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很久没睡得这么踏实过了。
东方无敌缓缓睁开眼,清晨温和的阳光,从窗棱上缝隙,悄悄探入一缕,恰好落在他对面这张脸上。
带着婴儿肥的脸颊,粉嘟嘟的,滑溜溜的,在阳光照射下,能看到细细的绒毛。
鼻头圆圆的,鼻梁高高的,像根葱管,娇憨而倔强。
黑亮黑亮的眉,和睡着时垂下的卷翘的睫毛,如同上天最精心的杰作,温婉而精致。
最吸引他视线的,是那微微开启的唇,色泽红润如朱,映着阳光能看到唇瓣间一点粉色舌尖,似乎很好吃的样子。
忍不住悄悄伸过头去,噘起嘴,屏气悄悄印了上去。
原来,清早睁开眼,第一眼看到的,就是自己心心念念的人,是这么美好的事。
夭锦渔也是好久没睡个好觉了,正做梦在隐世谷药园里祸害那些药材。
突然金元宝窜出来,伸着无数只鬼爪子,和她抢那钝龙果吃,一只爪子捂住自己的嘴巴,越捂越紧,捂得她喘不过气来,连舌尖都捂疼了。
妈蛋,再不放开,老娘把你炼成一坨金子!
夭锦渔嘟囔的声音还不小,东方无敌只听见什么金子,立即从偷香中醒过神。
暗道一声,可惜,咋醒这么快,撒开嘴,还极不舍地舔了舔那红唇。
在夭锦渔睁开眼之前,东方无敌脑袋已经恢复原状,连眼睛也闭上了,若不是那蹦蹦乱跳的心脏,丝毫看不出他刚刚做了什么。
“呼~”夭锦渔从梦中醒来,先由侧躺变成平躺,再直挺挺伸了个懒腰,才缓缓张开眼。
睁开眼第一时间,她就迅速想起昨晚的事,只要睡足了,她反应一点都不迟钝,嗯,她自己这么认为的。
咔吧咔吧眼,呃,昨晚遇到某大美人了,然后和大美人亲密接触了,最后,似乎好像亲着亲着她就开始做梦了!
身边的人还一动不动,夭锦渔不自觉放轻呼吸。
先从眼角睨了眼身侧,紧挨她肩头的东方无敌依然闭着眼,看样子睡得挺香。
还好,还好,是她先醒来,身上衣物也一件不少,不然她非尴尬死。
刚抬起上身,准备偷偷逃离现场,身边就传来一道带着魅意的喑哑嗓音。
“你醒了?饿不饿?”
东方无敌目光清明地直视坐起身的少女,神色坦然,好像他们两人在一起生活了多年,就该如此的坦然自若。
这让夭锦渔瞬间轻松了,觉得她也没想象中那么尴尬,点点头,“有点饿了。”
笑意在东方无敌眼里一闪而逝,也缓缓起身。
坐起来的瞬间,衣襟自然散落,露出白皙劲瘦的胸膛,黑发如瀑,滑下胸口,遮遮掩掩中,两粒小红点,若隐若现。
噗,夭锦渔有种鼻血狂喷的感觉,用不用这样诱/惑她,两人坐对脸,她垂着眼正好看到如此风景,要了亲命了。
“怎么了?没睡够咱接着睡。”
随着低哑的耳语,东方无敌有意无意俯了下/身,那风景更是尽入眼帘,连那薄衫下块块凸起的腹肌,都能一览无遗。
鼻腔一热,夭锦渔立即仰头,一张比女人更艳三分的脸又在眼前放大,这,这是要她老命的节奏吧。
明明昨晚他还穿着外袍的!
顾不得多想,飞快地抬手捂住口鼻,夭锦渔眨眼,嘟囔道:“睡够了,太够了,你……咱们赶紧出去吃饭,我饿死了。”
说完,另一手五指大开,盖住那张美得惊人的脸,用力向后推了推,一抬腿就向榻下迈。
从她泛红的脸颊,东方无敌知道她看见他胸膛害臊了,就由得她推得他整个上身都后仰下去。
却在脸上那只小手准备离开的时候,抬手扣住那只爪子,用唇含住她大拇指,吮了吮,之后,才若无其事地放开她的爪子。
夭锦渔呆呆地瞪着自己的手指,又呆呆抬眼看着东方无敌殷红的唇瓣,一时有种错觉——
她是赶考的书生,他是魅惑人心的狐妖,她心甘情愿被他吸食血肉,裤腿下风/流枉死也不畏惧。
艾玛!这画面真心让人受不住。
东方无敌红袍一批,玉带一扣,又是翩翩绝世大美男。
见某个少女还在呆呆瞪她自己的手指,笑意瞬间出现眼角,原来,夭二这小丫头受不了美色诱/惑,这样,嗯,很不错。
夭锦渔却陡然一个激灵,她突地想起昨晚忘记的那要紧事来了。
挠了把乱蓬蓬的毛,不知把隐世谷的事说给他听,他还会不会这么悠闲。
“嗯?怎么了?”东方无敌见她一直愣神,一把扯着她领口,不顾她挣扎,扒拉着她外衫就往下拉,还一脸嫌弃,“你这穿的什么衣服,黑不拉几的,你是乌鸦不成?”
