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药种类品种繁多,因为药材药性不同,所出丹药功能也自然不同。
这破厄丹,类似于突破丹,药力强大而快速。
但有一个最大的缺点,就是提升后会出现反噬。
比如根基不稳,有后果严重的,会在药性过后,实力倒退,甚至还不如吃药之前。
夭峥看出夭锦渔的不悦,莫名地,心里居然突兀地有丝丝暖意,二妹妹是在意他这个庶出哥哥吧?
反而开口安慰她,“二妹妹没事的,我觉得还不坏,他也说这丹药颇为难得。”
颇为难得?夭锦渔挑挑眉,是难得,难得比普通的破厄丹药性更强,所以,后果更难以预料。
“什么东西你都敢吃,”夭锦渔递给他两个瓷瓶,“先吃这瓶,连吃三天,最后再吃这个,若再有问题,就去找我。”
“好。”夭峥接过两个玉白瓷瓶,紧紧握在汗湿的手心。
二妹妹也肯给我好药了,每次芳静姐吃的都和家族里分的不一样,他都知道。
“以后别乱吃东西。”夭锦渔叮嘱一句,意思是再有这种事别来找她。
“好。”夭峥除了这个字,似乎不知道还能说什么了。
“那我走了,忘了,这个给你的宠物,”夭锦渔想起他契约的那只水晶蝎子,扔给他一瓶净化过的泉水,“一次给一滴,别太多。”
夭峥的蝎子,早在闻到夭锦渔的味道时,就已经在空间里转圈了,这下高兴得一个劲摇着毒尾巴。
看着一身蓝衫的少女消失在夜色里,夭峥在原地站了一回儿,才心情大好地,脚步飞快回了客栈。
他要赶紧回去服二妹妹给的丹药,以后,除了二妹妹给的,别人的丹药,再好他也不吃。
夜里的流花城,比起白天似乎更为繁华。
三年一度的盛事,让无数人涌入,距离正式开启还有九天,就已经人满为患。
时间还早,夭锦渔也就不是太着急,缓缓走在人流里,感受着喧嚣红尘,想起那世的灯红酒绿,真是恍然若梦。
“夭二小姐。”一道冷若清泉的声音,在嘈杂里珠落玉盘般动听,如天外来音。
声音太动听,多年前,我曾为这把声音飞蛾赴火。
夭锦渔瞬间抽回思绪,面无表情看着声音的主人——南宫瑄。
灯火昏黄里,他一身玄色衣袍,冰雕玉砌一般的容颜,桃花般的眼。
站在人群里定定看着她,就像,他一直站在那里,等了她一辈子那样,深情。
上世熟悉得刻到骨子里,让她用尽力气去爱的眼神,再次近在眼前,让夭锦渔瞬间恍惚了一下。
可只是恍惚那么瞬间而已。
她很确定,自己的心,在如此毫无准备下看到他,并没有不受控制地加快跳动。
因为无爱无恨也好,因为拿得起放得下也好,这个人,终将是毫不相干的陌生人。
夭锦渔站住脚,语气平淡,道:“三王子。”
南宫瑄走前几步,直到距离夭锦渔只有半米,才堪堪停下。
垂眼看着比去年长高一截的少女,心里莫名生出‘她还会更高点,应该到我鼻尖’的想法。
瞬间的念头让他一凛,身上气息一冷,立即道:“夭二小姐,难得再次见你,你也来参加考核交流赛。”
“对。”夭锦渔退后两步,才淡淡道。
距离太近,她能感到他冰冷的气息,能闻到他身上冰雪的味道。
上世六年,这是她最喜欢的味道。
可如今,她却无比想念某人身上那带着汗味的茉莉暗香。
南宫瑄看着她后退,看着她退出自己身影的笼罩范围,心里浮起一丝不悦,转而又觉得她就应当如此。
从今天白天在人群里看到她,再到现在,数次的思绪起伏,让他觉得她对于他确实是有影响的。
况且,她看不透的实力,夭家节节提升的势力,对他的目标,也是一股不小的助力。
南宫瑄心思从来都不外露,而且,对他有利的事,他也向来想到就做。
就道:“瑄数次得夭二小姐援手,还未曾真诚致谢过,此处谈话不便,咱们齐国和圣峰在五指客栈下榻,不知你……”
没等他说完,夭锦渔就不客气地截断,道:“不行,我戌时前必须回学院客栈,若三王子没事,再会。”
说完,不等他反应,就礼貌地点点头,与他擦身而过,风雷客栈距此不远了。
“等等!”看着她离去的背影,南宫瑄下意识追上去。
