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启五年十月初十,新的历法在徐光启的带领下,在传教士的帮助下,终于完成了。朱由校在这一天颁下圣旨,在全国推行新历法。规定天启六年即公元两千一百七十七年,就是孔夫子诞辰两千一百七十七年,也是西元一千六百二十六年。并在全国推行星期这一时间单位,规定天启六年正月初六为星期一,一星期七天,一星期也可以称为一周。
规定每年十月二十一号(西历九月二十八日)为教师节,以纪念孔夫子诞辰。这一天所有学校都要组织教师和学生拜孔夫子灵位,并反省自己是否认真教书育人或是认真学习。
周报在这一天特意出了一季专刊,将孔夫子的一生事迹进行了详细的讲述,对孔夫子教化天下的光辉业绩进行了高度的赞扬。号召全国民众,都应该铭记孔夫子的丰功伟绩。正是教育,使得华夏脱离了野蛮,使得华夏文化更快更好地传播到了中华大地,而且即将走向全世界。
洪武元年封宣圣文宣王,明嘉靖八年改封至圣先师。朱由校下诏道:“盖闻先孔子而生者,非孔子无以明。后孔子而生者,非孔子无以法。所谓祖述尧、舜,宪章文、武,仪范百王,师表万世者也。朕纂承丕绪,敬仰沐风。循治古之良规,举追封之盛典,加号大成至圣先师。遣使阙里,祀以太牢。于戏!父子之亲,君臣之义,永惟圣教之尊。天地之大,日月之明,奚磬名言之妙。”
天启五年十月二十一,是第一个教师节,这一天是所有儒家子弟的节日,也是全国民众的节日。皇帝宣布赏赐所有学校一本新历书,每位教师赏十元(公立学堂),每个学生赏角币(相当五十文钱)一枚。
与这样的热闹相对应的,皇帝对衍圣公府并没有任何赏赐,而且皇帝在这一天也只是在文庙拜了孔夫子的灵位,并没有派人去孔府祭拜。而封了孔子为大成至圣先师,却根本没有对衍圣公加封。
其实方从哲和叶向高曾经提出过,但朱由校一句话便定了调子:“我们尊孔,是尊其精神,与衍圣公家有何干焉?”
更有意思的是,在这次特刊之后,接着的一期周报中,便有新闻中指出,在山东的耕者有其田运动中,便有人阻挠朝廷的千年大计,一家占地达几万顷,而不愿意配合朝廷行动,贪得无厌并恶毒攻击新任农部尚书杨涟。
在山东而占地几万顷的就只有现任衍圣公,孔子第六十五代孙,孔胤植。这周报一出,全国震惊。不是震惊孔家田地太多,而是震惊皇帝竟然在刚刚用孔夫子诞辰为公元元年后,却又对孔夫子的后人如此不客气。
这下众臣坐不住了,阁臣们一起来找皇帝,想要打消皇帝对孔家动手的想法。
叶向高道:“陛下,在此时惩处孔家,只怕不是一个好时机吧。”
方从哲也说道:“新的纪元法刚刚颁布,将夫子地位推上了一个前所未有的高度,这时却对夫子的后代不利,臣以为不妥。”
朱由校对衍圣公这个封号其实一直有反对心理。衍圣公是从宋朝开始封的,在历史上,元朝打过来了他亲蒙古人,明朝出现了他抱朱元璋的大腿,满清入关后他又立刻转向女真人,主动剃发易服,甚至还上表请求推行剃发令。特别是在抗战期间,还为汪伪政府站台,鼓吹中日亲善,这样的衍圣公真是丢尽了孔夫子的脸。
他笑道:“夫子血脉,确实应该予以照顾,只是朕觉得既然祖宗如此,后代太过不肖实在不象话。孔家现在占有田地两万多顷,曲阜一地,尽成孔家私产,而且杨涟要他们卖一部分地给朝廷或者是无地农民,孔胤植根本理都不理,竟然说祖宗之地,岂可轻卖。这地是孔夫子当年置办的产业吗?如此不识时务,如此使夫子蒙羞,朕不惩治他,曲阜的民众也不会答应。”
徐光启道:“陛下,他不卖祖产,其实并不能治他的罪,因为大明律里并无这一条,我们最多只能谴责他鄙视他而已。”
朱由校笑道:“那是自然。朕说过一切都要按律法来行事,他没有犯法,朕当然不能惩处他。可是朕可以将他的封号除去呀,又没有法律规定衍圣公一定要代代延续。”
叶向高道:“这样一来,会不会对夫子的形象有妨碍?”
孙传庭道:“后代贤愚不肖,与夫子何干!”
叶向高一想,确实是这样,都六十多代了。只要夫子形象无损,他管孔胤植去死。于是道:“一切由陛下作主。”
朱由校摇摇头道:“先把他手中的田地搞部分出来,然后制定一条律法,专门来处理这事。就由叶师负责起草这条律法,衍圣公改为大成至圣先师奉祀官,这个官职是世袭的。每一位大成至圣先师奉祀官仙去之后,都应该由朝廷选择继任者。选择继任者的原则是立贤为主,嫡长为辅。”
叶向高道:“陛下,衍圣公的传承一直都是立嫡长子长孙,这样一变,只怕会有非议。”
朱由校挥挥手道:“能有什么非议?既然是大成至圣先师的奉祀官,那当然对其本身的才德都要有要求,至于是否嫡长,那其实并不重要的。因为他们能成为大成至圣先师奉祀官,靠的是血脉,嫡长与庶出并无血脉上的差别。”
叶向高和方从哲交换了一下眼神,方从哲摇了摇头。他又看向徐光启毕自严孙传庭,却见三人都摇了摇头。他心中大定,便说道:“陛下,这嫡长子继承制在中华延续几千年,本朝更是有成法规定。如果此次孔家继承办法一改,只怕会让大家心里不安。”
朱由校奇道:“有什么心里不安的,不过一个大成至圣先师奉祀官而已。”
众臣均低头不语,朱由校看了看恍然道:“朕明白了,你们是担心皇统问题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