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宥柠无视旁人的指点,走进太子府,闲言碎语还是飘进了耳朵里。
“哟,这不是遵义王妃吗,怎么一个人这么凄凉啊?”
“这肚子是要生了吧?过的也不怎么样嘛,王爷看都不看你一眼。”
“打击了小妾,惹恼了王爷!”
“还以为她真有什么本事,原来就是个生育工具,哈哈哈。”
“走那么快,该不会是想起和太子的旧情,迫不及待了吧。”
“轻点轻点,别被王爷的人听去。”
“怕什么,王爷都不管她了,哪会在意我们说什么。”
“哈哈哈..”
讥笑声不断。
安宥柠只当没听见,再进到这个地方,那些屈辱的往事一遍遍回放,她心头燃起一股猛火。
“太子今早刚回往常,卸下兵刃就去了宫里接受圣旨加冕,还请各位夫人贵候在大殿休息等待。”
太监将她们带至大殿,按照身份排了座位,安宥柠理属最尊贵的女眷,坐在最前面。
瓜果点心,歌舞表演,众人兴致勃勃的观赏着。
安宥柠坐的疲倦,肚子的压迫感,让她怎么都坐不舒服。
她失落的望向旁边空置的座位,那本该是傅绪坐的。
两个时辰过去了,她还是没有看到傅绪,心里很慌。
她起身避开边上的人,想去找找他。
“王妃,您去哪?”王府的婢女问道。
“这支疆舞舞的眼花缭乱,本宫出去透透气。”
贵族集中的地方,女眷们不敢当面造次,安宥柠顺利走了出去。
没想,才走到半路,刺眼的一幕扎进眼中。
不远处的贵宾位,傅绪和几位军机大臣坐在一起。
一席黑袍,俊美的外貌尤为突出。
举杯饮茶,好不优雅。
本该是和臣子议政正派的画面,被他身边环绕的三四个女子破坏。
这些女孩都是爱慕傅绪的富家小姐。
平时,傅绪看都不看一眼,今天居然让她们近身了?
“王爷,能否请您尝尝心芸泡的茶。”一个长相俏丽的碧衣少女含蓄娇羞的端上一杯茶,看傅绪的眼里充满爱意。
傅绪看了眼碗里的红茶,接了过来“茶色泡的不错。”
“在本王身边坐吧。”
碧衣女子激动的差点找不到方位,受宠若惊的坐下,“芯芸常在家中为爹爹泡茶,能为王爷泡茶,是芯芸毕生的荣幸,谢谢王爷!”
旁边的人都对她投来羡慕嫉妒恨的眼神。
安宥柠气的发抖,马上转了个身,假装没有看到,往别的方向走去,眼眶却是气的红了。
她不过心里太乱说了几句,他就能耐的跟那些女孩亲昵?
昨天晚上还和她亲密的纠缠了两次,现在就...
也许,他早就想摆脱她,和别人在一起了吧。
安宥柠失落的往外走去。
傅绪在她转过身的那刻便放下了手里的茶杯,嘴角扬了扬,不禁好笑。
就她这点气量,看他和别的女孩稍微亲近点就受不了,怎么说的出让他和慕笑柔共度一晚这样的话?
安宥柠根本不知道,傅绪听到这句话有多生气。
这就好比,让傅绪同意安宥柠和别的男人在一起。
除非他不爱安宥柠了!或者他死!
然而没有这种除非。
所以安宥柠说出口的时候,傅绪就联想到她是不是根本不爱他?
否则怎么会把他拱手让人?
“宥柠,脸色怎么这么差?”祁雅乐担心的挽住安宥柠的手臂,刚才她陪司徒贤应付一些熟人,听到不少议论安宥柠的谣言,又看安宥柠一个人六神无主的走出大殿,怕她出事,就跟了出来。
“不要理会那些女眷无聊的闲语,她们什么都不知晓,就爱聚在一起聊是非,你只当她们是空气。”
安宥柠强颜欢笑的看着祁雅乐“我没理她们,在里面待久了闷,出来透透气。”
祁雅乐叹了口气,欲言又止,“是不是跟王爷闹别扭了?”
