声。
“……老天……老天要亡我,谁也救不了啊,哈哈哈……”
“老天要亡我,哈哈!”
李景隆摇着头,他目光呆滞的望着马车车厢的顶棚,嘴里发出如同垂死野兽一般的哀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