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玉宸忍了又忍,还是露出一丝笑意。
沈无忧:“那就行了。”
沈无忧低头看着纸上的信息:“不过我没想到,他跟将士说的话居然这么有道理。”沈无忧以前以为他又蠢又毒,但现在看来,仿佛也并没有很蠢。
卓玉宸道:“撇开我跟他之间的恩怨,他这个人的才能还是有的。”
如果不是因为他做事乖张不讲逻辑,早就是卓玉宸身边不可或缺的左膀右臂。
“行了,”卓玉宸说,“既然他这一次帮了这么大的一个忙,那咱们也不要吝啬,就给他一点甜头。”
沈无忧:“什么甜头?”
卓玉宸道:“那就要看看,他进来兵部到底是想要什么了。”
第81章 不如今日就体会一下闺房乐趣 鬼迷了心……
自从去了皇陵之后, 贤王觉得自己日日闲散却日日空虚。
只有这几天跟着兵部的人东奔西走,才算是找到一些以前在皇宫当中奋勇努力的影子。
有意思,实在是有意思。
只是世事总是不能如人所愿, 就算他自己想要这样一直过下去,别人也不会允许的。
他才跟着兵部的人跑了四日,王府里面就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这日从城外回来,一进门,贤王就已经觉得不对劲了。
原本守在院子里面的侍卫少了许多,连平时会到门口迎接的公公也不见人影了。
贤王脚下一拐, 匆匆远离了这个院子, 等走远之后才抓了一个跑到满头是汗的侍卫:“公公呢?”
侍卫喘了好几口气:“王爷,公公正在隔壁芳华院等您。”
贤王问:“他什么时候吩咐你的?”
侍卫:“不久, 就刚才。”
贤王松了口气, 幸好, 应该还来得及,他快步走到芳华园,果然公公就在里面急得团团转。
贤王:“他们来了吗?”
“是,只有一个人,我似乎是没有见过的, ”公公赶紧将自己刚才看到的事情都倒出来, 好让贤王有个准备, “王妃还在里头, 刚刚将老奴赶出来了,王爷快些去看看吧。”
“嗯。”
“王爷等等, ”公公又赶紧跑进院子里面,拿了一把匕首搁在贤王的靴子里头,“带着好, 免得遇上什么意外。”
贤王低垂着眼眸:“公公放心,他们还暂时不舍得杀了我。”
公公沉默了片刻,才拍了下贤王的后背:“王爷快些去,老奴就在外头等着您。”
***
“咯吱——”
贤王打开了摇摇欲坠的木门,沉声道:“我回来了。”
支从英从门后走来:“王爷。”
她拿着一根木棍,虽然在跟贤王打招呼,但是眼睛一直盯着院中,眉头紧锁。
贤王挡在支从英的面前,将棍子接到自己手上,看都没看院子中间那个人,只是对支从英说:“我回来了。”
支从英的目光从院子那个人身上移开,转而看向贤王。
跟他对视的那一刻,支从英突然笑了,接上了一句毫无逻辑的话:“我不怕,就是咱们的门坏了,需要修一下。”
“王爷王妃可真是恩爱两不疑,”院子里面的人从石凳上站起身,慢悠悠向贤王二人走来,“不过这个门可不是属下弄坏的,属下可不敢做什么不规矩的事情,是王妃自己太紧张了。”
贤王转过身,将棍子扔到一边:“站住,别过来。”
那人耸耸肩:“您也算是属下的主子,怕什么?”
嘴上说着主子,却依旧往贤王面前走,贤王都已经能够看见他袖子当中露出匕首的反光了。
贤王也不跟他多废话,一脚踹在旁边,原本就摇摇欲坠的门轰然倒下,正好横在他们之间,泾渭分明。
贤王冷冷地看着他:“黄沙,我说的话,你是听不见吗?”
黄沙一脚踏在木门上,直接将这道鸿沟踩碎:“听见了,不过主子想念您,特意命我来看看,我要是站得这么远,又怎么能够看清楚呢?”
贤王:“黄沙,注意你自己的身份。”
“是。”黄沙嬉皮笑脸,“那还请王爷也注意一下自己的身份,别让小的总来提醒。”
“咯吱——”
贤王也踩在了木门上,缓步踱到黄沙的面前,倒是让黄沙后退了半步。
贤王:“无论我是什么身份,都不是你们这等小人能够折辱的。”
黄沙这才收敛起了脸上轻佻的笑容,右手收进了宽大的袖子里面。
贤王顺着他的动作看过去,见到了一闪而过的亮光:“还带了匕首?你是怕本王动手吗?”
