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什么好说的。”垂下的眸子终于抬了起来，粟歌的声音不似往日那般平稳，似乎多了几分缥缈。
努力的撑住那一小块桌子角，顾唯辞咬了咬唇，叹了一口气，“你不在意吗？”
那样的情况下，她该糟糕成了什么样子，就是她自己现在在脑海里想一下可能出现的场面，她都觉得恶心，粟歌这样的人……会怎么想？
“我说过了，那天是我没有照顾好你。”嘴角抿成了一道锋利的弧度，粟歌的眼里多了一丝癫狂。
谁愿意想起那个时候的事情？原本如果可以，他绝对不会让顾唯辞多知道半分。
可是事到如今……一切似乎变得并非那么顺心如意。
“你没有照顾好我？”嘴角勾了一丝弧度，顾唯辞边问边摇头，脸上的神色带了几分似笑非笑，“这难道不是我的错吗？你凭什么把事情一个人揽下来？凭什么要让我以为……”
话音戛然而止，顾唯辞努力平复自己眼底的泪水，咬住了唇角。
如果自己那个时候不原谅他……那么他们是否就不会有后来了？他是真敢做啊……
“没有凭什么。”目光锁住顾唯辞的眸子，看着那张煞白的脸，粟歌淡淡的笑了，“如果说要凭什么，就凭……我爱你。”
“你……”顾唯辞呼吸一窒，眸子里的神色变了又变，最终别过了眸子。
他爱她吗？这个答案她很清楚不是吗？可是这个赌注太大了啊，大到她做不到心无芥蒂。
可是现在知道真相后呢？
“都过去了。”轻轻叹了一口气，粟歌一步一步朝顾唯辞走了去。
摇了摇头，顾唯辞的眼里带了几分倔强，松开手后退了一步，踉跄的身子在粟歌眼里看着就要摔倒，可是却是如此的坚强。
闭上眸子，顾唯辞深深的呼了一口气，努力让自己不睁开眼睛，不去看男人那双一眼就能够沦陷的眸子，“粟歌，我们扯平了好不好。”
粟歌……我们扯平了好不好？
当这句话落进粟歌耳朵里的时候，就如同那晴天的一声炸雷，轰得他心惊肝颤。
几乎是用从来没有过的速度冲进去，粟歌一把抓住顾唯辞的胳膊，“唯辞你……刚刚说什么。”
男人过来后近在咫尺的气息是如此的熟悉，熟悉到她想要狠狠的扎进他的胸口。
“我说……咱们扯平了。”抬起头来，顾唯辞定定地看着那双让自己早已经沦陷的眸子，一字一句，铿锵有力。
粟歌的呼吸几乎是在一瞬间变得沉重了起来，顾唯辞这样说的意思他那里会不知道？
可是那件事情又怎么会是她的错？
一把将人抱进自己怀里，粟歌紧紧的箍紧了手臂，想要把顾唯辞揉进到身体里，唇角贴近顾唯辞的嘴巴，有千言万语想说，最后却只吐出一句，“对不起。”
谢谢你给自己和我都找了这样一个台阶下……
身体贴近粟歌，吸进来的空气都带着他的气息，顾唯辞嘴角勾了一丝满足的弧度，手臂悄悄的抬了起来，回抱住了粟歌。
什么都不重要了，她只是想要一个答案而已，但是这个答案其实早已经在她的心里了不是吗？
“没有什么对不起的。”轻笑一声，顾唯辞将自己的头埋进了粟歌的胸口，缓缓地闭上了眸子，“要是说对不起……你包容我的更多。”
终于找到了支撑点，不怕自己跌到地上了。
轻轻叹了一口气，粟歌在顾唯辞的头顶落下一个吻，眸子里的神色带着十足的虔诚。
对于那件事情，如果自己能够早些下决心处理，根本就不会出现，可是为了之后的计划，他依旧没有在第一时间处理了，他终究是愧对于顾唯辞的。
“还有一个问题。”鼻尖是粟歌的味道，头顶处能够感受到粟歌呼吸出来的气息，顾唯辞眸子闪了闪，压低了声音。
“你说。”粟歌脸色微微一变，最终还是点了点头，只是那抱着怀里身体的手臂又多用上了几分力度。
“你……以前晚上睡不了觉，和你爸妈还有楚家有关吗？”一边问出这句话的时候，顾唯辞自己都没有感觉到，她抱住粟歌的手也在不知不觉中加了三分力道。
眸子里闪过一抹深邃，粟歌嘴角抿了一道锋利的弧度，过了好一会儿，才低低的闷出一个字，“嗯。”
“他们以后还能够伤害到你吗？”手指揪紧了粟歌的衣角，顾唯辞的话里不由自主的便多了几分担忧。
轻轻地拍了拍顾唯辞的背，粟歌叹了一口气，声音却是格外的坚定，“不会了，以后都不会了，我也不会让任何人再伤害你。”
“我不需要你这样的承诺。”粟歌话音刚落，顾唯辞便开了口，从他怀里挣扎了出来，两个人的视线重新对上。
“我不用你和我说以后不会再让谁来伤害我了，我自己可以保护好自己，你没必要一个人承担那么多。”顾唯辞如是道。
他已经经历了这么多，她有什么资格把所有的东西都让他去背负？
而且……楚家对他的伤害比对自己伤害的要多的多，她有什么理由能够继续责怪他呢？
“好。”重新将顾唯辞抱进了怀里，粟歌的心绪可谓是五味杂陈。
如果这一辈子没有遇到顾唯辞，那么他粟歌会怎么样？他不敢想，可在有了顾唯辞在自己身边后，他发现自己也能够和平常的人一样有所期待了。
期待两个人漫步黄昏，迎接清晨，希望第一眼睁开眼后旁边有人，漫漫长夜有人等。
期待家庭，期待孩子，期待老了能够不孤独……甚至在遇到顾唯辞之前，他都不知道自己还能够坚持多少年？
对于顾唯辞……这样一点爱又怎么够呢？
哪怕要用尽他一生的福气，他都希望怀里的人能够平安，能够健康，还有最大的私心就是和自己一辈子都在一起。
“你来这么久老爷子不担心吗？”和粟歌之间的事情解决之后，顾唯辞自然而然的想到了还在b市的那位老人。
粟歌愣了一下，眸子里闪过一丝复杂，他遇到的顾唯辞为何总能够如此大度？
“他知道的，而且他说等我带你回去。”粟歌如是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