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宥柠看到一手弘扬起的舞坊牌子被拖在地上,磕破了好几个角,肺都气疼了。
牌子竟然真的说拆就被拆了!
安宥柠气不得马上冲过去问,是哪个斗胆包头的这么大本事,敢拆她的招牌。
不过安宥柠现在不是青葱毛躁的小丫头了,她是一位成熟知性的母亲,也是舞坊的老板。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什么磨难都闯过来了,她不信她会对付不过。
牌子已经拆了,并且拖在地上损坏了。
质问也没用,要赶快弄清怎么回事才是正经。
安宥柠庆幸自己回来了,要不然可能不仅是牌子,舞坊被人拆了都不知道。
她刚要走进舞坊,就被人堵住了嘴,拉到了暗处。
此时,舞坊二楼的房间里。
傅绪俊脸酷寒的站在窗户前,眼中不断绽出寒光。
好他个忘无忧,好个安宁舞坊!
竟然胆子这么大,敢用安宁两个字做牌子,娶了白瑜儿,还对他的女人念念不忘?
要不是这趟亲自来了,他还不知道忘无忧背后搞了这些小心思。
雪岛,傅绪不陌生,甚至是熟悉的,这里有他不快乐的回忆,所以他能不来就不来。
他不死板,五年的时间,在桃源谷没有找到安宥柠的尸体,傅绪不甘心的扩大了范围,搜遍了整个云翱大陆,当然也包括了雪岛。
尤其得知忘无忧搬到了雪岛居住,傅绪对这里更为看重。
他知道安宥柠信任忘无忧,如果她没死,离开了桃源谷,最可能投靠的就是忘无忧。
直到屡次三番突袭检查后,没有发现任何异常,忘无忧只是因为腿脚受伤不能再开药堂,所以搬到雪岛,并和白瑜儿结成了一对,好像还生了个孩子,傅绪才罢休。
如果不是琉璃要来找十二金花,今年傅绪是不打算再来雪岛的,最多象征性的派人巡查一下。
傅绪越想,心情就越差!
岛上找不到东方懿无所谓,可是安宁两个字,一下扎进了他压抑的心。
他忘不了的女人,更不许任何人惦记!
那些美好的伤痛的记忆如潮水般涌上男人的心头,尤其进入这座舞坊后,他就有种特别奇怪的感觉,一刻都无法消停。
“来人!”傅绪沉下眉头,忍不住冷喝。
“尊上,您有何吩咐?”随行的侍从一丝不苟的听候命令,这些年,鬼帝的脾气是越来越差,动怒的时候,他们连看一眼都不敢,浑身毛孔都是竖起的。
“去告诉岛上的主人,这座舞坊我要了,今天起就关门,十二个舞娘今晚表演过后全部带回南刹,要多少钱随便他开。”
“还有,以后这座岛上,不许再有任何舞坊营业!”他沉闷的命令道。
“是,属下立刻去办。”随从头也不敢抬,马上退了出去。
傅绪这才舒服了一些。
拉安宥柠出来的人是舞娘若雪,安宥柠听出了她的声音,这才没有反抗。
“若雪,舞坊发生什么事了,牌子是谁摘的,你拦我进去做什么?”安宥柠被若雪拉到舞坊后面的台子边的偏僻处,这里是他们搭的露天舞台,不随便招待外客,登台练舞专用的地方。
一站住脚,安宥柠便质问道。
“宥柠,你稍安勿躁,少主刚才私下派人与我说了。如果你回到舞坊,一定要拦住你,住进舞坊里的人很危险,来势汹汹,你绝对不能靠近,暂时也不要用传音螺和少主联系。”若雪也不知情况,只是把话传给安宥柠。
“住进舞坊?我们的舞坊不是客栈,怎么随便让外人住呢?”安宥柠止下去的火气一下又涨了。
“普通人当然住不进来,可是这人..”若雪回想那个男人高冷的气焰,现在还有点发怵。
“无忧少主都忌惮于他,更别说是我们了,我看此人来头很不一般,我们还是别得罪了。”
“若雪,你跟我说个明白,我们舞坊成立这几年,从没有惹过仇家,怎么会被人针对?”安宥柠听出了严重性,忘无忧都得罪不起的人,她不能冒昧去理论。
若雪平了口气,说道“我们正准备去游船节义演,那个男人就来了舞坊,点名今夜要看风舞惊澜,为了方便,直接住进了舞坊。牌子的事说来也怪,他进门前看了一眼,就让人拆了,我们也吓了一跳。无忧少主当场默许了,我们也是无可奈何。我想,大概是哪个身份不凡的权贵闻名而来,凤舞惊澜的名气不小,这些年也没少人来岛上寻舞看。”
可是那些人,全被忘无忧挡回去了,唯独这个人,忘无忧束手无策。
风舞惊澜是她的心血之作,需要十二个舞娘合舞,加上她的领舞方能演绎出惊鸿一瞥的精髓,怎么能外传?
