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幸看了眼时间,他只身闯入这里,冒的风险极大,若是什么都不带走,总觉得不是那么回事。
重新扫视一圈,最终把视线瞄准在桌上最不起眼的黑皮本上,拿手里翻两下,他发现这是工头记录日常支出的账本。
似乎没什么用,但……余幸没把他留下。
不然,他实在找不到其他能带走的东西了。
没气馁,待余幸回到公司,已经到了开始下午工作的时间,进到办公楼才发现员工乘的电梯坏了。
大概是近期降温、总下雨的缘故吧。
很久不午睡,余幸打个哈欠,多看眼因故障、合不拢门的电梯,手掌宽粗缝扩散着蓝白色的光,瞧着相当危险,还伴着电器短路的呲呲声音。
办公室在十楼,爬楼梯累且会迟到,余幸拐了个弯,直接挪到平日领导专用的电梯口等待。
特殊情况特殊对待嘛。
而且,公司之所以将两边分成“领导电梯”与“员工电梯”,只是因为它们容量不同、位置不同罢了。再说,像电梯那种密闭空间,上下级挤在一起多尴尬。
这种区分也算是人性化编排,何况平日里员工电梯更快更方便。
手里拿着公文包,余幸站在电梯口一边翻手机一边等着,没一会儿,它从地下车库上来了,某沉迷刷热门的人头也不抬的、直接迈了进去。
“好巧。”
熟悉男声自身旁响起,余幸知道电梯里有人,可直到电梯门闭合、那人出声,他才注意到那是谁,忙道:“展总。”
“恩。”
展青梧应下,笑着看他,可余幸没再接话,只在不亲不疏的称呼后就没了下文,他人低着头、心无波澜的继续刷消息。
如此过了三五秒,倒是展青梧用笑打断了余幸,“刚从工地那边回来吗?”
“恩,展总,我楼层到了,先走一步。”闻言抬头,看向数字迅速上升,余幸提前站到了电梯门附近。
这电梯比员工用的那个小了太多,里面的人不得不站紧,展青梧的气场不算有压迫力,却让余幸不适。
或许,是因他没想好该如何面对展青梧吧。
只是,电梯门才开,没等他抬步、就被展青梧侧身堵住了出口。
“上午的时候,因为你的介入,施工方发声明了,材料被换一事,我们的客户很快就会知道,所以……这一个星期,你可是查到什么了?”
展青梧声音很低,眸光暗淡。
“听您这话的意思,好像不希望我查到什么似得。”余幸笑笑,下意识捏紧了手里的本子,不过他这小动作没让对方发现。
“怎么会呢,我信得过你,可是我跟那个实习生不熟。”
“小罗啊,我跟他关系还好,所以,是相信他的。”
“恩,我知道,我也是看着你从实习生过来的。”展青梧唇角一勾,眼中有了笑意:“这件事最好在客户知道前解决,留给你的时间没多久了,若是实在解决不了,我可以帮你。”
“谢谢展总,我……”
“不过,找我帮忙,也是需要报酬的。”
不待余幸说完客套话,展青梧就开了口:“只是比起银行的贷款利息,我要的报酬不会很过分就是了。”
“八十万,不是小数目。”男人的手亲昵的揽上余幸肩膀,“上次我在你家楼下说的事,希望你考虑下,我身边不止有你,而且我们之前一起上下班,有在一起的‘基础’,不是吗?”
话说的含蓄,但这是什么意思,余幸再清楚不过。
大概是他太直接的拒绝,得罪了展青梧。
很多上司确实愿意刁难“看上的”或“看不上的”员工,虽然人人平等,但他们在地位上确实有碾压别人的优势。
且不论原由,高高在上本身就够爽。
虽意外于展青梧人面下的兽心、想不到向来用老好人形象示人的上司利诱不成会威逼,但这结果,余幸并不惊讶,并很快接受了。
而且可能是穿过书,见过世面、看过狗血,他的抗打击力度够强了。
毕竟狗血源自生活嘛。
何况,作为“潜规则目标”确实倒霉,但蚂蚱绳不止栓了他一个。
——还有实习生小罗!
没表现出该有的慌张,余幸轻笑:“展总,谢谢你这么看的上我,不过,我有两个大学同学是法律系的尖子,他们现在做律师。”
“恩?”
“我可以告您性.骚.扰。”
闻言,展青梧动作一顿,看余幸一张正经脸、明显不是开玩笑的样子,不觉得害怕,倒被他逗笑了。
只是,余幸没再给他回话的机会,留下“警示”后,推开他的手就出了电梯,全不知自己这行为只能让展青梧对他更有兴趣。
而回到办公室后,余幸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跟另一只蚂蚱分享自己没什么用的进展。
自始至终没抱希望,可当余幸把笔记本转交给小罗的时候,那孩子眼里亮起一道曙光。
许是不同的人看问题的角度不同,也或许,实习生观察力、干劲儿就是强,反正余幸捉摸半天没得到结果的小账本,小罗翻几下就有了头绪。
这账本只记录日常小收支,里面确实没有余幸想找的“大出入”,却有货车租赁的□□,信息精准到车牌号。
账单上当然不会记货车运输的货物,但这确实是不小的进展,有了它,再查其他的就不难了。
不约而同松口气,这几天帮不上忙的小罗一直干着急,两个人都清瘦了不少,余幸刚要安慰这孩子、就听见脑海传来一道熟悉的电子音。
音量很小,吐字也不清,但……他肯定那是怨妇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