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宥柠呼呼大睡,全然不影响到他们二人的谈话。
“失踪案的事情调查的怎么样了?”
安成斌没想到傅绪会问公事,愣了愣,然后严谨的回答道,“还没有发现有价值的线索,失踪者皆为年轻女性,都是夜里失踪的,唯一的相同点,就是她们都曾参加过今年秀女的选试。”
“失踪人数统计出来了吗?”
“目前为止,足有二十七名女子失踪,音讯全无,失踪前生活都很正常,现在民间传闻四起,蜚语不断。”
“继续调查,争取找出更多的相同点,从中突破。”
“是,成斌自当尽力,王爷愿意栽培成斌,是成斌的荣幸。只是,不知王爷为何突然问这些?”
能被傅绪任命,安成斌做当然更加认真,从不懈怠。
“难不成,你以为我来春楹院,当真是为风花雪月而来?你是信不过床上这个你同父异母的妹妹,还是信不过本王呢?“
“成斌愚昧,不敢揣测,只是令妹出现在此,实在奇怪,一时失言了。”
“你这妹妹虽然不是你母亲所出,但比起安乐韵,更有资格当你妹妹。若非她提供线索,本王也无法发现,这春楹院被拐骗来的少女里,竟有一位跟失踪案有关的女子,我已经派阿正去解救了,那位女子很可能是从凶手手里逃出来的,已经神志不清,等明日带到邢案司,就由你去审问吧。”
傅绪毫无破绽的应对,一下子把安宥柠的处境给扭转了过来,若真是协助查案,那安宥柠不仅不是什么荡妇,而是帮忙破案的功臣了。
“原来如此,想不到宥柠还有这样出众一面,只是她在府里足不出户,是如何得知这些案情线索的的?”
安成斌意外的说。
“这本王就不清楚了,也许是知道自己罪不可恕,想立功赎罪吧。”
安宥柠确实好奇过失踪案,曾经在府里询问过下人,但她只是想吓唬下人找机会逃府赴约而已。
“想不到她心思这么细腻..“傅绪轻易几句,安成斌便被带动,不禁有些心疼安宥柠了,他事务繁忙,最近缠身失踪案,都没有顾得上安宥柠,知道她在府里受了不少罪。
“.失踪案发生已经数月有余,皇上,太子,以及各宫娘娘都密切关注此案,年关将至,本王希望这个案子不会拖到年后,你明白吗。”
“成斌明白。”
“你是聪明人,不用我多说,至于我和她,无需过多解释。”傅绪指的是和安宥柠之间,他不喜欢解释,也不必解释。
“您曾经说过要安府给你一个交代,爹让我转告你,一切任由王爷处置,不会管她的死活。王爷若真是要泄当年拒婚之恨,安府是不会插手的。”安成斌有些不忍的说道。
“这些事儿,就无需你操心了。本王自有主意。“
安成斌立即缄口。
“咳咳,咳咳。。床上,安宥柠咳嗽。
“王爷,夜已深了,不如让我带妹妹回去吧。”
傅绪看了眼窗外的天色,道,”有关案情的事情,本王还有些话要问她,等明天一早,本王自会派人护送回府。“
“那,成斌先告退了。”
虽有不妥,安成斌还是听从的离开了。
房间里,又只剩下了两人,傅绪倒了杯水,扶着咳嗽的安宥柠慢慢喝了下去。
喝了水,安宥柠眨了眨卷翘的长睫毛,居然舒服的窝在傅绪的怀里睡了。
有那么一刻,望着她安静的样子,仿若岁月静好,时光停止,是一种很特别很难忘的感觉。
转眼便天亮,不过一场云烟。
安宥柠头痛的醒来,窗外照进刺眼的阳光,已经太阳晒屁股。
安宥柠醒来发现自己躺在一张软床上,太久没睡软床,腰都睡的酸麻了。
这种一醒来就身处陌生地方的感觉可不好,她已经有过一次体验,所以一起床她就连忙坐起来四处观望。
当她看到房间里依旧是那些古董花瓶,梨花木雕的桌椅,床上挂着青色丝幔,还是在古代,没有错,一切都不是梦。
头好痛?难不成她的头被人按着撞了一夜的墙?
安宥柠捂着脑袋靠在床上,恍然记起昨晚发生的,她喝了酒,进了青楼,当了花魁,还他妈被人拍卖初夜,现在还从床上醒来了!
她不会被那个肥头大耳的喊着要她当五姨太的人强了吧!
安宥柠急忙低头一看,衣裳不整,就穿着一件薄薄的裙子!
喝酒误事,真特么误事啊。
不过女子的敏感告诉她,身体并没有什么异样,挽起手臂,一颗鲜红的守宫砂,舒了口气。
手上的伤好了以后,殷红的守宫砂清晰可见,不过她一直没有告诉旁人,这玩意儿,等用在关键时刻效果更佳。
她麻溜的下床,鼻尖闻到一股饭菜的香味。
红木圆桌上摆着一桌热气腾腾的饭菜,虾仁冬瓜,翡翠鱼,红烧五花肉,香酥鸡,烤羊蹄....