黄沙收回了手:“属下杀人杀多了,本能反应,王爷莫要见怪。”
贤王:“有事快说,不说赶紧滚。”
黄沙笑道:“主子听说王爷最近在京城呆得挺安稳的,华国皇帝还批准您进到兵部里头,就想拜托王爷帮忙做点小事。”
说完,他将一个白色瓶子放在手心:“这是王妃接下来半年的解药,请王爷笑纳。”
贤王警惕地看着他:“做什么?”
“驻军图……”
“不可能,”贤王立刻否决,“驻军图有各个大人保管,我管不着,这个事情我一早就已经跟你家主子说过了,换一个吧。”
黄沙这次很好说话,像是一早便预料到他的答案一样:“那行,咱们换一个别的,咱们之前有一个大人进来华国之后被抓了,主子很想念他,希望他早日回归故乡。”
“为什么被抓?”
“无非就是那些,”黄沙耸耸肩,“为了咱们的大业杀了几个人,放了把火罢了。”
支从英上前一步,在贤王身后小声道:“伍家村大火。”
贤王立刻就反应过来了,那场火几乎烧死了一个村子的人,后面将纵火的人抓了起来之后,便没有听到什么下文了。
现在想来,肯定是朝廷查到了什么,才将这人抓起来细细地拷问。
黄沙晃了晃手上的小瓶子:“还请王爷笑纳。”
这么多无辜的百姓啊,为了两国权利争斗就送了性命。
都说天家残忍,但华国屹立不倒这么久了,从来没有一个皇子皇孙是对自己臣民残忍的。
他们的残忍只是在对付立场不一的敌人上面,贤王自问不忍心让杀害无辜百姓的凶手逍遥法外。
贤王回头看了支从英一眼,对上了支从英明亮又坚定的眼神。
然后便感觉到了身后的人将手掌放在他的背上,虽然隔着衣服感受不到温度,但依旧觉得那个地方在发烫。
贤王:“此人罪大恶极,我无法将他捞出来,你再换一个条件吧。”
黄沙耸耸肩:“王爷这又是何必呢,您又不是华国的人,没必要……。”
“闭嘴!”支从英呵止住了他接下来的话。
面对贤王都没有什么好脸色,对着支从英的时候黄沙就更加肆无忌惮了:“就算我闭上了嘴,这也依旧是事实。”
他将手上的瓶子抛来抛去:“反正接下来的解药都在我手上了,王爷拒绝之前可以先权衡一下,如果这件事情办不成,主子很可能震怒,想必您也不想他亲自来找你的吧……。”
“嗖——”
一阵破风声穿过,银针穿透了黄沙的喉咙,他不可置信地看向支从英手中的暗器,想要发出声音但喉咙被穿透让他根本说不了话,只能任由高大的身躯轰然倒下。
贤王回头看了一眼,当机立断立刻拔出自己靴子里面的匕首,上前彻底了结了黄沙。
支从英往后倒退几步,喘着粗气摘下手中的暗器。
贤王将沾满血的匕首扔到一边:“你怎么……他是来送解药的你怎么就将他给杀了,这件事情我们原本还可以周旋,没必要去激怒那人。”
支从英:“不用,咱们没必要再委曲求全。”
贤王立刻皱眉:“你什么意思?”
“我……我……,”支从英眼睛都不知道要往哪里躲了,答非所问,“我平时怕他们上门,一直都带着你给我的暗器。”
“我问你什么意思?”
“半年,半年够了,”支从英低着头说,“半年足够我查清楚鸿鹄寺的事情了。”
“至于其他的……,”支从英拉着他的袖子,擦掉了上面沾上的血,却越擦越脏,“其他的事情,我们以后再说好吗?”
贤王躲开她的手:“坚持了这么久,你现在要赴死吗?”
“不是要放弃,”支从英道,“只是我累了,烦透了被他们拿捏一辈子,烦透了他们的要求越来越过分,咱们若是再妥协就会永远被他们钳制,那查事情的时候会更加束手束脚。”
“况且你贵为亲王,原本应该无忧无虑无拘无束,不该被我牵制,”支从英将他丢在地上的匕首捡起来擦拭:“车到山前必有路,相信我好吗?”
贤王何尝不懂这个道理。
但他不敢拿支从英去赌,现在支从英却帮他做了这个决定。
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是喜是悲是忧还是怒。
“我生来便是罪过,算什么亲王?”贤王甩袖离开,“况且我不需要你给我划定什么是应该,什么是不应该。”
支从英向前走了两步,最后还是拐弯去了黄沙尸体旁边,将解药瓶子捡了起来。
一回头,却看见贤王就站在她的身后:“走了,去吃饭了。”
“好,”支从英笑着牵上了他的手,“我想吃三鲜面。”
“好。”
“不知道今天的梅酒虾新不新鲜。”
“去看看不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