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军机处散衙之后,刘昱没有任何耽搁直奔户部而去,刘昱现在对这个老朋友也感到了一些烦,这些事怎么都让他给碰上了。
刘昱来到户部的时候也没有让人通报,直接来到刘琬处理公务的书房,而刘琬这时候正拿着几本账本在那里不停的计算。
刘琬听到开门的声音,抬头一看是刘昱,赶紧站起身来相迎。
刘昱没有管他的礼节,上前紧走几步,一把抓住他的手,立刻就问道:“贤弟,到底怎么样了?粮食到底能不能凑齐?”
刘琬本来还是满脸带笑,一听他这么问,脸上的笑容立刻就不见了。
“兄长,咱们就不能不提这件事儿吗,你也知道兄弟我的难处,我要是有粮食,早就运到京城了。”
刘琬也是有些无奈,这件事他实在是不敢查下去,在户部上下有一个算一个,多多少少都有贪污的行为。这要是一查下去,整个户部就没有一个人了。
刘昱却不管他,而是满脸绿色的对他说:“今天在军机处,贾珂就要查你们户部了,是我开言阻止给你争取了五天时间,在这5天之内,你们户部要想不被查就必须把粮食备好。否则到时候贾珂翻脸不认人,我也没有办法再为你们说话了。”
刘昱停了一下,继续警告刘琬,“这一次你可要小心了,我看贾珂也已经有些急了,你如果不把事情办好,他可是要杀人的。”
刘琬听完这话脸上的汗都冒出来了,他现在手脚冰冷,连站都有些站不稳。他这些天来几次前去忠顺王府,希望忠顺王能够出头把这件事给顶下来。
忠顺王倒是对他好言相劝,告诉他不必担心,最后这件事如果出了事,自有他在前面顶着。正因为这样,刘琬在这些天里才能够安心在户部办差。现在想来恐怕终身难忘是把他诳了。
刘昱看刘琬的样子,就知道事情不好了,现在他也管不了了,于是对刘琬拱拱手就要离开户部。
哪知道刘琬现在反而抓住他的手不放,“兄长莫走,兄长莫走,小弟这一次恐怕再劫难逃了,请兄长给小弟出个主意,保小弟一命。”
刘昱虽然想甩开他的手直接离开,但是看着他那可怜样都有些不忍心。
“你呀,怎么能做出这么糊涂的事来,你既然没有拿钱,为什么要给他们掩饰,到了现在自己也是说不清了。”刘昱知道刘琬不会骗自己,他说没有拿钱,便必定没有拿这份钱。
“兄长,也是小弟一时糊涂,惧怕忠顺王的权势,因此才替他埋了下来。”刘琬现在终于把忠顺王的名字说了出来。
刘昱一听这个名字也是吓了一跳,这时候才感到刘琬的为难。忠顺王现在虽然只能做个太平王爷,但是以他和皇帝的关系,只要是不造反就有天大的事,皇帝也拿他没办法。
刘昱重新回来,在书房的地上走了几圈。然后对刘琬说道:“现在只有两个办法了。”
“请兄长赐教。”
“第一个办法,你立刻亲自去和粮储道的那些人说,让他们分别筹钱,立刻把粮食给补上。”
“兄长现在就是有钱也买不到这么多粮食呀?”刘琬有些为难,毕竟如果现在大规模的购买粮食,必定导致粮食价格上涨,到时候他们这些人就要亏一大笔钱,那些捞惯钱的官员怎么能舍得?
“那就只能用第二个办法了,你立刻进宫,向皇上坦白这件事,这件事牵扯到忠顺王,皇上也不能公开处置,否则忠顺王性命不保,因此只能通通的从内库拨银给你们补上。”
刘琬一听这个主意,马上就兴奋起来,“就是这个办法,兄长果然是神机妙算。”
刘昱不屑的看了他一眼,说道:“要是我,我宁可自己掏钱把这些粮食补上,也绝不愿意去见皇帝。”
刘碗不解的问道:“兄长,这是什么道理?”
“现在你见了皇帝,皇上也许得为你们把这件事掩饰过去,但是你们却把户部的底全都给了皇帝,你想皇帝知道你们如此贪赃枉法,心里会怎么想,皇上以后还怎么信任你,户部这些官员以后能有什么好下场?”
刘琬现在才恍然大悟,他想了想,脸色阴沉的像是要滴出水来。最后他一咬牙一跺脚,对旁边的刘昱说道:“兄长的意思我明白了,我这就召集人手让他们把银子给我凑上,否则不用军机处拿人,我今天晚上就让他们一个一个见阎王。”
刘昱看到刘琬已经明白自己的意思,这才放心。
“这件事你要尽快办好,至于忠顺王,从今以后恐怕再也沾不到半点朝政了,他现在出了事就把手上的这些人全抛弃,以后谁还敢跟着他,因此你从今以后也不必把他放在心上。”刘昱对于忠顺王的愚蠢算是见识了,经过这件事以后,天下还有谁能买他的面子?