她不是在做梦吧,在安府里天天吃下人挑的剩菜,她早就想造顿好的了。
比起这桌色香味俱全的菜,之前吃的简直就是猪食。
就算是吃完就下地狱,她都觉得值了。
安宥柠拖着长裙,像穿睡衣似的,悠哉的坐到桌边,伸手拿起筷子就夹了一块肥瘦相间的五花肉。
入口即化,肉汁四溢,没有乱七八糟的香精和调料,也能做出这样的人间美味,完胜七星级米林大厨师,这操作超神了。
啊,品尝美食真是一件美好的事,对得起自己的味蕾了。
吃完了五花肉,安宥柠每盘菜都挨遍尝了过去,一边夹筷子吃一边感叹,“人活着还是吃最重要,嫁有钱的,当官的,不是搞外遇就是搞贿赂,还都不如嫁个厨师实在。高兴了,做顿好吃的乐乐,不高兴了,也做顿好吃哄哄,什么问题不能解决。“
安宥柠自言自语的说着,完全没有注意到一个身影正靠近。
“想不到堂堂安府的嫡女,人生追求竟然这么简单?”
听到男子的声音,安宥柠差点被一块鸡骨头呛住。
抬起头,傅绪矫健如风的身影已经稳妥的坐在了身边的凳子上。
“你什么时候来的,你会变身,穿墙术?”
安宥柠差点懵住,好在应变能力快,还不至于吓着小心脏。
“你没看到桌上有两双碗筷吗?”
她还真没注意。
”那个,我也就吃了几口,大家都是年轻人,还在意那点口水沫子,没事,能吃。”
安宥柠说着,又给自己舀了碗排骨汤,咕噜咕噜的喝了下去。
这个女人,懂什么叫矜持吗?
“你就不怕我下毒?”
“要钱没有,要命一条,我现在手无缚鸡之力,要我命何须那么复杂,既然排除危险,美味当前,当然是先享用了。“
说着,气不打一处来,“不过,你也真是的,没个时间概念的,我以前再怎么对你,那也是过去的事儿了,你一个王爷,有必要那么计较吗,好歹我们现在有交易关系,你这样放我鸽子,你觉得合适吗。”
安宥柠咽下汤,这一桌的美食吃不完了,不知道能不能打包点给粉桃,想到粉桃,安宥柠放下了筷子。
明明是她喝酒误事,还怪他放鸽子?
“我记得,我约你是在醉神仙,可不是青楼。昨晚的事情,你真的一点不记得了?你就不关心下自己现在的处境?”
“一言两语说不清,处境还能糟糕到哪去?吃饱了,谈事吧。对了,这里是哪?又是你救我出来的?”
“醉神仙,我的酒楼。”昨夜,傅绪连夜带着安宥柠离开了春楹院,带到了酒楼的上房居住。
“算你还有点靠谱,原谅你了,咱们长话短说吧,我要早点回安府,今天回去肯定是免不了一场狂风暴雨了,我赶时间呢。”
安宥柠快速说道。
原谅他?明明是他救了她,哪来的自信?
“昨晚,我花了一万两银票,给你赎身,我们俩人,共处了一晚。”
“一万两,那老鸨也太黑心了吧。”安宥柠拍了下桌子,这个臭老鸨,一定要找她算账。
她首先在意的竟然是一万两,而不是跟傅绪共处一晚...
“你现在是大名人了,王城里没有人的身价比你高了。”傅绪特意的说道,看她各种各样的表情,居然觉得有些有趣。
“你傻吧,花了这么多钱什么都没捞到,还能乐呵呢?”
“这么说,是我多此一举,阻碍了你当人家五姨太的道路了?”
“行了,一万两记上,我不是会赖账的人,放心吧。”原本安宥柠惊讶傅绪怎么会来春楹院,现在更惊讶的是傅绪居然为她花了一万两。傅绪没有问她为什么来春楹院,她也不会去管他的闲事。
这趟出来,真是亏大发了!她不是白花人钱还能心安理得的人。
“不用你还,昨晚,我也不是没赚到。”傅绪故意撇了一眼安宥柠的身材,眼神别有意味。
这色东西,真没看出来啊,安宥柠连忙拉紧了衣服,”你什么意思,你对我做什么了?“
”忘记了?昨天,你可是很主动的。“
我靠,她酒后乱性了?不可能,没道理啊。
“我怎么主动了,你少乱扯啊,我可告诉你,我们之间,只谈交易,不谈交情!”
好一句只谈交易,不谈交情。
“放心,昨晚的事儿我不会在心上,我们之间,只是交易关系。”傅绪这句话说的很有力度,表情却微微有些篇幅。
“当然了,你说的好像我真对你做了什么似的,好马不吃回头草,我拒婚了,就不会再招惹你,放心,我没贱到那份上。再说了,像你这么冷的人,也不是我的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