“对了,这是无忧少主给我的,这几天你把这个戴好,别让人发现你的身份,千万要记住。少主还说了,你不用疑虑,以后他自会告诉你原因,你抓紧回雪洞吧。”
安宥柠还在思考,若雪递给她一条淡紫色的面纱。
安宥柠更加疑惑,她接过手来。
如今之际,最让她烦心的,不是这些。
她有一种特别莫名的心乱感。
“好,我听无忧的。”安宥柠听从的戴上面纱,“但我不能回雪洞。”
“风舞惊澜对我很重要,不能泄露给陌生人。你想办法传话给那个男人,凤舞惊澜必须要在露天奏演才能舞的精妙,游船节岛民按习俗,到处泼水庆乐,我们露天的舞台被水泼湿,潮湿难踩,想看舞蹈只能明天。你马上找几个人,把台子浇湿,手脚要快。”
安宥柠灵眸睿智。
能拖就拖,等她想出办法,赶走此人。
“宥柠,你想怎么做?你现在得赶紧回雪洞才是,别让少主担心你,舞坊我们会看护住的。”若雪劝道。
“舞坊是我们共同建立起的家园,我不能坐视不管,若雪,你回无忧的话,就说我已经回去了,如果他派了药童来雪洞,你就让含晴在雪洞冒充我一晚,无忧不用传音螺,发现不了。我会小心的留下。”
虽然奇怪为什么不能和忘无忧用传音螺,但这对她现在来说,是种方便。
“宥柠,那小燃万一可以和少主传话呢?”
“放心,小燃不会出卖我的。”安宥柠利索的把面纱罩好,只露出一双清澈的大眼睛,她的儿子她了解,她会用传音螺和小燃报平安的。
“那好吧,我先去浇湿台子,再跟姐妹们汇报,我们一切小心,齐力抗外。尤其是你,一定要注意安全,那个男人带的侍从个个都不同凡响,他们不时会出入舞坊,你别再从大门走了,以免被发现了。无忧少主让你隐藏身份,定有他的道理在。”
安宥柠很坚定,若雪只好同意了,关心的叮嘱道。
毕竟初雪不知道,舞坊里住进的那个人,不仅是危险,更和她们的老板有牵扯不清的渊源。
“嗯!低调行事。”安宥柠认可的点头,她一心只想保护舞坊,根本没有想到接下来发生的难以预料的一切,会打乱她现在的生活。
安宥柠从舞坊后门进入,代替含晴,去舞坊厨房工作。
原本安宥柠是想给安燃做晚饭,让帮工送去雪洞。
顺便也做舞坊里的人要吃的份,谁知道入住的那人竟然如此轻狂,安宥柠才吩咐帮工洗菜,就有一排黑衣侍从走进来。
“我们主上用膳有特定的食谱和御厨,用不到你们,闲杂人等,一律出去。”
安宥柠和舞坊的厨房帮工被往外赶。
御厨,口气真不小,敢情这主子是皇上不成?
安宥柠想着还要给安燃做饭的,她赶紧道,“我们舞坊的厨子做菜很好吃的,你们的主人既然是远道而来,肯定愿意尝尝我们雪岛上的特色菜,还是让我们来吧,保证让你们主上满意呢。”
侍从头子看安宥柠戴着面纱,在南刹国女人通常只有长相丑陋才用面纱挡脸,对她嗤之以鼻,“我们主上的口味岂是小岛上的井底之蛙可以品会,主上用餐讲究,除去菜的品相,对做菜之人的素养和外貌也极为看重,像你这等面纱遮面粗陋之女做的菜,我们主上是不可能尝一口的。”
她粗鄙??
安宥柠气的想一口盐汽水喷过去,忍不住就冷笑道,“呵,会来井底之蛙地盘做客的人,品味还真是出奇的高大上。”
怕是变态的品味吧。
安宥柠发怒不带脏字,那侍从也没听懂,只是冷声警告,“一个小厨子哪来这么多的废话,等我们主上一走,这座舞坊就关门大吉了,你们还是趁早收拾行李,都出去吧。”
“谁跟你说要关门的?”安宥柠不可置信,力大无穷的侍从已经将他们推了出去。
安宥柠半天才反应过来,盯着楼梯的走道。
这入住的人好狂妄,不仅拆她牌子,还要关了她的门?
这人到底是什么意思?熊熊怒火直冲她的脑门,她好想冲上楼去把人踢出她的舞坊。
可楼道里都是侍从守卫,站的严严谨谨,只怕一上楼,被踢飞的人是她。
安宥柠已经想出了怎么能让凤舞惊澜不泄露出去的办法,等到明天再实施,可现在她越想越沉不住气。
安宥柠躲在舞坊的角落里,看侍从们端着一盘盘精美的佳肴上楼,每道菜的摆盘都精湛至极,分量刚好,堪比皇家御膳。
她都看震惊了,吃个饭而已,这太奢靡了吧?
她感到了空前的压力,楼上住的人,她不仅是惹不起,连见上一面都难如登天。
安宥柠小心的等到了天黑,好奇心和责任心交织,她悄悄的爬上了舞坊的屋顶。
她要看看,入住的到底什么神秘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