刘琬狠狠的点点头说道:“兄长,小弟明白了。这个忠顺王小弟沾染不起了。”
刘昱想问一下积蓄对他说:“这件事不能就这么不明不白的。你一会儿就去忠顺王府,把这件事明明白白的告诉忠顺王,他如果出银子,那么粮储道其他的那些人也会痛痛快快的出银,对于这件事也算是能够有个交代。”
刘琬听到这里一阵的哭笑,“兄长,你恐怕要失望了。那个忠顺王就是一个铁公鸡,现在是一毛不拔,你让他出银子,还不如指望粮储道的那些人出银呢。”
刘昱狠狠地瞪了刘琬一眼说道:“蠢材,我难道不知道忠顺王是个铁公鸡吗?我这是让你去明告诉他一声,从今之后和他就没有半点关系了。他以后要是再敢插手你们户部的事情,你就可以光明正大的把他打回去。”
刘琬听到这里才算是明白,刘昱这是让他去和忠顺王摊牌,从此之后就井水不犯河水了。
刘琬听到这里想了一想也是个办法,这忠顺王现在是昏庸至极,眼里除了钱已经容不下别的了,也没有必要和他再有什么来往了。
刘昱在嘱咐完刘琬之后便匆匆的去了,毕竟他还有一摊子事。就是军机处上午下散了衙,他下午还得去吏部去办公。
刘琬在刘昱走了之后在书房中转了几圈,最后咬咬牙。直接命人被叫前往忠顺王府。
等刘琬到了忠顺王府的门口,就见这时候忠顺王府是大门紧闭,门口连一个值守的人都没有。
刘琬看到这里心里就是一惊,看来忠顺王知不道从什么地方得了消息,现在是闭门不纳。事情已经很明白了,现在再让忠顺王出钱是不可能了。
但是刘琬还抱着万一的希望,命手下的仆人前去敲门。但是这仆人把门敲的震天响,里面却没有任何的回音。
刘琬看到这种情况,对着忠顺王府狠狠地瞪了一眼。从今之后和忠顺王就再也没有什么联系了。
当天晚上刘琬的府上灯火通明,灯光一夜都没有熄。户部的许多重要官员以及粮储道的头头们不停的进出。
而刘琬也不知道用了什么办法,第二天就凑齐了将近200万白银。
接下来几天京城附近的粮食就开始暴涨,百姓们是怨声载道。许多御史已经开始摩拳擦掌,想要参奏那些囤积居奇的奸商了。
而在宫中,皇帝也听闻了这件事,皇帝现在对他的政权稳定十分的在意,听到现在京城中粮食不稳,立刻把夏守忠招来。
“到底是怎么回事,在京城是百善之地,竟然出现了如此奸商,你到底查的怎么样了?”皇帝一见到夏守忠就大发雷霆。
“万岁爷息怒,奴才已经查的差不多了。”
其实夏守忠早就把自己的前因后果查到水落石出,但是他一直不敢把这件事报告给皇帝。
毕竟这其中牵扯到了忠顺王,以皇帝和忠顺王的感情,最后恐怕要让皇上为难了,如果户部能把这件事悄无声息的处理了,岂不是两全其美,也省得给皇上惹麻烦。
没想到户部竟然闹出了如此大的动静,竟然连皇帝都惊动了。看来户部也急了,现在在给忠顺王擦屁股呢。
“说,给朕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是什么人敢这么样的大胆?”
“万岁爷,这件事是户部干的,他们在市面上大量收购粮食,因此才造成京城粮食短缺,粮食价格开始上涨。”夏守忠现在决定和盘托出,忠顺王的事看来是瞒不住了,既然如此也就怪不得他了。
皇上疑惑的问道:“户部在这个时节,收购这么多粮食干什么?朕没有听说过户部最近要收粮食呀。”
夏守忠偷偷的看了一下皇帝的脸色,这才吞吞吐吐的说道:“前两个月不是皇上下旨,让户部的粮储道,在六月初五之前必须凑齐一百五十万担粮食吗?他们现在就是为了凑这些粮食,不但在市面上收粮,而且这股风已经蔓延到京城附近几个州县了。”
皇帝也不是傻子,他马上明白了,故宫的粮储道恐怕是库房中没有一粒粮食了,这两次被他逼得急了,这才凑钱在市面上收购粮食,想要给他一个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