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珂还是有些不甘心,继续对皇帝说道:“陛下这些银子,咱们可以从别的地方筹措的到。没有必要动这些河道的银两,这都是各地百姓的救命钱。”
刘琬看着贾珂在下面据理力争,心里有些糊涂了,难道河道总督也给贾珂送了不扉的银子?否则贾珂怎么这么卖力地给河道主动争取利益。
皇帝这时候听贾珂说用别的来钱的方法,也提起了一些兴趣,要有别的来钱方法,那么河道的银子不用也罢。毕竟皇帝还是知道分寸的,只不过这一次有些不舍那内库中的银两。
贾珂见皇帝已经有些动摇,赶紧说道:“陛下,办法就是停发今年所有官员的俸禄,这样省下来的银子,足以弥补河道的损失。不知陛下意下如何?”
田冶在下面听了这个办法,心中不由得叫好,现在各级官员又有几个是靠俸禄活的,如果把这些钱省下来,那么正好可以补到河道去。
皇帝听贾珂说完,心里也是直打转,他其实知道各地官员贪污成风,他本来想大力整顿的。只不过现在太上皇还在,他不能因此而改变太上皇的国策,否则应定不孝的大帽子扣下来,在后世史书中他也不好看。
但是如果这时候停发了所有官员的俸禄,那他们不是更有理由开始收刮百姓了。自己停发他们一百两,他们就能从百姓身上收刮一千两。这事万万都不能行的。
再说了如果真的筹上这笔银子来,自己怎么对付贾珂?
于是皇帝只能婉转得对贾珂说道:“贾爱卿出生公侯世家,哪里知道那些寒门出来的官员是如何辛苦。没了他们的俸禄,让他们如何生活?此事再也休提。”
贾珂早就知道这个办法行不通,只不过是想给以下的这个办法做个铺垫,于是他马上说到:“陛下,既然这个方法不行,那么臣还有个办法能够解决问题。”
皇帝对于贾珂在这里唠唠叨叨,已经十分的不耐烦了,但是贾珂作为军机处领班大臣,他的话自己又不能不听,于是之后满脸不悦的说:“时间已经不早了,有话就赶快说吧。”
“陛下竟然不能停了天下文武的俸禄,那么可以像江淮的盐帮,以及徽州和山西的商帮让他们出力报效。以他们的财力凑一百多万两白银,简直是轻而易举,不知道皇上意下如何?”贾珂终于说出了他心中的目的,他在担任军机处领班大臣以来,对于这些商帮就十分的关注,这些人每年交的税银,简直是少之又少。和他们的收入严重不符,现在朝廷让他们贡献点儿银两也是应该的,到时候如果他们同意还则罢了,如果不同意直接派大军打上门去把家一抄。只要抄一两家,这些银子就都有了。到时候别说是一两百万,就是一两千万也能得到。
贾珂这样就话重提,其一是想试探皇帝的态度,刚才皇帝拒绝刘昱实在是太过果断了。这让贾珂不知道皇帝是不是和这些商帮有什么联系。
如果皇帝真的和这些商帮有暗中交易的话,对贾珂将来执掌天下也是一个很大的麻烦。
这些商帮的势力不光是钱财,最主要的是他们互通有无,南北交通使天下的财富可以流动起来,贾珂就是执掌了天下,也不能一下就把他们怎么样。也只能慢慢扶植一派打压一派,来实现自己的目标。
再一个就是刘昱的办法算是现在最好的解决方法了,如果真的能够实现,贾珂也不用自己掏腰包来补充自己嫡系部队的粮饷了。
贾珂刚说完这话还没有,没等皇帝反应过来,旁边的户部尚书刘婉就已经蹦了出来,他现在已经把对贾珂的畏惧抛到九霄云外,而是直接对着贾珂义愤填膺的说:“贾珂,你要干什么?是想平白夺百姓的财产吗?如果每个大臣都像你这样,还要王朝的法律干什么?朝帝没有钱,直接去抢就行了。那天下就真的大乱了。”特别是最后一句话,他的语气说得十分沉重。
刘婉那时候还真怕皇帝答应贾珂,刘婉心中可是明白这三大商帮在朝廷中有多大的势力,朝廷中的大员几乎每一个每年都接送他们大量的敬赠,如果皇帝开了这个先例,恐怕就是和天下的文臣为敌了。
皇帝本来想着如果实在没有办法,自己的这个计谋不能成功,贾珂拼死不减少自己嫡系部队的军饷,到时候自己这个皇帝还真拿他没办法,最后只能妥协了。
到时候覆水难收,既然说短了,三百两银子就不能打嘴,就是装模作样也要把这300万辆白银凑出来,到时候只能把江淮盐商剔除掉,让另外两大商帮出这笔钱,毕竟这这进一步增加百姓的负担,又没有折扣天下官员的俸禄,的确是个两全其美的办法。
但是现在被刘婉怎么突然出言一搅合,立马就明白了刘婉的意思,刘婉这是提醒自己三大商帮的势力,这三大商帮是中原的主要财阀,和他们有联系的官员遍及整个朝廷。只要自己一下这个旨意,恐怕满朝上下向自己劝诫的官员就能把乾清宫的房顶都掀了。这么大一股力量一起向自己发难,自己最后恐怕也得妥协。最后也不过是灰头土脸。
皇帝想到这里狠狠的瞪了贾珂一眼,这个贾珂随时随地都在给自己挖坑,自己要是听了他的两个办法,以后必定威望大跌,如果最后闹得不可开交,太上皇甚至有可能牺牲自己以换取天下的太平。
皇帝想明白这些之后,阴沉着脸对贾珂说道:“朕意已决,你就不必再说。既然已经无事,你们就退下去吧。”
皇帝说完这句话,直接就进了东暖阁的里屋,把贾珂和几位大臣晾在了大殿上。
众人互相看了一眼,只能退出大殿,向军机处走去。
皇帝进了内宫之后,夏守忠紧跟着来到皇上旁边,“万岁爷,那笔银子咱们怎么办?”
