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靖远轻叹道:“涵涵,你听话,你的脸色不好,人也瘦了,需要好好休息。
白一涵烦躁道:“我又不是小孩子,听什么话?!我脸色差是因为你的病一直不好我担心,你好了我就什么事儿也没有了!你一个人睡,晚上咳嗽谁给你递水?
!”穆靖远好脾气的道:“一杯水而已,我可以自己去喝的。”
白一涵道:“你什么都可以自己做,要我做什么?”
穆靖远道:“我只是舍不得你辛苦。”
白一涵往外推他道:“我还舍不得你生病呢,趁着这会儿不咳,赶紧回你房间睡一会儿去吧,昨晚也没睡着多少觉。”
穆靖远被他推着走回房间,陈宏已经麻利的放好行李悄无声息的退出去了。
白一涵把穆靖远推着坐在床上,去柜子里翻出一套睡衣,走过去帮他换。
穆靖远按住他的手道:“我自己换吧,你去你房间睡一会儿。”
白一涵闷声道:“我不去,我就睡这。”说着抬手又去解他扣子。
穆靖远再次按住他的手,叹了一声道:“别闹涵涵,快去吧,我自己可以换的白一涵撇嘴道:“你身上哪我没看过,有什么可不好意思的?赶紧换完好睡觉!,’他不由分说的解开穆靖远的衣服,快手快脚的换上睡衣,一眼都没敢多看,手也是尽量能不碰到他的皮肤就不碰,快速的帮他穿完,白一涵轻出了一口气,道:“你睡会儿,我去那边沙发玩儿会儿。”
穆靖远伸出消瘦的手握住他的手腕,忍了又忍,还是忍不住道:“涵涵,我不明白,我们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你能不能告诉我?如果我哪里惹了你不开心,你就直接跟我说,你要是……要是后悔了……我……”
白一涵这段时间压抑得很,不由得烦躁道:“你能不能不要总是胡思乱想?我都说了多少遍了没事没事!”
穆靖远苦笑了一声,已经问了,索性问到底,他低声道:“胡思乱想吗?一个多月了,你对我的抗拒已经写在了脸上,你不肯与我接近,我们这一个月,只在一起一次,你还……,我每次问你,你都说没事,我感觉得到你这段时间不开心,可你什么也不跟我说,我们越来越生分,我现在连碰你一下都要犹豫好久,在你家人面前还能勉强维持个表面,可一回到房里,你连话都很少主动跟我说了,涵涵,你知道吗?好长时间了,我真想不管不顾的逼问你到底怎么了,可是我怕,怕我问了,就连现在这种表面的和平都维持不了,结婚的事,现在更是连提都不敢再提,可是我们这样下去不是办法,我们总不能这样生分的过一辈子,涵涵,你还想跟我过一辈子吗?”
白一涵用力拍了下额头,压着火气道:“靖远,你病了,病人总是喜欢胡思乱想,你好好睡一觉,快点好起来,等你好了我们再说这件事,好不好?”
穆靖远提高了一点声音道:“为什么你总是在逃避我的问题,你偷偷的在外面找了房子,到底有什么打算?涵涵,你到底在想什么?!你一定要这样折磨我吗?
涵涵,你还……爱我吗?”
他一再的追问,白一涵的心思也压不住了:“你还敢问我?那你呢?你敢说你真的爱我吗?我知道你为我付出了很多,我也感激你,但我现在不想再要这种付出,我也很累!”
穆靖远怔了一下,手上不自觉的放松了力道,被白一涵用力抽回了手腕,他看了看空空的手掌,沉声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为什么会怀疑我对你的感情?我爱你这件事不容置疑,到什么时候我都敢说得出口!”
白一涵被激得说漏了嘴,本有些懊恼,见他还在嘴硬,索性撕开了说道:“靖远,话说到这,你就不用再演了,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可是我现在已经好了,已经不用你这副‘良药’来救了!”
穆靖远一下子站起身,突然的站立让他的头有些晕眩,但他顾不得了,不等眼前的黑雾散开就急切的上前一步道:“你在胡说什么?!”