还好姐姐穿着贴身里衣,不然岂不光着了?
夭锦渔看着他把自己的黑色短打给扔到脚底,还不爽地用脚尖捻了捻,无比地心塞,这是她唯一一套夜行衣。
“穿这个。”东方无敌从自己纳物戒里,一阵掏摸,拿出一套月白女装,抖开就给她往身上套。
他极有耐心地抬起她胳膊,握着她里衣袖口,把她胳臂给套进去。
笨手笨脚扣好领口那颗蓝宝石扣子,又系好肋下两根飘带,连镶嵌了蓝宝石的鲛绡腰带都给她系上。
打扮停当,东方世子擦了把汗,暗道一声,果然女人都很麻烦,连穿个衣服都这么麻烦。
不过,这件冰蚕绫夭锦渔穿着再适合不过。
月白是个清冷的颜色,衬着夭锦渔初盛的昳丽五官,凭的多一份清丽,没有穿黑色那么艳得夺人心魄,嗯,老子眼光不错。
夭锦渔其实挺纳闷,他一个大老爷们,纳物戒里装着女子衣物就算了,还那么巧合适自己穿。
难不成这丫的,很早之前就打算扒拉自己衣服来着?
“这是冰蚕绫,不知何时收在府里的,给你做了两件。”
东方无敌说着,又拿出一件,款式不同,材质一样,一看就是同一匹布料所出,连那密实的针脚,都能看出是出自同一人之手。
“谢谢。”夭锦渔也不客气,抬手把那件收到自己衣柜里。
冰蚕绫真的是个好东西,据说一只冰蚕十年吐丝才能织成一尺,两件衣服,得吐多少年?
见她喜欢,东方无敌弯了眼睛,眼里波光潋滟,可见他心情极愉悦。
摸了摸滑溜溜的冰蚕绫,夭锦渔盯着他的脸,慢悠悠扔了个雷,道:“我后来在隐世谷呆了一个月,见到了濮阳幽,她很好。”
这个雷她扔得很柔和,要紧的是她很好这三字。
东方无敌虽然有点愣怔,心情却貌似不坏,夭锦渔就微微松了口气,还好,他大概也是心里有数的吧。
“怎么进去的?老子找了十几年都没找到入口,你这呆子运气真不错,哦,那些人都是从那里带来的?你不会把他们放到空间里了吧?老子有没有告诉你不许让别人进去!”
东方无敌话题转移得太漫无边际,夭锦渔明白他心里并不平静,濮阳幽,确实是他亲妈。
伸手把他拉到圆凳上坐下,先把帕子在屋角的水盆里洗了洗,递给他,“擦把脸。”
东方无敌瞪着眼睛看她,不动。
夭锦渔无法,只好把帕子烀到他脸上,没舍得用大力,难得温柔地揉了两把。
又转到他身后,掏出自己的白玉梳子,替他通发,准备替他绾个漂亮的道士髻。
一边轻轻梳理着他黑亮柔软的发,夭锦渔一边说起隐世谷的经过。
从那困了她一个月的药园,到轰了宗学的门口,再到幽域遇到濮阳幽,最后濮阳无双回来,她都细细说给他听。
特别是与濮阳幽的相处,她连她脸上的表情,眼角的细纹,穿得什么衣服,梳得什么发型,都说得清清楚楚。
除了幽域里那三天面目全非的斗殴,只是简单说了说,一略而过。
夭锦渔毫无讲故事的天赋,嗓音低柔,语气平淡,平铺直叙。
可东方无敌却从那毫无起伏的语气里,听出了她被困一月的焦虑,幽域里的惊心动魄,夜半出逃的急切。
她救了京州,救了边关要塞,更救了他和整个镇西府。
现在,她还避重就轻,只和自己报喜,细细说他娘亲的一切。
夭二,你个蠢货,你是想让我东方无敌感动得哭给你看啊?做梦去!
反手就把身后少女纤细的腰身勒到身前,两条长腿一分一夹,就把她给夹在腿间,手臂紧紧勒住她细腰,脑袋轻轻靠到她胸前,低声道:“锦渔,我有你就够了。”
夭锦渔张着两只手,垂眼看着胸前的大脑袋,内个,这姿势,是不是有那么点过分了?
还有,这厮是在吃她豆腐吧?是吧?他还蹭啊蹭呢!
她十四岁了,这两年发育得还不错的说。
只是,她却从他喑哑的嗓音里,听出格外低迷的情绪,他其实,一直都很孤单。
不由自主就抬起手,轻轻摸了摸他发顶,拍了拍他肩膀,道:“等以后,我们一起把她接回来。”
“嗯,你说话算数。”东方无敌脑袋在那处格外柔软的地方蹭了蹭,闷声应道。
又蹭老娘的胸,夭锦渔不客气地抬指,对着他的额头,用力一戳。
东方无敌抬眸,清幽的眼神极其无辜,仿佛在指控她不懂怜香惜玉,红唇微动,“怎么了?”
夭锦渔有种错怪了他的幻觉,立即道:“……呃,你想不想看看那棵奇怪的树?还有那根鞭子,红色的,你肯定喜欢。”
东方无敌勾起唇角,还没开口,却听到外面隐约有声音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