皇帝坐在宝座之上,接过旁边宫女送过的香茶,轻轻的喝了一口,然后才说道:“这有什么?既然进了咱们内库,你放心的用就是。”
夏守忠听了皇帝这话,心中就有些害怕。这笔银子可不好拿,表面上前面有皇上顶着,但是一旦东窗事发,自己这颗脑袋就保不住了。
“万岁爷,奴才有句话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你这老货,在这里就咱们有什么不当讲的。”
“既然万岁爷这么说,那奴才就斗胆说一句,这笔银子万岁爷还是想方设法退回户部的好。”
皇帝听完这话脸色有些阴沉,把手中的茶杯往旁边的木桌上狠狠的一放。
咣当一声,只把夏守忠下的魂飞魄散,赶紧跪倒在地,不停地磕头。
皇帝就这么坐着,直到夏守忠把头都磕得流血了,这才对他说:“以后这前朝的事你不得过问,还有下一次朕扒了你的皮。”
皇帝说完这句话之后也不管跪在地上的夏守忠,转身就回内宫去了。而旁边跟着皇帝的小太监高允,在跟着皇帝出门以前斜着眼看了夏守忠一眼,心里想着怎么在皇上面前说几句谗言,把夏守忠的权利抢过一半儿来。
夏守忠在皇帝离开好久之后才敢站起来。然后默默的回自己的房间去了,那一次他也有些心寒,自己可算是为皇帝鞠躬尽瘁了,没想到皇上还是这样无情。
而几位军机大臣在离开养心殿的路上,左都御史田冶快步来到贾珂身边,朗声说道:“贾大人,我以前看错了你。没想到在这么多军机大臣中,也只有你,我二人是真正的为国为民。”
田冶对于刚才贾珂在金殿上,对皇帝提出的两个建议都是十分赞同的,只不过皇帝畏惧这些人背后的势力妥协了,这让田冶看着心中十分有气。他现在觉得如果天下多几个向贾珂这样的奸臣,天下反而要太平了。
田冶作为左都御史,对于当今天下的吏治是了解的一清二楚,现在已经到了必须整顿的地步了,否则长此以往必定要官逼民反的。
当今的皇帝也是个有魄力的人,只不过现在他的精力,全集中到了和贾珂争斗上。对于其他的事已经不再关心了。
田冶和贾珂搭了一句话之后,不再说话,一个人默默的向军机处走去。
而其他几人也都没有说话,特别是军机处的几位皇帝心腹,刚才在东暖阁的事情,他们现在已经明白了。皇上这时和户部尚书已经串通好了,但是这么大的事情,竟然没有和他们这些心腹商量。这让他们心中产生了淡淡的失落。
他们的失落还不是最主要的,现在最主要的问题是,虽然看起来今年的税收窟窿算是补平了,但其中的隐患却实在太大。不管是北方的防御,还是河道的问题。这两处只要随便出一个问题,就可能让朝廷动荡。
吏部尚书刘昱现在对于皇帝的办法实在是不敢苟同,这个主意简直就是杀敌三百,自损一千。现在他唯一希望的就是鞑靼人不要入侵,而今年的降雨不要像往年那样大。否则凭借这些开国时就修的河堤,恐怕不足以防御大雨的侵袭。
而老翰林孟明现在也是气呼呼的,他们在走到军机处门口的时候。老翰林突然对他们几个拱手说:“众位今天的事事关重大,我恐怕得向太上皇禀告一声。今天就不去军机处了,如果没有什么要紧的事要我处置,我这就先告辞了。”
众人见老孟明也没有任何的掩饰,直接就说要去太上皇那告状。都对他的性格感到有一丝可爱。
老孟明在向众人告辞之后,直接就前往乾清宫外,像让那里的太监给他进宁寿宫通报。很快便有太监出来将他引入了后宫。
而户部尚书刘琬这时候也不想在这里待了,现在五位军机大臣对他都有意见,他将来的日子可想而知。他现在唯一的想法就是抱住皇帝的大腿,希望自己将来有难的时候,皇帝能把自己扶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