白一涵道:“胡说吗?穆靖远,你敢说我们现在的一切不是个骗局?!当然,你们骗我,出发点是善意的,你想要救我嘛,你为了救我,付出了巨大的‘牺牲’,你放弃了和姐姐的婚约,忍着恶心跟一个男人在一起,还要每天柔情蜜意,你能为我做到这一步,真的已经是极致了,你对我好,我知道,但这样的‘牺牲’太过沉重,我真的背负不起,卩可,你抱怨我不肯跟你上床,其实我有什么所谓的,都跟你做过不知道多少次了,有什么可矫情的,我跟你在一起,可是我占了大便宜呢,我这么做是在体恤你、在减轻你的负担,让你的‘牺牲’少一点!”
穆靖远呼吸粗重,瞪着眼睛吼道:“这些,你是从哪里听到的?!谁告诉你的?
第149章 天大的误会
白一涵一点也不怕他,反正话已经说开,没什么可顾忌的了,想到那恶梦般的一天,他红着眼睛道:“上次,周医生来检查,你们躲书房里商量,我出来找你,不小心听到的,靖远,我真希望我的生命就停在那一天,停在踏出房门的那一刻,永远也不要知道你们的这个‘治疗方案’!”
穆靖远上前一把抱住他,不顾他的挣扎,沉声道:“那你一定只听到了开头,涵涵,你应该相信我的,我对你的爱从来都没丝毫虚假,不知从什么时候起,我爱上了你,早在我与雪晴的约定之前,早在你与陶绮谈恋爱之前,你知道我为什么会答应雪晴的提议吗?因为我以为我们一辈子都没有可能,那么一个口头婚约而已,有什么关系呢?涵涵,你不能这样怀疑我,我对你怎么样,你自己都体会不到的吗?”白一涵挣扎无果,无力的道:“靖远,你看,就是因为你说这样的话毫无压力,我才会信以为真,我知道你从小到大都疼我,我生了病,你怕我哪天想不开,会突然一刀结果了自己,你想让我对生活抱有美好的希望,你为了我付出了太多,可是靖远,我真的不需要,我现在告诉你,我不会再自杀,我会活得好好的,你的任务已经完成了,可以回归‘正常’的生活了!
这些话,我本没打算说出来,我本来想,我配合着,大家演好这场戏,我会很快‘好起来’,你按原计划谢幕,我也可以去我自己的小窝,大家各归各路,这样多好,所有人都不尴尬,难道不是皆大欢喜?可你为什么明明在骗我,在我后退一步的时候却不肯就势退出,反而步步紧逼?甚至一再的跟我说结婚的事?难道你说这话的时候不觉得可笑吗?!”
穆靖远气得眼前发黑,紧紧的抱着他道:“这就是你的秘密?你的‘小窝’是什么?那个房子吗?你想要一个人躲到那里面去永远远离我?!你认为我把自己当成了一副药,去帮你治病?涵涵,我真的没有那么伟大,如果不是因为爱你,想要跟你在一起,我怎么可能会答应这种事?!你不知道严老寿宴那天晚上我有多开心,那是我这一辈子最开心的一天!我承认我是有事瞒过你,但绝不是对你的感情!
是,叔叔阿姨发现你生了病,想要让我去安慰你,可是早在这之前,我们就已经在一起了,我当时没有说,只是怕他们会反对我们的事,顺水推舟而已,现在我知道我错了,我不该用这种投机取巧的方法去取得他们的同意,如果我当时直接挑明我们的事,你就不会产生这样天大的误会!”
穆靖远久病之下跟白一涵僵持一会儿就没了力气,被白一涵用力挣开,他后退了一步,低着头道:“是误会吗?靖远,我现在真的不敢再相信你,我的脑子不如你聪明,你说的话,哪句是真,哪句是假,我根本分辨不出来,如果你真的把我当弟弟、真的疼爱我,就不要再骗我了,我只想得一句真话,不想活在短暂的虚假里穆靖远被他一推,后退几步坐到了床上,颓然的用手撑着额头道:“一涵,你不相信我,你仅凭着几句不完全的对话就推翻了我对你的感情,难道我们这么长时间的点滴相处在你眼里都分文不值吗?你为什么对我毫无信任?这件事雪晴也知情,你相信你的姐姐吗?还是你觉得我们所有人都在合伙骗你?”
