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容玄接过孟辰递来的银铃铛,铁笼子的铁锁一碰到银铃铛,果然打开了。
孟辰被解救了出来,看到被释放的孟辰,金欢突然抓狂的,表情瞬变,一会是银欢的狂热深情,一会是金欢的充满仇恨,扭曲的让人难以描述。
有控毒散控制,金欢只能在身上香毒清除的痛苦里折磨,孟辰途径她身边时,眼里也聚满了痛恶的火焰。
夜容玄吩咐人带了金欢下去专门关押毒人的地方,孟辰被安排到了广明殿的大殿暂留。
夜容玄确认了孟辰没有中香毒,也没有变毒人的迹象,又派了不少侍卫站在他身侧,随时做防备,然后才请安宥柠坐在上座与孟辰交谈。
孟辰不再是过去青涩的少年郎,他坐下小憩后,主动跟安宥柠解释开口。
“金欢疯了。”
第一句就是金欢,眼里没有任何的温情,他嫌恶的扔下了手里的银铃铛,扔在了地上,望着这枚银铃铛的眼里也充满了恨意。
“金欢和银欢不是你看上了,问我要去的吗?如今,姐妹两个,一个疯魔,一个失踪,你做为他们的夫君,却是对她们深恶痛绝,金欢把你关在铁笼子里,待你却不薄,你出来第一件事就砸了银欢的铃铛,是否太过无情了?”
安宥柠看着地上的银铃铛,略微皱眉。
“无情..呵呵,你可知道,若非这枚银铃铛,我早就被疯了的金欢赶尽杀绝。”
“我受这枚银铃铛囚禁,也靠银铃铛活命,现在我离开了掌控,我恨不得将这枚铃铛碾成粉碎,来弥补我的秀秀。”
孟辰说着,竟然热泪盈眶,流出了眼泪.
那泪带着恨,带着爱,饱含了各种纠结情绪,安宥柠第一次在孟辰眼里看到这样深刻的情感流露。
“秀秀又是谁?”安宥柠问道。
孟辰从怀里掏出一块女用的绣帕,松开又紧攥在手心,比起刚才弃之敝履的银铃铛,可见这才是他真心爱惜之物。
孟辰捏着帕子,眼里泪光打转,沉淀了半刻才嗅着帕子悲戚的道,“是金秀,我的傻丫头。”
“秀秀替我挡了刀,和银欢一起,被金欢杀了。银欢也为我挡刀被误杀了,金欢误杀了银欢后就疯了,我被金欢关到了笼子里,靠着银欢留下的银铃铛,才没有被金欢杀掉,我苟活下来,就是想要为我的秀秀报仇。”孟辰眼里闪过一抹憎恨。
“秀秀,我对不起秀秀,一直那么排斥她,她死了我才明白最爱我的人是秀秀。我混账,我对不起她,她早就在我心里了,是我执迷不悟,不肯放下莫须有的念头,是我的错。”孟辰声泪俱下,狠狠的扇了自己一个巴掌,扇的血红。
“什么?”
安宥柠闻言站了起来。
“你说的是闻金秀,金秀她,怎么会..”安宥柠一时也有些伤感了,闻金秀那个单纯可爱的女子,到死才换来了孟辰的爱,实在是可怜了,安宥柠立刻又问“她哥哥闻金赫呢?”
提到闻金赫,孟辰的表情更加不一般,“金赫哥,他...”孟辰突然锁紧了眉头摇摇头。
“他怎么了,你倒是快说啊。”安宥柠心急的问道,闻金赫于她是拔刀相助的挚友,她可不想他再出什么事。
孟辰低眉,愧疚的开口“秀秀的事,金赫哥很受打击,他只有秀秀一个亲人,秀秀出事后,他对我深恶痛绝,不肯将秀秀留在我管辖的郡城。他冲到我府里夺走了秀秀的骨灰,我派人跟着,打听到金赫哥在送秀秀回故乡的路上遭了暴奴的劫持,从此下路不明,后来我被金欢囚禁起来,日夜关在铁笼,外面的事我就未曾知道了。”
听孟辰说完,安宥柠眉间浮上浓浓的复杂,看向了旁边守护聆听的夜容玄“夜大人,本宫想请你帮个忙,请你派人,帮我找闻金赫!
