遭受重创,牛二的叫嚣还未说完,便登时断气见了阎王。
怒极之下将牛二杀死后,房遗爱冷哼一声,将尸体丢在地上,冷声骂了句死不足惜。
除去击杀突厥贼子以外,这还是房遗爱第一次主动出手,若不是牛二轻薄高阳在先,辱骂漱儿在后,估计房遗爱也不会下如此毒手。
见牛二倒地身亡,一众客商非但没有惊恐,反而大声叫起了好来。
“杀得好!军爷为民除害!”
“这下好了,咱们再也不用交什么劳什子的过路费了,军爷好样的!”
“牛二这些年不是害了多少过往商贾,军爷身为官兵杀他自然合情合理,想来却也是为名除害的!”
听闻众人的叫好声,房遗爱紧张的心情略微好了几分,暗想,“我乃是从三品驸马都尉,虽然是个虚衔,但是论官职杀了这个谋财害命的贼人却也不为过,这且不是,单单是他轻薄漱儿,就足以千刀万剐枭首示众了!”
眼望房遗爱,高阳眸中尽是踏实之意,之前长安酒肆房遗爱出面阻止秦三,眼下又为名除害杀死了这谋财害命的贼子牛二,两桩事合在一起,竟让高阳产生了俊儿哥便是少年英雄的“错觉”。
看着牛二的尸身,之前连番受到他欺压的王林长吐胸中闷气,这些年牛二近乎每天都来吃白食,这小店的本钱却被这帮地痞吃了大半,眼下牛二一死,王林的好日子也算来了。
见牛二被杀,一帮以他为首的小弟顿时失了主心骨,站在原地左顾右盼,想走确是不敢,留着更是心惊胆战,生怕这位雁门关的守军将士会对他们动手。
察觉到余下地痞的心思后,房遗爱冷哼一声,转身对他们说道:“牛二截杀来往客商,谋财害命欺男霸女,本军爷乃是雁门关守军,想梅龙镇正在雁门关管辖地界,杀他却也是合情合理,你们可有不服?!”
此言一出,地痞们哪里还敢有半点意见,连连点头称是,齐声道:“杀得好!”
见众人被吓破了胆,房遗爱冷哼一声,道:“既然如此,你们几人日后要以他为戒,若是再被我看到你们欺压良民,他就是你们的下场!”
说完,房遗爱转身朝高阳走去,将其唤出柜台后,便打算带着妻子去到店房疗伤。
见房遗爱不准备与自己做计较,余下几名地痞连连点头,连滚带爬的朝店门跑了过去。
可还没等他们跑上几步,耳畔却突然传来了房遗爱那犹如催命锣般的语调。
“慢着!”
听闻房遗爱唤停的话语,联想到牛二瞬间毙命的场景,一众地痞吓得魂飞魄散,有几人竟自身下一热,屎尿俱都被吓了出来。
见地痞身下一团湿,众客商与王林掩面大笑,深知几人被吓破胆日后不敢兴风作浪的众人,不由暗自拍手叫起好来。
望着被吓尿的几名小贼,房遗爱苦笑一声,指着牛二的尸体道:“将他拖出去埋了!”
听闻此言,几名地痞如蒙大赦,连连应声,一齐抬起牛二一溜烟的消失在了茫茫夜色当中。
待等地痞走后,一众客商这才迈动脚步,凑到房遗爱面前连连拱手,哪里还有之前那副为他担忧的神色。
“军爷不辞辛劳,从雁门关赶来处置牛二,想开却也是辛苦啊。”
“这下好了,牛二一死我们大家就有好日子过了。”
面对众人的夸赞,房遗爱老脸一红,连连拱手道:“此事本是我雁门关守军的份内事,大家不必如此。”
说完,房遗爱唤出高阳,二人在王林的带领下,一起走进了后院店房之中。
进到店房,王林对房遗爱自然千恩万谢,而房遗爱念及他两次不顾安危保护高阳的事情,也连连拱手施礼,就这样二人寒暄了好一会,王林这才笑嘻嘻的返了回去。
关上店门,望着面容憔悴的妻子,房遗爱心中百感交集,正要握住佳人的手掌,与其交谈一番,得到的却是高阳的冷哼答对。
之前在大堂中,因为惊魂未定高阳这才疏忽了房遗爱的行走漏洞,此刻回过神来后,随即忍不住开口询问了起来,“哼,俊儿哥,你到底是怎样来到梅龙镇的?雁门关军纪严明,怎么可能任由你外出沽酒呢!”
