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由校看着魏忠贤的红脸,心里有些怪异。难道以前在网上看的那些事都是真的,魏忠贤对客氏有意思?可是魏忠贤是太监呀,不能人道,客氏是否会愿意和他对食呢?
他摆摆头,把这些事赶出脑海,都是成年人了,管他们如何。
这时卫指挥使匆忙起来,对着朱由校跪倒道:“不知大人光临,有失远迎,恕罪恕罪。”
朱由校扶起他来道:“指挥使是正三品,为何对本官小小的七品跪拜,这如何领当得起。”
那卫指挥使只当他是说的反话,也不敢回话,只是请一行人进卫所里说话。
朱由校道:“不用进去了,你把官兵们都叫出来,本官要验查人数和操练兵器情况。”
那卫指挥使迟疑道:“好叫上官知晓,延庆卫所现在延庆卫内有两个千户所,共应该有两千两百四十人,只是卫所官兵历年来因各种原因而数额严重不足,上官如要查验,只能得三百余人。”
朱由校笑道:“不知是些什么原因导致数额不足?卫所兵不是父退子继吗?”
卫指挥使小心回道:“大人,借一步说话好吗?”
朱由校肃容道:“这些都是我手下,有什么话就直接说吧。”
卫指挥使暗暗叫苦,本来他见兵部上官竟然带着和尚和两个妇人来查验军额,就知道对方来头不小,至少应该是京里王公之家的少爷,不然没有这么大的胆子。他担心一点点小钱根本没办法打发。
这时见朱由校不肯妥协,只好说道:“大人,有些军户家中没有年龄合适的儿子,或者家中只有女儿,这样就不能补足军中缺额,这样就会少了一些人数。”
魏忠贤上前说道:“你把我们家少爷当成什么也不懂吗?军户如果没有儿子,自然可以从其它有多个儿子的军户家中补数,何来因此而不足呢?”
朱由校冷笑着看着卫指挥使道:“到底是什么原因,你还不说实话,那可就没有机会再说话了。”
卫指挥使扑通一声跪了下来道:“请上官饶命,军户大都被官人和将领们叫去耕种他们的公田,所以现在剩下的人数极少,而且大多都是老弱之人,根本无法操练。衣甲兵器也严重不足,所以请上官……请上官……”
朱由校怒道:“以前来查验的官员们你们也是这么做的?”
卫指挥使嗫嚅道:“以前的上官们都能体谅下面的难处,所以也没有逼迫过甚。”
朱由校骂道:“那你的意思就是我不体谅你们,所以逼迫过甚了?”
卫指挥使连称不敢,也不起来,只盼着这位大爷能够看在自己足够恭敬的份上,把这事轻轻放下。
朱由校撇了他一眼道:“这些公田中也有你的一份吧。有多少亩?”
那卫指挥使说道:“下官公田是家中兄弟耕种,并无其他军户代耕。”
朱由校奇道:“哦,黑乌鸦中竟然有一只是白色的。”
他对魏忠贤说道:“去让人来查,如果这家伙说的是真的,那倒也罢了,如果他也有份,先斩了他的狗头。”
魏忠贤看了看周围,正好看到一个东厂番子牵马在旁边走过,他大喜,这下也不用发信号了,于是叫道:“沈无休,你过来。”
那沈无休是奉命隔段时间就跑过他们身边的一员,听到厂公叫他,立时跑了过来,便要跪倒。魏忠贤使了个眼色,他才反应过来,拱手行礼道:“请大人吩咐。”
魏忠贤笑道:“好小子,不错,你去通知王都监,给我查延庆卫军户为官员和将领耕种公田之事,一个人也不准漏掉,我们就在这里等。”
那卫指挥使听到王都监几个字,心知这事是瞒不下去了,东厂都参加了,也不知道这几个人到底是什么来头,他叩头道:“外面风沙大,下官请上官大人进衙门稍事休息,喝杯粗茶洗尘。”
朱由校道:“好,我们先进去坐着,你不可与他人交谈,不然直接斩你狗头。”
卫指挥使连道不敢,亲自开门带着他们来到正房,自己沏茶,端来了一些小点心,然后就搬了一个小马扎,坐在远处,一动不动。
朱由校道:“你叫什么名字?”
那卫指挥使马上站起来躬身道:“下官汤九州,现为延庆卫指挥使。”
朱由校道:“你让人去把卫所的鱼鳞册拿来,我们要看一看到底这人员和田亩是怎么回事。”
汤九州点头道:“那下官这就去叫人来,请大师陪我前去可好?”
魏忠贤道:“不用劳烦大师,我陪你去就行了。”他终究不是很放心这个人,晦明不通世事,还是自己去保险一点,再说晦明武功高强,在皇帝身边最好。
汤九州却是老老实实地让卫中的小吏将各种资料全部搬来,堆在朱由校面前让他查阅,并没有想趁机传送消息出去。
朱由校开始翻看,这时王承恩已经带着东厂和锦衣卫来了。朱由校道:“这上面的人数是不差的,田亩数似乎也正常,但总觉得有些不对头,你们仔细地查一查,看到底问题出在哪里。”
王承恩带着的东厂精锐里面竟然有精于查账的人,很快就看出了问题:“大人,这些都是作假的情况,比如里面有一个十年前就已经五十七岁的,现在竟然还在军士的名册中,显然是不可能的。至于田亩数,那一定要实地勘测才能知道。”
朱由校道:“那就去勘测吧,把田亩总数和所属何人给我查个清清楚楚,京师卫所,就先从延庆卫开刀。只要有问题,都要从重从快地处置。”
这事必须有个地头蛇来带路,于是王承恩对汤九州说道:“汤指挥使,配合与否,都在你一念之间。”
汤九州跪倒在朱由校面前道:“请陛下饶恕卑下有眼不识泰山,卑下愿配合厂卫,以报圣恩。”
朱由校奇道:“你如何看出朕的身份的?你反应倒是很快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