夜容玄回应道,“闻金赫,孟国第一首富,手下资产广硕是孟国第一富商,其实我们南刹也一直在找他,派出了大量的兵马,但寻找无果。”
“南刹也在找,莫非,傅绪也和闻兄有交情?”安宥柠不解问。
“那倒没有,尊上下令找他,与交情无关。东方懿手下的梦教势力,曾想方设法搜刮孟国人的钱财,钱对我们南刹国来说,远不如灵力和灵植有价值,灵植和丹药就可以换一切想要的食物和物品。只有被限制不能修炼灵力的孟国,钱的使用度最高,孟国买卖基本用钱币。我们调查邪教势力发现,他们的教使偷偷集资了孟国百姓用的大量钱币,也是那段时间,东方懿迷惑的毒人数量剧增,东方懿功力也大大提升,我们怀疑,东方懿的阴谋和孟国钱币可能也有关系,他收集大量的钱币数量远远超过重塑灵域古城需要的范围,我们起了戒心,决心阻拦他收钱获益,随之,我们发现孟国最大的富商闻金赫失踪了,跟之失踪的还有闻金赫的金库里的所有金银财宝,我们断定,是东方懿所为,因此一直也在调查闻金赫的下落。”
夜容玄解释道。
安宥柠吁了口气,感慨的道。
“无所不用其极。”
“这场阴谋,远比我们预想的还要深不可测。”
夜容玄奉傅绪的命保护安宥柠,但没有傅绪把安宥柠置身于梦幻美好世界的想法,同意的点点头,“东方懿的居心,比当年龙魔更加黑暗,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恐怕东方懿要掀起的巨涛,比当年的龙魔还要可怕上三分。”
话语之严肃,不容小觑。
孟辰置身于对闻金秀的哀思中,突然红着眼抬起头,手握拳,“对,应该有幕后黑手,金欢一个疯子突然将我带到这里,我猜她目的不纯,没想到她要害的是贵妃娘娘,娘娘,我做的错事我承担,请求你让我手刃了金欢,为秀秀报仇。”
话题又扯回了去,孟辰已经知道安宥柠现在千尊万贵的身份,说起话来口气也更抱歉。
“手刃金欢,说的轻巧,你可曾想过,金欢为什么要杀了银欢和金秀?金欢和银欢嫁于你是为了过上更好的生活,送她们入宫的那天,我送给她们一人一颗玉珠,希望她们有一天拿下身上奴性的铃铛,换上玉珠,过上有脸面的安稳生活。虽然我知道,做为礼物随意赠送给权贵的女姬,没有资格安稳。何况,她们侍候你的时候,你又是刚登上帝位饱享荣华的皇帝,你纳她们姐妹入宫只是为转移对白瑜儿的爱恋,我早猜想到,姐妹共侍一夫,且不说宫门如海,光是为人心二字,就能轻易剥夺她们所有的姐妹情。但是看着她们期待富贵生活的眼神,我没有说出来。如今这个局面,也是我没有预测到的。”
安宥柠心寒的说道。
“贵妃娘娘想的简单了。”
“姐妹相斗,若我雨露均沾还可调节。可是金欢和银欢这对姐妹,她们性情和平常人相差太多了,尤其是金欢,她一同嫁于我,其实是因为银欢喜欢上了我。金欢对银欢有着近乎疯狂的占有欲,起初,她们在我身边相处还算融洽,我到了封地郡城,晋了银欢做侧妃后,悄悄发生了改变。金欢开始不允许我碰银欢,我和银欢亲热,金欢会愤怒的瞪着我,我宠幸银欢,金欢会突然闯进来我们房间。一直到有一天,秀秀跟我私下见面被银欢发现,银欢怪责我和秀秀有了感情,在府里哭了,金欢看到了一幕,拿起刀要杀我,秀秀和银欢一起为我挡了刀..”
孟辰详细的解释道,可以听出他是多么的后悔痛心。
“你的意思,金欢对银欢有超出姐妹之外的感情?孟辰,万物生灵皆有情,即便是身份低微的也有感情,你只当他们是任意玩之的万物,你见一个爱一个,不是你的花心,金秀和银欢又怎么会落得那个下场。”
安宥柠唏嘘不已。
“我知道我有错,我贪恋想得到瑜儿在先,害怕金欢做出不利之事不敢明媒正娶秀秀错在后,我辜负了秀秀,也害了银欢,贵妃娘娘,想要好好和一个人在一起为什么就那么难,难道我孟辰就注定错过我爱的人吗。”
孟辰整个人都陷入颓靡。
安宥柠叹了口气,无论内心多么惋惜,也也能爱莫能助“你杀了金欢,金秀也不可能回来了,孟辰,世间的感情最重不过珍惜二字,有的错过还可以弥补,有的错过,就是永远,终归是你懦弱。”
“金欢和银欢本就是异域女子,姐妹两人相依为命,她们能被祁国九皇子选为送礼的礼物,经历的训练和磨难是我们想象不出的,她们是彼此最坚实的依靠,金欢对银欢产生了不一般的依赖感情也不是不可能,我刚才一直在想,金欢怎么可能吃掉自己的妹妹,现在我想明白了,金欢她是对银欢无法忘记,所以精神分裂,时而把自己扮成金欢,时而学银欢,恐怕她现在连自己到底是谁也分不清楚了,你杀了她,也毫无意义。”
安宥柠看透的道。
孟辰也清醒的明白的这一点,他握紧帕子忧伤了许久,伤感的道“是我不该信我爹的话,拿着假信物就以为自己真的是当年遗失民间的太子,我爹他身为郡王,孟国重臣,却一心只想着篡夺王权,我以为我当上皇上,就能呼风唤雨让瑜儿嫁给我,终归是我大错特错。”
“事已至此,多说无益,眼下国家忧患当前,身为男儿,保家卫国,才是你现在该做的,拿出你的担当,孟国的子民等着你们去救赎,金秀想看到的,一定也是振作起来的你,暗无天日的囚禁生活已经过去了,你也不再是乱臣贼子,只要你有心为国,污点即使洗不清,也不至于太脏眼。”
安宥柠奉劝的话也不会多说,毕竟孟辰的确是自作自受,但也是真真实实的后悔不已。
说来说去,又是一个情字,一个执念。
金欢对妹妹银欢产生了特殊的感情,嫉妒被妹妹爱上的孟辰,虽然这种“同性恋”在这里没有普及,可是金欢对银欢的行为,应该是同性之间的爱无疑了。
“是,多谢贵妃娘娘解救我。”
孟辰深深的忏悔,并思索着安宥柠的话。
“娘娘,该回宫歇息了,郡王我会安排他休息的地方。”夜容玄适时的道。
安宥柠点头,突然想到什么,再看向了孟辰,“对了,我忘了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