见高阳回过味来,房遗爱自知“沽酒”一事无法打消妻子的疑惑,无奈之下一时语塞,竟自站在原地愣起神来。
望着哑口无言的房遗爱,高阳心中的疑惑更甚了几分,暗想,“莫非是俊儿哥吃不了苦,偷偷从雁门关跑出来的?这可是逃兵啊!一个堂堂的驸马都尉临阵脱逃,传扬出去岂不会被长安文武笑掉大牙!”
误会之下,不明就里的高阳颇有“恨铁不成钢”的架势,将身坐在茶桌前,强忍着胳膊处的疼痛与心底的相思之情,冷声问道:“俊儿哥,你还不快写告诉漱儿!”
面对高阳的连番逼问,房遗爱无计可奈下苦笑一声,转而凑到妻子身前,上腔上韵的打趣道:“今日娘子升堂问案,卑人自然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听闻夫君这番味道独特的话语,高阳掩面一笑,啐道:“你总是这般不正经!”
说完,唯恐房遗爱给点颜色就开染坊,高阳转而脸色一沉,道:“俊儿哥今天若不对漱儿说实话,那漱儿就独自回到长安,眼下立刻马上就走!”
话音落下,高阳登时起身,佯做出了一副要离去的模样。
见状,房遗爱连忙将其稳住,心中委屈的说:“我到梅龙镇还不是为了漱儿。”
心中虽然这样想着,但房遗爱哪里肯照实说出来,眼见无法搪塞下,只得按照心中尚未完善的念头开始瞒哄起了妻子。
“漱儿,雁门关实在是太苦了,一个月都见不到什么荤腥...我是趁着怀玉不备,偷偷溜出来的。”
“你临阵脱逃了!”得知房遗爱果然做了“逃兵”,高阳满是失望,望向房遗爱竟自鼻子一酸,再次哭出了声来。
“房俊,你知道这些天我一直在挂念你吗?你知道公爹婆母为你寝食难安吗?你知道秦元帅有意收你为义子吗?你知道父皇已经下旨让你与何足道结拜为兄弟吗?”
一连受到高阳四个质问,房遗爱满脸陪笑,心中悻悻道:“这些天我一直待在长安城,这些大事哪里会不晓得...”
饶是这样想,房遗爱却还是做出了一副羞愧的面容,将身站在原地低头沉默不语,好似一个犯了错误的孩子似得。
见俊儿哥被说的羞愧难当,高阳拭去眼角泪水,喃喃,“怪不得父皇要让你磨练一番,想来这次漱儿就不该来找你!”
说着,高阳轻叹一声,看向房遗爱说出了一番令他哭笑不得的话语。
“俊儿哥,你什么时候才能争些气?你要是有何足道半分才华,漱儿恐怕睡觉都会笑醒的!”
此言一出,被妻子当做逃兵的房遗爱暗地苦笑不迭,心想,“漱儿,往后你要是知道我就是何足道,恐怕会哭醒吧?毕竟你已经卖了自己两次了...”
见房遗爱嘴角上扬,不明真情的高阳顿时升起了几分愠怒,冷哼一声,负气道:“俊儿哥!”
房遗爱正在遐想之后的场景,忽的听到高阳冷声呼唤,不由心神一颤,抬头好奇的“呀”了一声。
“漱儿对你很失望!”说完,高阳将头转到一旁,俨然一副被气的不轻的架势。
望着高阳背影,房遗爱颇感无奈的耸了耸肩,背地道:“漱儿就是这个性子,哄一哄就好了...待我哄她一哄。”
拿定主意,房遗爱缓步朝高阳走去,嘴角也在同时泛起了一丝饱含深意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