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餐后有半个小时是散步时间,刘天风带着学生在教室外面的空地里随意地闲走,不准跑,也不准不动。散步时间后便是玩耍时间,共有一个小时。现在天气还比较冷,所以不能午睡,只能让学生自己进行感兴趣的活动。
七八岁的孩子第一天上学,对于象棋围棋之类的游戏根本没有兴趣,很快便有人建议打架。王承重大喜,觉得这是建立太子殿下威信的好机会,便和张丽水一起怂恿大家来打架。
所谓的打架其实便是摔跤,朱慈燃对于这种玩艺没有什么兴趣,在王承重来要他打出威风时直接拒绝了。他对王承重说道:“摔跤你比我在行,你去赢了他们,一样是给我们树立威信。”
张丽水道:“是呀,承重你打赢了,大家会觉得你厉害,而你听太子的,不说明太子更厉害吗?”
王承重一听很有道理,便上前道:“我叫王承重,谁敢和我打?”
这个年纪的小孩子正好是不知道惧怕的时候,便有人来和王承重放对。王承重陪伴朱慈燃时跟着宫里的师傅学了几年功夫,虽然算不上高明,但总比这些普通孩子要强得多,很快便有几个孩子被他摔倒在地上。
有个孩子输了不服气,爬起来后一拳打在王承重的眼角,王承重一时呆住了。朱慈燃跑上去,一脚将那个孩子踢倒在地。
那个孩子从地上爬起,骂道:“你个狗日的,干嘛打我。”
不远处的方正化脸色剧变,张丽水上前就是一耳光,然后指着他骂道:“大家说好是摔跤,你已经输了,却用拳脚来攻击王承重,你能不守规矩打别人,别人当然可以打你了。刘导师才说过,礼仪之大是为夏,你还是个中国人吗?我为这个班有你这样的人而感到羞耻。”
王承重也反应过来,上前一耳光扇在那孩子的嘴上道:“你中午是吃的饭呀,没有吃屎吧,不会说人话是吧。不想死的话就快点道歉。”一边说一边瞟着方正化。他可知道方正化是见不得太子殿下受不得半点委屈的,朱淑娥欺负了太子他都不高兴的,这个小子出言侮辱太子,便是侮辱皇帝,他怕方正化会一掌劈死这小子。
两个耳光将那小子打得晕头转向,他张嘴便欲再骂,结果看到王承重和张丽水两人要杀人的目光,顿时就噎了回去,然后大哭了起来。
刘天风听到哭声赶了过来,看到王承重在哭的小孩面前,便问他怎么了。王承重回道:“老师,我和张丽水都是当事者,请老师问别的人吧。”
刘天风奇怪地看了他一眼,便问了旁边的小孩。旁边的小孩断断续续总算把过程说了一遍,刘天风问那哭的小孩:“是这样吗?”那小孩总算停止了哭泣,点了点头,然后又继续哭了起来。
刘天风又问王承重道:“他说的没有问题吧。”王承重摇了摇头道:“没有问题。”
刘天风对哭的小孩子道:“你先不要哭了,让老师看看,打伤了没有。”说罢将手放在朱慈燃踢的地方,轻轻按下,问道:“痛吗?”
那小孩停止了哭泣,说道:“有一点点。”刘天风又加了一点力,再问他。他说:“还是有一点点痛。”
刘天风松了口气,又看了他的脸,摸了摸,见并没有什么异样,更加放心。他笑道:“张信庆,这次是你有错在先,你应该先向朱慈燃同学道歉。”
张信庆不依地叫起来:“老师,他们三个打我呢,为什么是我道歉呢?”
刘天风笑道:“他们为什么打你?你不遵守规矩在先,他们不友爱同学在后,事有先来后到。老师刚刚和你们讲过,有礼仪之大是为夏,礼便是理,你作错了,所以就要道歉,这就是理,也就是礼,你明白了吗?”
张信庆一点都不明白,他只知道有三个人打了自己,自己却只打了一个人,所以自己吃亏了,而老师竟然要自己先道歉,这是不对的。但自己又没有办法违抗老师,怎么办?七岁的张信庆想出了一个好办法,他立即开始大哭了起来。
在家里,哥哥姐姐有什么好东西,如果张信庆想要的话,他便祭出了哭这一大杀器,一般情况下,在母亲的威胁下,他都能够得偿所愿,他相信,老师会和母亲一样,在自己的大哭之下,让那个踢自己屁股的小子向自己道歉的。
然而张信庆终于发现,有些好办法唯一不好的地方就是不能在所有的地方,在所有人面前都通用。刘天风看着热情洋溢地挥洒泪水的张信庆,眼神慢慢地变冷。他拿出戒尺,一尺便打在张信庆的屁股上。
一尺便将张信庆的哭声直接打断了,虽然刘天风用力不大,张信庆也不觉得很痛,但这一尺所传达的信息已经被张信庆敏感地领会到了:在老师面前,哭是没有用的,而且还有反作用。
刘天风看着不再哭的张信庆道:”男子汉大丈夫,哭什么哭。哭就表示你有理了?这是哪里学来的坏习惯,看来要和你家里沟通一下。老老实实和老师说话,再哭就不会打这么轻了,明白了吗?“
可怜的张信庆眼角还含着泪水,强压住想哭的欲望,不情愿地点了点头。他明白这不是家里,面对的不是母亲,老师说要打那就是真的要打的,而且看那戒尺的样子,自己这小身板可挨不住老师使劲打。
”你们是不是先说好要摔跤的?“
”是的。“
”你输了是不是不甘心,所以打了王承重一下。“
”是的。“
”打他一下是摔跤吗?“
”不是。“
”大家先订好的规矩,你不遵守,是不是你不对?“
”……是……的。“
”朱慈燃打了你,是他不对,不过你侮骂了他,侮辱了他的家人,是不是你不对?“
”……是……的。“
”既然是你不对,那你先给王承重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