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舅舅..
安宥柠惊了惊,再仔细往下面瞅了两眼,这穿墨绿袍子三十左右年纪的人还真是她亲舅——精通机关术的大学士徐之骏!
今天是元宵,受太后邀请,舅舅徐之骏携舅母华桂姗一同进宫会见..
安宥柠此刻心情比偷偷吃屎被人发现了还要尴尬!
“我看错了。”安宥柠转了转眼珠,喃喃道,只能找了最烂的借口遮掩,可是她怎么可能骗得过傅绪。
傅绪明显不相信,眼神怀疑。
安宥柠心神不定,傅绪随便一个眼神就让她慌乱。
她努力维持着良好的心态,眨眨眼说道“反正在你心里,我也不是什么好女人,你爱怎么怎么想吧。”
一个谎需要更多的谎来圆,安宥柠不想跟他继续过招了,每次都是输的一败涂地..
许是习惯了安宥柠的出其不意,傅绪没有继续深入这话题,依旧鄙夷的看着她,“就凭你的脑子,想在本王面前说谎,还太嫩了点。”
这和说她蠢有什么分别!
安宥柠有些激动了,清美的脸色难掩愤怒,已经没有演戏的心情。
她抬头望着傅绪俊美的脸,自嘲道,“是,我是入不了王爷您的眼。今天未央宫来了这么多沉鱼落雁的大美人,都是为王爷而来。王爷还犹豫什么?我看每个都不错,尤其是那个叫什么笑柔的,乖巧温柔,很对王爷的口味,王爷应该喜欢的不得了吧?”
安宥柠心里憋着气,快憋坏她了,一股气说出来才好受了些,可是她没察觉到,话里泛着的酸意..
听了安宥柠的话,不知怎么的,傅绪眼里的冷意散去不少,嘴角也慢慢展开了许久不见的笑容,虽然淡的几乎看不见,但的的确确是泛着笑意。
傅绪视线没有移开,而是继续盯着安宥柠,不放过她每个表情动作,勾唇认可的道“笑柔是很不错的女孩子,比你乖多了。”
傅绪毫不吝啬的夸奖慕笑柔,无所忌讳的表现出对慕笑柔的好感。
安宥柠脸色微变,被感性冲昏了头脑,她的脚步不自禁往后逃脱退了一步,脸上的表情越来越淡,嘴上麻木的道,“那王爷还不快些去选您中意的人,别让美人等急了呢。”
“不着急,太后晚上还有安排,等本王品鉴过她们的才艺,再做决定也不迟。”傅绪捕捉到安宥柠的失意,嘴角的勾起唇的弧度更深。
安宥柠哑口无言,词句匮乏,竟不知该回些什么。
傅绪突然转身坐回了竹墨青色的茶台前,亲手斟了杯茶,身上的寒气散去不少,他优雅的扣杯饮茶,淡泊的神态彷如初见时那般漫不经意和随性,不论到哪都能相得益彰融入景色,变成最养眼的画卷人物,让人叹为观止。
他饮了口茶,慵懒道“过来,演戏要演足,既然做了宫女的活,就把活做好。”
“什么意思?我还不能走吗?”安宥柠垂眸,遮住眼底的黯淡。
“你送来的东西本王还没过目,把它打开。”傅绪的眸光流转在安宥柠端来的托盘上,淡然的道。
醉翁之意不在酒,嘴上虽问着,眼底却并无任何的好奇,不过是寻机挑逗率真的人儿。
安宥柠不得不照办,拖着蜗牛步子走到茶台边,把木托里的盘子取出,打开了罩在盘子上的银制器皿,盘子里装着的,居然是一大盘新鲜的生蚝,孟国人称之为海励子,或者海怪。
难怪这么沉,壳子重..
这些生蚝已经洗净撬开,露出水莹莹剔透的肥满励肉。
看肉的光泽度,便知是极其的新鲜。
送到安府的海鲜并没有生蚝,孟殷把这最上等的海鲜留着讨好傅绪,可谓是别有用心。
“这是什么?”傅绪瞧了一眼大盘里的粗粝物,调侃的口吻问道。
他见多识广,安宥柠没见过有什么是他不知道的。
他现在提问,是真不知,还是假不知的?
安宥柠干脆的答道,“禀王爷,这是海蛎肉,壮阳的。”
生蚝壮阳,在现代无人不知,她这样说并没什么过分的,虽然是有使坏的成分在。
“这你都知道?”傅绪扣茶杯的动作微顿,孟国产海鲜甚少,海蛎子属于稀罕海鲜,能报出其名的几乎没有,更别说知道壮阳功效了。
安宥柠一个甚少出门的闺中女子,是怎么懂这些的,想到此,傅绪缓和的脸色又冷了下来。
安宥柠心中已经失望,话说出口,无所谓妥不妥当了,能呛赢傅绪一句话,也是痛快的。
“毕竟我要傍男人,不多学点相关知识,怎么勾引的到大富豪呢?”安宥柠自嘲自讽,眉眼如月,透着清冷的妩媚。
在傅绪面前,她除了说虚话,没有别的方法能掩藏自己。
下一秒,傅绪的的茶盏已经扣在茶台上,毫无感情的道“安宥柠,你脸皮真厚!”
