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的摆设，颇具上个世纪九十年代的感觉，古色古香的家具摆件，倒是与这里的环境相得益彰。
只是与那十几里之外热闹的h市，却是有些格格不入。
“陈老在书房，你们先坐着。”朝两个人点了点头，李端笑了笑道。
目光若有若无的在顾唯辞身上一晃而过，皱了皱眉头。
“是不是顾娃娃？”书房里，陈老一脸淡定的看着李端，不疾不徐的将自己的袖子捏了一截。
看到陈老爷子这副姿态，李端哪里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当即在心里叹了一口气，有些无奈道，“陈老放心吧，我二次鉴定过了，是顾丫头没错。”
“那好。”轻笑一声，陈老点了点头，“那就见见他们吧，也不知道顾娃娃是怎么跟这个粟歌搞到一块儿去了。”
望着陈老爷子的背影，李端嘴角露出一丝笑容，摇了摇头跟了上去。
明明说好了要见的，结果又还是在书房，感情是如果二次鉴定发现不是，老爷子压根就没有打算出来见人。
如果是那样……那岂不是所有的接下来的事情都得让他一个人去打发了？这么一想，李端觉得自己莫名的压力大得很。
好在，那个丫头真的是顾家的那个孩子。
至于为什么陈老爷子说的为什么会和粟歌搅和到了一块儿去了，他哪里知道她们年轻人在想什么。
只不过这两个年轻人站在一起，就他觉得倒是也十分的般配就是。
陈老爷子从书房出来，便看到两道身影正站着，都是姿态从容，不卑不亢。
目光落在粟歌脸上看了几眼，又落在了顾唯辞脸上，陈老爷子丝毫没有掩饰自己打量的神色，点了点头坐了下来，“你们找我有什么事情吗？”
态度和煦但是却带着几分疏离。
眯了眯眸子，粟歌看着眼前这位在h市颇为德高望重的人，态度不由多了几分恭顺，“久闻陈老的书法造诣颇深，今日前来，希望能够得到陈老指点一二。”
对于有的人，以粟歌的性子纵然是不假辞色，但是对于眼前的这位向来以办事公正而闻名于h市的陈老来说，哪怕并非因为自己今天所来的目的，粟歌也是打心里带了几分尊重。
眉头一挑，陈老爷子乜了粟歌一眼，“这么说来，你也是此中乐者？”
“算不得此中乐者，只是对老祖宗传来的东西心向往之。”粟歌轻笑一声，顺着陈老爷子的点了点头道。
“哦？”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陈老爷子转眸望向顾唯辞，嘴角抿了一丝弧度，“那你呢？”
突然间被陈老爷子问道，顾唯辞愣了一下，看到那一副似笑非笑却又暗暗中带着几分怒火的模样，心里叹了一口气，“我……”
“算了。”顾唯辞刚要说，陈老爷子直接挥手打断了她的话，自顾自道，“你既然是同他一起来的，想必也是一样的吧？”
听到陈老爷子这么说，粟歌眼里闪过一丝诧异，也将目光投向了顾唯辞，却恰好对上顾唯辞望向自己。
相视一笑，顾唯辞轻轻点了点头，算是应了陈老爷子的话。
“好啊！”哈哈一笑，陈老爷子仿若颇为开怀，大手在腿上一拍，起身道，“这么一来，那不如让老头子我看看你们两个平日都干些什么。”
眸子里闪过一抹深邃，粟歌跟着起身，将带过来放在桌上的一酒一茶递了过去，“突然冒昧前来打扰陈老，算是无礼了，这些东西，算是晚辈给陈老的一点薄礼。”
突然间的这一幕，让陈老瞬间皱起了眉头，而顾唯辞也愣住了。
再进来这里后，知道自己要面对的是什么人的时候，顾唯辞就知道或许粟歌的某些想法不能够实现。
客厅里的气氛瞬间有些凝重，李端将茶端过的时候，步子一顿，心里略微琢磨想清楚发生了什么事情后，不由在心里叹了一口气。
顾唯辞望着眼前的这一幕，向来波澜不惊的目光里也多了几分焦急。
粟歌这个人在这个年纪能够如此，但是有些终究还是一个商人，商人趋利，他想自己就算是直接当着粟歌这么说，他也不见得会否认。
但是在陈老爷子这里……粟歌这么做，按照常理来说没错，却显得有些急功近利了。
从小到大这么久，顾唯辞也明白在陈老爷子这里只能够用一个词，“实诚”。
“陈老……”看着李端朝自己投过来暗示的目光，顾唯辞在心里叹了一口气，上前一步道，“我们……”
“这是什么？”轻笑一声，陈老仿若没有听到顾唯辞的话，上前一步指了指粟歌手里的东西。
“这里是晚辈去年在云南采的一点儿茶，还有一坛乡间老酒，给陈老送过来，怕是在这样大都市里难得看到。”对上陈老爷子的目光，粟歌脸上依旧是同刚开始那般平静，就连那声音也依旧是低沉轻缓不疾不徐。
仿若刚刚尴尬万分的场面根本没有存在过一般。
“哦？老酒和普洱？”前一秒还落在粟歌脸上如炬的目光瞬间落在了粟歌手里提着的东西，陈老爷子的眼神都在瞬间变了几分。
“咳咳……”看着这样戏剧性的一幕，李端轻轻咳嗽一声，将茶端给陈老爷子，打破了这分微妙。
眼里闪过一丝尴尬，陈老爷子瞪了李端一眼，又将眸子从顾唯辞的脸上滑过，最终又回到了粟歌的脸上。
“既然是来看字画的，还是先看字画吧，老头子我向来无功不受禄，你这份东西，老头子我……”叹了一口气，陈老爷子背手朝书房走去。
轻笑一声，粟歌眼里闪过一丝了然，跟了过去，“能够得见老爷子的字，已经是大幸了，又能够看到老爷子的画，怎么说，都得感激老爷子。”
步子一顿，陈老爷子翘了翘嘴角，哼了一声道，“那就赶紧的过来吧。”
客厅里，李端端着一杯茶坐下，看着还站在原地目光落在自己身上顾唯辞，轻笑一声，眨了眨眼睛，“怎么你还不去？难不成不是一起来的？”
垂下头，顾唯辞眼里闪过一丝复杂之色，小声的道了一句谢后，立马也跟了过去。
客厅里，独自坐在沙发上的李端，望着那重新关上门的书房，微微地叹了一口气，目光里带了几分追忆。
快十年了，这个孩子……是真的长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