白一涵扭过头道:“我知道你们是为了我好,我也没有怪你的意思,只是我们真的没必要再继续这样互相耽误下去,你该有你自己的生活,你为我付出的已经够多了……”
穆靖远猛的抬起头来,眼底发红,低喝道:“白一涵!”
白一涵吓了一跳。
穆靖远用力抹了下脸,脸上并没有表情,一滴眼泪却悄然落了下来,他声音低哑的道:“对不起,我不是想要吼你,可是你……我不明白,为什么你能这么轻易的说出放弃我的话,涵涵,我在你心里,到底算什么?原来我以为,你爱我,虽然不如我爱你那样深,但也……也是很爱的,难道是我自做多情了吗?”
白一涵看着他发红的眼尾、苍白毫无血色的脸、有些微微颤抖的手指和不该出现在他脸上的突兀泪痕,心疼得快要裂开,这个他爱了两辈子的人啊,他怎么可能轻易的放弃他?只是他的爱太深,深到不知该怎样才是对他好,他可以装傻把穆靖远留在身边,只要他的“病不好”一天,穆靖远就能多留在他身边一天,多一天也是好的,可是他不想让穆靖远白白蹉跎了年华,不想让他再为自己做出任何牺牲,他想要一人忍下痛苦与不舍放他自由,可为什么,他还是这样难过?难道他是真的爱上自己了吗?
白一涵急喘了几口气,反复张了几次嘴,还是没敢问出口,他用力抓了下头发,转身夺门而出。
穆靖远怔怔的看着被关上的房门,沉默的坐了一会儿,猛的起身一把将床头柜上的东西都扫到了地上,他的胸口快速的起伏着,眼前一阵阵发黑,摇摇晃晃的站了一会儿,捡起地上的手机拨了个号码,低哑着声音道:“无论无何不要让白三少出去。”他顿了下,又道:“记住,不要吓到了他,还有,谁敢碰到他一根手指,我就要他的命!”
挂了电话,他的身子顺着床边滑坐到了地上,颓然的垂下头不动了。
白一涵出了门,在走廊里茫然的乱走了一气,他到了穆靖远给自己安排的房间门口,推开门看见里面的布置,只觉得心口又是一阵压得慌,转身快步下了楼,想要到外面的花园里透透气,在这个处处都透着穆靖远气息的地方,他总觉得分外压抑。
刚走到大门口,突然冒出两个神出鬼没的黑西装,两人体格高大、面色严肃,把门口堵得严严实实,,就像两个黑面神。
其中一人声音低沉道:“白少爷,请回。”
白一涵皱眉道:“你们什么意思?”
那人重复道:“白少爷,请回。”
白一涵握拳道:“怎么?这是穆靖远的意思?想要囚禁我吗?”
那人还是平板的重复道:“白少爷,请回。”
白一涵向前走了一步,那两人齐齐向后退了一步,先前说话的人声音更加低沉,带着些威胁性道:“白少爷,请回!”
白一涵站在原地与他们默默的对视了一会儿,颓然的垮下肩膀,转身走回了二楼的房间,“砰”的一声关上了门。
门口的两个大汉默默的站了一会儿,刚才说话的那个轻轻碰了下另一人的肩膀,用跟刚才一样的平板声音道:“潘文,别怕,没事了,他应该短时间内不会下来了。”
潘文一下子软倒下来,被旁边的早有准备的魏武一把接住,他把头往魏武肩上一靠,用粗犷的声音嘤嘤嘤道:“呜呜吓死我啦,他刚才差点走过来!”
魏武依然平板道:“我也很怕,幸亏他没有继续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