安宥柠忍住心里的汹涌,葱白玉指挑起一个生蚝,递给傅绪“王爷吃了补补,增强战斗力,这么多美人盼着被你宠幸,王爷又要娶王妃又要纳侧妃的,身体可要保养好了。”
安宥柠指尖提着生蚝,轻浮的道。
“本王需要这种东西?”傅绪挑起一边眉,帅脸沉了沉。
“需不需要我不知道,励肉是壮阳的,阳气不足或是有阳痿现象的男人服用可以提高持久力。我可没说您是“软柿子”这是太子送您品尝的,他们怎么想您的,我就不知道了。”
安宥柠找回了点自己的主场,伶俐的嘲讽道,顺便给孟殷抹点黑水。
傅绪的脸色瞬间一黑,直接握住安宥柠的手腕,“本王是不是软柿子,你不知道?是谁躺在本王身下受不了嗷嗷叫的?”
安宥柠脸刷的红了,她手里的生蚝碰掉在地上,励肉汁弄脏了花梨木地板,不过她现在扮演的是厚脸皮的女人,一个劲的装傻装无所谓就是她最好的盾牌。
她一脸无知的张口“不好意思王爷大人,我这人理解能力不好,记忆力也不怎么样,您说的什么,我一句都听不懂。您和别的女人之间的床事,我也没兴趣听呢。这都快天黑了,勾引男人要紧,还请王爷不要浪费我时间,挡着我的财路。”
安宥柠撇清和傅绪的关系,一句别的女人,更是把两人发生过的暧昧推了个干净。
傅绪眼里闪着寒光,重重的放开了她的手,浑身散发着强大的冰戾之气,差点冻僵安宥柠的表情。
“你以为本王真的想理睬你吗,像你这种大言不惭水性杨花的女人,根本不配站在这里跟本王说话。”
她不配,呵呵..对,现在这样的态度才是傅绪对她最真实的一面。
“本来我就没想留这,是王爷非要我留下的,现在又说我不配,王爷说话还真是自相矛盾。”
安宥柠心翻搅着,脸上无足轻重,扯着声音硬呛道。
傅绪一双凤眸冰与火兼容交织,宇宙万物仿佛都要因他爆开。
“安宥柠,你以为你是谁!本王只是想看看你能做出多不要脸的事,现在看来你比本王想的更加的不知廉耻!你要勾引谁是你的事,要不是因为你被本王睡过,本王稀罕理你?”
傅绪说完,冷冷的站起身,冷的令人发指的声音道,“把地上的污渍捡干净,然后给我滚出未央宫!”
听到傅绪对她说滚,安宥柠心都在抖颤,固执的咬着下唇,强忍着喉头涌上的酸楚。
这一刻,什么交易不交易的屁事抛之脑后,互相被彼此的怒火中伤着..
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两人之间的关系已经变得这么微妙。
一举一动,一言一语都深深牵制着心..
不在乎..不要在乎.!
安宥柠反复嘱咐自己不要在乎,他只是把自己当玩物,产生感情就是自己找死,可是想哭的感觉却汹涌彭拜。
“谢谢王爷肯放过我,我感激不尽。” 安宥柠扯着苦笑,低下身子徒手麻仁的检拾地上的生蚝,眼泪在眼眶打转,她使劲咽着喉咙,愣是没有流下一滴。
傅绪已经看不到她的表情,他嫌恶的从她身边穿过,背影森寒坚决,没有回头看她一眼。
哭了就输了,安宥柠蹲在地上,手紧握着生蚝粗粝的壳,手上却没有一点的感觉..
直到傅绪的脚步声彻底听不到了,安宥柠才如泄气的皮球一样,卸下坚韧的外壳,疲惫的抱住自己的双膝..
她忍住了,没有让眼泪掉下来,矫情不是她的作风。
她想,她和傅绪算是崩了,傅绪应该对她是厌恶至极了。
他现在肯定下去陪那些贵臣之女,再也不想看到她了吧..甚至连交易也只字不提了,已经对她厌恶到这种程度,都不屑去利用她。
这样也好..他就要和别的女人在一起,他们之间也不该再有任何纠缠了。
安宥柠收拾好地上的残余,感觉比上战场打了一战还累。
元宵,仿佛到处都是欢声笑语,只有她依旧是狼狈,她不喜欢这个日子。
天色越加的黯淡,宫里点起了很多红灯笼,把平时深沉的皇宫都照的庆闹起来。
安宥柠没有继续伤春悲秋下去,压抑住心情,小心的从红梯子边绕路,躲开宫人离开了未央宫,准备返回殿房。
一路通畅,快走到殿房时,却看到她待的那间殿房门口站了几个人。
为首的女子一身拖曳白色丝萝长裙,腰若约束,眼若桃瓣,到哪都是一副标准的优雅美人的模样。
可惜内心陋俗恶毒,骗的了别人骗不过她!在安宥柠的一双清目里,再贵气的打扮也遮掩不住沈沁兰深入骨骼的奴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