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明理从桌案上拿出一个本子翻开道:“督学大人,本学堂共有教师共三人,学生共六十八人,分成三个班。另有杂役一人,厨师一人,厨房杂役一人。”
“本人任学堂山长,李经明老师兼任会计,张和友老师兼任出纳,学堂受凤阳府定远县教育局的直接管辖。按照学生数量,教育局每个月每个学生会拨款一元的伙食费,杂役的薪资按照教师的三分之一定额拨款。”
朱由校点了点头,这个数字是经过大臣们反复论证,锦衣卫和经济调查统计局多次多地调查后得出的,一元一个月的伙食费可以保证每个学生中餐的营养需要。
“我们在学堂旁边开辟了一个蔬菜种植基地,本学堂的当令季节蔬菜可以供应,而且还养了一群鸡,这样一来,每个学生中餐便有一个鸡子吃了。”
朱由校喜道:“你们的养鸡场可以供应自己需要的鸡蛋了吗?这是一个好办法,可以在各地推广。”
刘明理尴尬地一笑道:“自己供应是不够的,但可以供应三分之一,加上蔬菜省下来的钱,便可以购买其余的鸡蛋了。”
朱由校笑道:“这也已经很不错了,对了,学生厌学的情况严重吗?”
刘明理惊道:“厌学?督学大人,这怎么可能,学生能够有机会进学,又如何会出现厌学的情况呢?也许有些家庭强迫学生科考,学生无才无识,因而厌学。在我们这样的学堂里,是绝对不可能出现的,您没有看见,我们的学生学习起来可真的是不要太认真哟。有些稍微愚笨些的,也都是先把东西背下来,然后再慢慢地去理解呢?那些聪明的就不用说了,我们汉家这么多年来,什么时候在各地都出现了免费的公学,而且学得好便可以升学,进而入了仕途。小的可以说,便是以前的国子监的学生,也赶不上我们这里学生的学习劲头。”
朱由校笑道:“不要和国子监比,国子监里确实有认真向学的,但更多的不过是混日子罢了。你说的我都明白了,既然如此,那我便放心了。对了,老师惩罚学生时,学生可有抵抗情绪?”
刘明理笑道:“如此懂事勤奋的学生,老师又怎么会惩罚他们呢?学生偶有调皮乃是正常现象,只要不是恶意欺压同学,老师也不过是说上几声便罢。而那些心性有些问题,在家里作威作福惯了的,不过是责打几下,他们错了才会受到责罚,难道他们还敢心怀不满吗?”
朱由校问道:“难道就没有老师看学生不顺眼,从而故意惩罚学生的吗?”
刘明理道:“如果要体罚学生,必须我们三个老师一起商量,弄清楚原因后才能实施,所以这种情况是不会发生的。而且《教育法》中规定,老师如果无故体罚学生,只要查出,则会永远失去教师资格,每所学堂都是有开明绅士作监督员的,除非不想干教师这个职业,而且不在乎自己的名声,才会出现这种事情。何况我们在师范学堂时,每年都有心理测试这一项的,得分偏低的都转到吏员学堂或者其它学堂去了,是没有资格当教师的。”
朱由校这才想起,师范生都要进行教育学和心理学的学习,这还是自己当年提出的要求,而且是自己亲自领导编写的教材,而心理测试便是要把不适合当教师的人剔除出教师队伍,看来这样做,还是很有必要的呀。
朱由校又问道:“可有女子想要上学的?”
刘明理回道:“倒是有两个女子想要上学,但是我们学校只有三名教师,不能再开一个女子班,所以便建议她们家里送她们去县城里的女子学堂读书。这两家是家中条件较好的,所以有这样的想法,但其他贫穷人家,倒是没有人愿意送女孩子上学,女娃不比男娃,从几岁起就可以帮家里做许多事,长大了又会嫁出去成为别家的人,又哪里会有人愿意送她们来上学呢。”
朱由校也知道想要上女子上学是个很难的事,一来是女子无才便是德的传统思想影响,二来是男女混校在这个时代几乎是不可能的,一个县里能够有一所女校已经算是不错了,这对女孩子家里的财力是有要求的,一般家庭不可能有能力让女孩子每天去县城里上学,所以只能慢慢来吧,先从大地方铺开,让大家都接受女子也可以上学这种观念以后再说吧。
这时杂役领着法院的人来了,是一句助理法官,带着三名法警。助理法官详细地问询了刘明理事情的基本过程,然后便让一个法警去传唤陈启来学堂,显然是想把学堂变成临时法庭,另两个法警则去陈启家附近进行调查。
陈启大摇大摆地跟着法警来到了学堂,他心里清楚得很,法院没有办法因为六生的事找他麻烦,因为他并没有阻挠六生读书。他先对着助理法官行了一个礼道:“法官大人,不知是什么事找小的呀。”
助理法官道:“陈启,你是小岗学堂陈六生的家长是吗?”
陈启道:“确实,小的长子陈六生在小岗学堂二年级里读书。”
助理法官道:“听学堂山长说,你儿子陈六生在学堂里读书成绩很不错,按近几次考试成绩,可以进入初级中等学堂去读书是吗?”
陈启道:“大人,小儿在学堂里读书,已经进行了三次考试,成绩倒还不错,只是两年一共有四次考试,最后还要有一次升到中等学堂的升学考,最重要的是最后一次考试,所以小儿能不能升入中等学堂,还不能打包票。”
助理法官问道:“所以你便威胁学堂,要求学堂给你提供赌资,否则便要让陈六生考试时故意考低分,使其无法进入中等学堂中学习?有这么回事吗?”
陈启道:“大人,冤枉呀,小的怎么会做这种事呢?”
助理法官问道:“今天你从学校拿了六元钱,此事是否属实?”
陈启道:“大人明查,小的家穷,已经很长时间没有看到过银币了,哪里来的六元钱呢?”
助理法官道:“陈启,你要想清楚,你所说的话都是记录在案的,如果有一句撒谎,那你的证词便不可信,所以你必须句句是实。本官再问你一遍,你今天从学校拿了六元钱回家这回事有,还是没有?”
陈启咬着牙道:“大人,确实没有。”
助理法官笑道:“那好,暂时休庭,稍候再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