喊出声才发现这不是他的风格,他怎么会为了个小女子如此毛躁。
毛躁这种词语,早在他懂事的时候,就已经用身边亲近之人的鲜血,洗刷得无影无踪。
失去才让他明白,莽撞、毛躁永远不能让他站到那个位置,算无遗策才是达到顶峰的手段。
南宫瑄喊出那声‘等等’,追出两步就骤然停下,看着前面的小少女头也不回离去,本就冷峻的脸,更为冷肃。
站在原地不知想了什么,片刻,深深看了眼夭锦渔消失的街尾,南宫瑄才转身离去。
夭锦渔当然听到他喊等等了,不过,对于早已无意的人,她不想再和他虚与委蛇,装聋而已。
眼看穿过这条昏暗的街口,就到了风雷学院的宿地。
夭锦渔却陡然一闪身,隐入了街边的建筑物里。
因为,她看到了一个熟悉的地中海头型,从眼角飘了过去。
阴老怪,急色匆匆,顺着街头的阴影,鬼鬼祟祟往一条巷子摸过去。
这老家伙每次出现都没好事,遇见他两次都在杀人越货,第一次想杀的还是她自己。
下意识地,夭锦渔屏气就蹑在他后边,远远地,看着他翻墙进了巷子深处一户人家院里。
这老不死的又想干坏事了,夭锦渔等了片刻,才悄然掩到刚刚阴老怪翻院墙的地方。
阴老怪武尊阶,若不小心正面对上,她毫无胜算,小心才能活得久一点。
静静听了听院墙内动静,夭锦渔才轻轻跃起,落到院墙内。
院子里一片寂静,她正好落在一个小竹林里,透过密密匝匝的青竹,远处隐约的亮光很清晰。
走出竹林,眼前就一片开阔。
这是处占地不小的庭院,夜色里楼台亭阁,却都黑幽幽没有人气。
唯一亮光的地方,是座二层小楼,站在楼下背阴处,能隐约听到二楼有动静。
‘啊,’一声惊呼,虽然刚响就被什么生生掐断,但能听出,是女子的声音。
难道这老家伙来当采花贼了?
等女人再惊呼一声的时候,夭锦渔翻身而上,伏在一楼的飞檐上。
这处飞檐正好在二楼的一扇窗子下,距离那扇窗子是最近的,若能打开窗子,这里就是最佳偷窥点。
当然,她是不会冒险上去推窗,也不准备学人家把窗纱捅个窟窿,她只要能听到声音就够。
什么行侠仗义拔刀相助,那是大侠才干得事。
她就是想探一下阴老怪在为谁办事,那个‘默皇宫’会不会对她关心的人不利。
莫名地,她就是觉得这个‘默皇宫’不妥,一次一次撞到她眼皮子底下。
夭锦渔屏气倾听,女子的声音带着压抑的痛苦,断断续续在求饶:“大师……大师,求求您……放过我……”。
阴老怪的怪笑声紧接着响起,也没有如上两次大嗓门,似乎唯恐惊动谁,“桀,清丫头,别怪大师不懂怜香惜玉,大师看着你这嫩嫩的小脸也舍不得下手,不过,你都去了一年了,却告诉本尊你什么都没探出来,嗯?”
不知阴老怪做了什么,只听那女子闷闷地惨叫一声。
片刻,又强忍痛苦,急急解释道:“大师……大师,您听清儿解释……有,有线索的,有的!”
“哦?来,清丫头,别跪着了,过来,坐在这。”
屋里响起轻轻的拍打声,夭锦渔听着那声音像拍腿的声音。
窸窸窣窣响起衣服擦地板的声音,女子声音痛楚里带了点媚柔,道:“大师,清儿,清儿这一年只能待在主峰的外围,那禁地在峰主的寝宫……啊~”
说到这儿,女子突然声音高亢叫了一声,然后又压抑下来,接下来的话说得又快又急,“大师大师,您轻点儿……清儿已经引起三峰季望的注意了,这次回去,啊……这次回去清儿就是三峰内围弟子,到时进入主峰就方便很多……”
“这就是你说的线索?清丫头,是不是一年不见,就忘记本尊的手段了,嗯?”
随着阴老怪一个‘嗯’字,女子再次发出的声音就很古怪。
那是种,痛到极致,偏又带着点舒爽,无法形容的古怪,听得夭锦渔莫名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若不是这两人说的话值得探究,还有这清丫头的身份让她怀疑,她早有多远跑多远了。
谁耐烦听一个老怪物和一个妙龄少女的龌龊事,简直让人隔夜饭都吐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