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象升说道:”首先一点,绝对不能让建奴攻破城池,第二点,炮兵向辽民身后的建奴开炮,看能不能把他们分开,城墙上士兵用火铳攻击后面的建奴,尽量不要伤及到辽民,第三点,不要拉辽民上城,也不准开城门,建奴狡诈,惯于用间。所以最好是让难民避在城墙下,我们攻击后面的敌军,如果形势危急,可以任意射击。“
各军官也觉得只能如此了,卢象升又强调道:”队伍中的辽东士兵可能会有些想不通的,你们要好好安抚,开战之前说明白,如果忍手,最后是大家一起死,辽民从梯子爬上来是绝对不可以的,军法官把眼睛睁大点,有人抗命,立即斩杀,不可留情。“
众军官散去后,到各自的部队强调了上面的命令,有些辽东兵提出异议,被上官直接请下城墙。
中午,建奴开始进攻,主攻方向果然是西城墙,虽然卢象升阴了建奴一把,他却一点成就感都没有,因为冲在前面的是他的同胞——辽东汉人。
后金汉军驱赶着他们的同胞,就象驱逐畜生一样,他们后面还有后金甲兵驱赶着他们,也象驱逐畜生一样,卢象升心里忽然有一些痛,不是为了辽人可以预见的可怕命运,而是为后金汉军的理所当然。圣上说过,要建立一个新型的民族国家,到那时,就不会出现这么多认贼作父的畜生了吧。
我是华夏人,而城下的大多也都是华夏人,为何一家人却要兵刃相见呢?他摆了摆头,去掉了这种懦弱的想法,圣上说过,只有彻底打败建奴,才能有时间建立起一个伟大的国家,才能造就一个伟大的民族。为了圣上的宏伟目标,那我现在做一些有违自己内心的事,也会得到祖宗们的理解和原谅吧,如果真有报应,就请报到我的身上吧,建设一个伟大的大明,圣上是不可或缺的。
汉民哭喊着,渐渐地接近了城墙,这个过程中,火炮和火铳都没有响过,城墙上一片可怕的寂静。
汉民们终于离城墙只有三百步了,而后金兵跟在汉民后面,大家混杂在一起,看来他们确定这样会使得明军投鼠忌器,没有办法攻击他们。
然而,他们想错了,卢象升重重地挥了一下手,火炮开始怒吼,一颗颗带着死亡气息的炮弹落在了人群中,火炮的射程大约是四百多步,现在炮弹的落地点在人群的后部,这里大多都是后金兵和汉军,当然也会有少量汉民被击中。
火炮的轰鸣声将下面的辽民惊得四处乱窜,向后面去的被后金甲兵一刀砍倒,向前面的迅速靠近了城墙,向旁边乱跑的则冲乱了其它的辽民,一时下面乱作一团。
卢象升摇了摇头,宁作太平犬,莫为乱世人,身为军人,就是要结束国内的乱象,让大家都能平和幸福地生活,灭了建奴,这些就都可以实现了。
下面的辽民一片骂声,都是骂明军的,骂他们不开门,骂他们放炮,骂他们没良心,却没有人骂后面的后金兵,果然,安全的骂人是人的本能,就如同后世的中国人也可以骂美国总统,而不需要担心被请去喝茶是一样的道理。
后金军似乎没有想到明军竟如此心肠硬,一时损失了一些甲兵,后金兵的金声响起,士兵们向后急速退去,想要脱离火炮的射程。
最后一轮炮弹送后金兵逃离了战场,很多辽民竟然跟着后金兵一起往后跑,城墙上的近卫军士兵一起大叫“往墙边来,不要跑回去。”但在混乱的辽民中收效甚微,只有少数几个反应过来的辽民反身跑了回来。
大量的辽民拥护在城墙下,不停地乱叫着。后来有人组织了,大家一起叫道:“快开城门,要冻死人了。”不停地反复喊叫。
士兵们看着长官,长官们派传令兵来请示卢象升,卢象升摇了摇头道:“现在不行,要甄别后才能进来,戴春风,这事交给你了,不要出乱子。”
戴春风敬了一个军礼道:“请师长交给我一个旗,我来解决。”
卢象升道:“一个旗够了吗,要不要多点人。”
戴春风道:“人多没用的,人少只要精干,效果还会更好。”
卢象升笑笑道:“那好,从第二旅抽调一个最精锐的旗,你在天黑前解决这事。”
戴春风很快就见到了卢象升所说的第二旅最精锐的旗,不过他看到矮小的旗长胡琴斋时就垮下了脸,这就是最精锐的旗呀,旗长都这个样子,能精锐到哪里去?
胡琴斋似乎看穿了戴春风的心思,一个军礼道:“少尉胡琴斋向你报到,请吩咐任务。”
戴春风这才稍微好想了一点,一个旗长是少尉,说明他立过功劳,人不可貌相,先用着再说吧。
他对集合起来的这三十五个人说道:“胆子不大的不要跟着我去,心不狠的也不要跟着我去,太笨的没关系,下去以后,我要你杀谁就杀谁,我要你做什么就做什么,做得到吗?”
大家一起叫道:“坚决服从上尉的命令。”
戴春风带着这一旗人来到人群聚集最多的西城墙下,拿出一个牛皮纸卷的大喇叭对着下面喊道:“下面的人听着,我下面的人全部让开,我们派人下来帮大家处理进城的问题。”
下面的辽民继续吵着要开城门,根本没有理他,他夺过旁边一个队长的火铳,对着下面空地就扣下扳机,虽然没有伤到人,开火的声音却把下面的人吓了一跳。
辽民一时静了下来,他又把刚才的话重复了一遍,有些胆小的辽民让了开来,大多数人根本动也不动。
他拿起一块石头,直接扔了下去,然后举起喇叭喊道:“十息之内,离这块石头十步以外,否则我就开火了。”为了证明威胁的真实性,他又拿了一杆火铳,对着石头落地的地方扣动了扳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