赌场头目怒道:“大人,我们这么说您说不行,我们那么说您也说不行。您是朝廷官员不错,你可要知道,你们是在迁安的土地上。”
朱由校突然开始大声咳嗽,众人都朝这边看来,巡查使上前问道:“诸位,不知你们到此地有何事。”
朱由校理也不理他,上前指着赌场头目说道:“你可要知道,你们是在大明的土地上。”
魏忠贤担心那个赌场头目出言无状,冲撞了朱由校,上前手腕一翻道:“东厂巡查。”
那赌场头目正准备骂朱由校,听到东厂两个字,立即安静下来,声都不敢出。
朱由校继续道:“迁安新村确实是在迁安县治内,你们是县令吗?竟然敢威胁朝廷官员。这里当日是一片滩途,是朝廷下了大力气整修后用来安置辽民的,那么长的时间,你们为什么不在这里垦荒,现在修好了,就开始来打主意了。”
那头目低声下气地说道:“大人,只是有人借了钱给赵二,赵二却避而不见,小的只是想要回借款。刚才出言无理,请大人责罚。”
朱由校慢慢地踱过去,坐在了屋子中唯一的一张椅子上,开口问道:“赵二借了你多少钱?”
头目回道:“大人,一共是四十块钱。”
巡查使大怒道:“你刚才说是一百块钱!”
头目道:“不敢欺瞒大人,小的只想拿回本钱,利息不敢再要。”
朱由校笑道:“本钱,你们知道本钱是怎么回事,不过没有抓住你们,算是你们的本事,这件事我想做个中人,和你们协商一个还款的办法,不知道你觉得如何呀?”
头目陪笑道:“大人如何说,小的无不听从。”
巡查使上前道:“大人,赵二还没有找到呢。”
魏忠贤哼了一声道:“让管委会的现在去找赵二,半个时辰保管找得到。他能跑到哪里去,人生地不熟的,还不是躲在附近哪个的家里。”
一个管委会的管事上前道:“小的这就去找赵二来,尽听大人吩咐。”
那个人出去只一会儿,就带着垂头丧气的一个小年轻进了管委会。他在管事的指点下,先跪下向朱由校叩了个头,然后畏畏缩缩地站在远离赌场头目的远处。
朱由校道:“既然两方的人都在这里,那我这个中子提个建议,你们看是否满意。”
那赌场头目连声道:“一定满意,一定满意。”他心里连声叫苦,竟然遇到了东厂的人,现在钱是要不到了,说不定还要受到惩罚。
朱由校笑了笑说道:“赵二欠的四十块钱,分成四年偿还,每年还十块钱。现在才到春日,还款时间就定在每年秋天,你们觉得如何?”
赌场头目连连点头道:“如果赵二不方便,那就分成十年也是成的。”
朱由校道:“一户人家一年结余三四十块钱那是很容易的事,一年还十块钱当然没有问题。管委会的要随时监督赵二,钱还完之前,赵二不准赌博。”
管委会管事道:“我们一定会看好赵二,不再让他赌博。”
朱由校摇摇头道:“不用管他,只要发现赵二有赌博之事,立即取消其所分田地房屋,将其移民到海外之地,永世不准再回内地。”
他转头对巡查使说道:“你要密切注意赵二的情况,一经发现他有违规,立即上报。”
然后他对赵二说道:“你的田地,十天之内如果还没有种好,那也就不用再种了,直接去海外吧。”
赵二立即跪倒在地道:“谢过大人厚恩,小的一定会马上种好庄稼,两年就可以还掉欠的钱了。”
朱由校摇头道:“不行,说四年就是四年,不准提前还钱,每次还钱也不准多还。而且巡查使你要搞清楚,赌档绝对不能开到新村里面来,一经查实,立即没收其房屋赌具,然后流放海外。”
巡查使点头道:“谨遵大人吩咐,对岸的赌档要如何处理。”
朱由校沉吟一会道:“赌之一事,没有办法禁绝,朝廷将会制定专门的规定来规范赌场青楼之事,到时你就会知道如何做了。”
他站起来道:“此间事就照刚才所说来做,你全程监督,不要出了岔子。现在带我们去看一下新学堂吧。”
巡查使带着他们来到了迁安小学堂。小学堂修的很大,虽然都是平房,但看起来很舒服,用起来也很方便。学堂山长认出了皇帝,但魏忠贤先私下里告诉他皇帝是微服私访,不想要让人认出,所以山长和教师们只好装做不认识的样子,恭谨地给朱由校介绍学堂的情况。
“大人,本学堂一共有教师七名,学生四百二十三人,分为两个年级,九个班。初级七个班,我们一人带一个班,中级班两个。初级班上午上学,中级班下午上学。”
朱由校已经看了学生学习的情况,学堂里设施齐全,学生衣着得体。他问道:“学生学习的热情如何,你们开了一些什么课?”
山长答道:“这里的学生都很喜欢读书,在学习上都不甘心落于人后,我们都很喜欢他们。按照师范学堂的规定,国文和数学是必修科目,初级班都只开这两门。中级班还开了自然和农事,农事课很受欢迎,学生学习后,在家里指导家长积肥深耕,使得新村的作物产量去年有了一成的增长。”
朱由校奇道:“他们指导家长,家长会听他们的吗?”
山长笑道:“我们传授农事知识时,都说这是皇上说过的增加产量的方法,家长自然无不听从。”
朱由校知道马屁又来了,他笑了笑道:“你们做得好,根据当地的具体情况教授适合于他们生产的东西,这才是真正有意义的。四书五经,可当不得吃食。”
山长本来是读四书五经起家的,只是在师范学堂一年里,他们每天被灌输的就是经世致用的观点,对空虚的诗书之事已经不大有兴趣,所以听到皇帝这样说,不但没有反感情绪,而是觉得理所当然,学问如果没有用,学来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