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善抬手,点了点他的眉心,“你啊,没有半点情趣和幽默感。”
慕容岁沉默一息,“那我去学。”
甄善微怔,“你想怎么学?”
“星网找素材,然后找人请教。”
听着他认真地说着自己的学习计划,甄善不觉想起他们初遇时,这位每每不经意的一句土情话,想到那时她仿佛被一道惊雷劈到的感觉……
“不用了,我觉得你现在就挺好的,别学了。”
娘娘可不想每日都听土情话,实在渗得慌。
“为何?”慕容岁不解。
甄善捏着他的脸,“因为口花花的男人,有可能心花花,你要是学坏了,平日就知道忽悠我,那我找谁哭去。”
慕容岁:“不会。”
“嗯?”
“不会忽悠你。”
他永远都不会欺骗于她。
甄善心口好似被塞了一团棉花糖,软软的,甜甜的。
她抿唇一笑,“我说错了。”
“什么?”
“你哪里是不懂情趣啊,分明就是高手。”
慕容岁看着她,疑惑。
甄善双手捧着他的脸,柔软的唇瓣印在他的眉心,“慕容岁,你无需为我改变什么,这样就很好。”
慕容岁轻轻吻着她的侧脸和唇瓣,眷恋至极,“嗯。”
“也不许愧疚。”
“我……”
他如何能不愧疚?
“愧疚是对于外人的,说愧疚,岂是至亲至爱?”
“我知。”
可,他无法让那颗心不痛。
甄善见他眉眼划过一丝颓然,双眸溢满痛色,不觉,她心中也涌起一阵苦涩。
他们,只是想要好好地在一起而已。
宿命却从不眷顾她一分,更对全心爱她的人残忍。
甄善不经怀疑,她是不是真的不能好好地过一生?
要么面对一分算计的残破感情,她心冷心凉到不屑,要么,她决定要对一个人好,憧憬未来时,宿命又直接截断她的路。
她,真的不配吗?
不过,甄善轻轻吐出一口浊气,将心里的苦涩抹平。
“慕容岁,你后悔过遇到我吗?”
“怎么可能?”
若说后悔,她若不遇到他,才或许更好。
“不,一点都不好。”
甄善似乎知道猜到他在想些什么,摇头,笃定地说道。
慕容岁一怔。
“而且,我也一定会遇到你的。”
这是他们的宿命。
他浅淡眸子晕开涟漪,轻轻地摩挲着她细腻雪白的侧脸。
甄善握住他的手,“若我真的没有遇到你,也许我早已把自己困死自己的世界中,不懂原来这个星际这么精彩,更不会明白被人珍视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
“慕容岁,我们相守的时间是很短,但足以抵一生了,最后能跟你重聚,这就足够了。”
慕容岁紧紧抱着她,恨不得将她融入血肉中。
几次,他都想说,他们走吧,天涯海角,总有他们的容身之处。
可正如她明白自己,他也懂她。
那样的话语,他如何都无法说出口。
他是个军人,有自己的责任使命,他本该义无反顾的。
可他也是个人啊!
甄善窝在他怀中,即使他们的感情如昙花一现,她也不悔。
以往她不明白,若这世上只不过没了一个人,为什么有人就会活不下去。
如今她懂了,任谁在黑暗冰冷中久了,终于触碰到温暖的光芒,即便飞蛾扑火,亦不放手,更不愿再回到那般冰冷的黑暗中。
“善善,”他低低轻唤道。
“嗯。”
“你很累了,睡吧。”
“好。”
“醒来想吃什么?”
“你做的,我都不挑。”
他眉眼温柔,“嗯。”
“慕容岁,余下的日子,我们别想太多,好不好?”
她不想他们最后的日子,每日都笼罩在悲伤痛苦中。
既然不愿回头,那么就好好地往下走,直到尽头。
慕容岁心一颤,“好,不想。”
甄善摸摸他的脸,抿唇一笑,“听话的孩子会有糖吃的。”
他轻握她的柔荑,吻了吻,“睡吧。”
“嗯,你陪我。”
“会的。”
他再也不会离开她一步了。
……
甄善这一觉睡得很沉,她从星际边境一路来到虫族内部,没有半分危险是不可能的,只是有缺儿掩护,比他当初潜入虫族,要容易许多。
但她这具弱鸡身体,连日的奔波,还跟他从傍晚胡来到深夜,不疲惫才该。
此时,甄善窝在他温暖宽厚的怀抱中,安然至极。
不知睡了多久,她醒来时,房间依旧有些昏暗,但外面冰雪反射的光芒落在厚厚的窗帘上,留下了一些斑驳的影子。
应该已经白日了。
甄善摸摸旁边的位置,有点凉。
娘娘不是那等矫情的人,可此时,她还是撇了撇嘴,又不在了。
一次两次的,二愣子是不想过日子了是吗?
只是感觉浑身清爽,双腿和腰间的酸胀感也好了许多,她又无奈地心软了。
这男人,会惹她生气,更懂怎么让她心软,偏偏他一直还不自知。
甄善也只能无奈。
她刚洗漱好,门旋开的声音传来,转眸,高大的身影映入眸中,没了奇怪的白发和触角,脸色也恢复正常的蜜色,正是她最熟悉、冷峻严肃,一个眼神就能震慑敌人的慕容少将。
只是,娘娘不造为何,有点小遗憾。
想起昨日他的装扮,甄善唇角又开始抽搐,用了很大的意志力,才忍住笑意。
不能笑了,再笑估摸自家慕容将军真的要恼羞成怒了。
嗯,还是得给自己男人留点小面子的。
娘娘要做个善良贤淑的小天使。
但是,哈哈哈,真的好想笑啊。
“醒了?”
慕容岁不知道自家女孩儿心里又在偷笑他,端着一个白色的瓷碗,走了进来。
“现在什么时候?”甄善将脑海里那些乱七八糟拍走,控制好自己的表情管理,坐回床上,懒洋洋地靠在枕头上,伸了一个懒腰。
“中午了。”
甄善诧异,“我睡了那么久?”
“不久,你太累了。”
“还好,就是我体能太差,不经折腾。”
这话甄善说着也没什么,慕容岁脚步却几不可见地顿了顿,耳根悄悄烧了起来。
他轻咳了一声,“是我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