安宥柠苦笑。
“我陪你,太子府不是安全之地,有个人照应比孤影形只的好。”
安宥柠明白祁雅乐的善意,点点头,两人往外走去。
没有在外面逗留太久,安宥柠也怕有人借机为非作歹,吸了一会新鲜空气就回了位置。
台上的舞姬刚好跳完舞下台。
一曲舞毕又一舞,壮士击鼓描河图。
虽然壮观,但比起在王府花园看的表演,不过尔尔
安宥柠靠着椅子睡着了,醒来的时候周围已经没多少人了,小桌上宫廷御赐的香芋酥不知何时撒上了一层红艳的牡丹花瓣。
这是散场了?还是转移场地了?怎么没人叫她,傅绪也走了吗?
安宥柠叫来婢女问了才知道,不是散场,宴席在晚上,表演看累了,人都被安排到厢房休息了。
安宥柠本想起身去厢房,想到她和傅绪的厢房会不会安排在一间,她又坐了下来。
他都没有等她,她还去自取其辱什么呢?
“小姐,厢房里备了下午茶,您去吃点吧。”婢女说。
安宥柠拣起一块香芋酥,“不用了,这有吃的。”
没拿稳,香芋酥掉到了地上。
安宥柠习惯性的低头去捡,肚子太大,挡住脚踝,她艰难的抱着肚子弯腰,却怎么也够不着地。
一阵哄笑声响起,数个招枝花展的女眷朝她围了过来,她们都是留下谈天的,有热闹就凑。
“王妃,要不要我们帮你啊?”有人“好心”的说道。
一个矫揉造作的女声立即接上。
“哎呀不行不行,这块香芋酥沾了舞姬洒下来的牡丹花瓣,牡丹花是薛贵妃赐的福瑞,一般人可捡不得。”
“谁丢掉的,就得亲自捡起来!”
她们皆是太子妃党,在沈沁兰捕风捉影的带动下,视安宥柠为第一不要脸的荡妇。
逮着安宥柠奚落的模样,一个劲的嘲讽。
本来想帮安宥柠捡的婢女,躲到一边不敢动手了。这些婢女虽是王府带来的,但不是璇华殿的,她不熟识。
傅绪不理安宥柠了,他们不敢冒险跟上头做对。
安宥柠保持着弯腰的姿势,费劲的扶着椅子,弯下累,站起来也不是容易的事。
“捡啊,她怎么不捡了。”
“平时扭多了,现在扭不动了呗!”
“哈哈。”取笑声一片,没有一个人来扶安宥柠,祁雅乐和司徒去了厢房休息,四下无熟人,安宥柠只能靠自己。
安宥柠的手即将碰到香芋酥,她艰难的又往下低了些,额头蒙上了层细汗。
“我们这么对她真的不要紧吗,怎么说她也是王妃,万一...”一个胆小的女孩说道。
“胆小的一边去!这种人哪配当王妃,不把她挤掉我们哪来的机会?”
“反正王爷也只是看重她的肚子,教训慕笑柔不过是做给她看看的,哪舍得真动手。”
“对啊,她生了孩子王爷肯定会让慕笑柔当王妃。”
“慕姐姐为人那么好,肯定愿意和我们共同侍候王爷的。”
一个个都打起了算盘,一拍即合的密谋着。
“到时候姐妹们一起教训这个冷宫荡妇,长的漂亮有什么了不起,我养只狐狸,不信比不过她的骚气。”
“南刹的狐狸好,眼睛一眨发媚光,铁定比她会勾男人!”
“哈哈哈..”
安宥柠听着不堪的语言,自嘲的笑笑,一下从云端掉回地狱。
其实也没什么想不开,她早预料过的。
没了傅绪的恩宠,她在别人眼里什么都不是。
安宥柠额头突然冒出了一些细汗,碰到地的手马上缩回来,宫缩的感觉又来了,疼的她差点站不住。
她下意识想叫傅绪的名字,硬憋了回去。
“今天是太子加冕的大好日子,你不捡起来,就是对薛贵妃不敬,未来的皇上不敬!”
薛家一个跋扈的女子站出来说道。
她叫薛瑛瑛,是薛潇潇的胞妹。
“捡不捡,不捡晚上我就告诉贵妃娘娘和太子,你目中无人,以下犯上!”
安宥柠没有理会她,薛瑛瑛感觉受了侮辱,上前就要踢地上的香芋酥,突然有人拉住了薛瑛瑛,声音发颤“瑛瑛,瑛瑛!”
“怕什么,现在又没旁人,害怕的都滚一边去!”薛瑛瑛猖狂的走上前,完全没有注意到一抹黑色的身影疾步走来,逼人的寒气,能把人冻成冰!
傅绪面沉如冰,显然没有好脾气。
不,这架势,是要发脾气!
刚才还吆五喝六的女眷,全都感到了巨大的压迫感,哆嗦着往后退。
“参见王爷,王爷万福金安。”一个一个都匍匐着头跪下,战战兢兢。
薛瑛瑛听到她们的叩拜声,魂都差点吓没了,看着傅绪阴沉的脸,语无伦次“王,王爷..我...”
一个聪明的快速走上去,换了嘴脸,讨好的扶着安宥柠“王妃,您千金贵体,怎么亲自捡东西呢,让我帮您吧?”
傅绪,他来了?
安宥柠扶着椅子万分吃力的才抬起腰,勉强看清扶自己的女眷,竟然是刚才给傅绪倒茶的那个碧衣女子,心里酸楚。
有了她的助力,安宥柠没那么累了,不过还没站直,就被人一把抱了起来。
“别拿脏手碰本王的女人!”
碧衣女子吓了一大跳,聪明反被聪明误,立即跪了下来不停的赔礼。
傅绪一脚踩扁香芋酥,沉声道“刚才,是谁让王妃捡东西的?”
“自己滚出来,留你一具全尸!”
所有想看安宥柠笑话的人都跟焉了的白菜般,恨不得凭空消失!
“不是,不是我!”
“也不是我!”
她们只是想看安宥柠笑话,没想会触到傅绪的龙须,全都摇着头,胆小的已经怕哭了。
“怎么,要本王亲自揪人?”男人声音冷峻无比,仿佛万丈冰窟。
安宥柠安静的依在他的怀中,温暖熟悉的气息,此刻闻着却是有些想哭。
女眷们怕的寒毛直竖,手都指向薛瑛瑛。
“你们不要胡乱指,不是我,王爷,她们都参与了。”薛瑛瑛害怕又忿恨的跪地辩解。
“是瑛瑛说要戏弄王妃,我们不敢违背,才陪着的。”为了活命,女眷全都招供。
“你们找死吗!你们敢说你们刚才骂的不开心,你们..”
傅绪肃杀的眼神已经飙了过去,薛瑛瑛直接吓趴。
“把这盘香芋酥倒到地上,让她弯腰趴在地上吃干净,有一块剩下,这里的所有人今天都别想走出这扇门!”
男人的眼神泛着瘆人的冷光,突然道。
“晚上晚宴展示的白虎兽,许久没动腥,正好需要新鲜的牙祭开开荤。”
傅绪冷厉的下完命令,抱着安宥柠走了出去,他抱的又紧又小心,安宥柠低着头一句话也不说。
薛瑛瑛听完差点没晕,弯腰吃,颜面丢尽,这不等于让她去死吗!
其她女眷也吓了个半死,白虎兽开荤,天呐,不会是让她们去当白虎兽的牙祭...
她们立刻把香芋酥倒到地上,哪还有半点情谊,恨不得拿刀架在薛瑛瑛脖子上逼着薛瑛瑛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