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寒莫名地有点虚荣了, 他不由地弯起嘴角, 默默地想:那是写给我的。
拆了石膏以后还是在家休养,日子一下子清闲了下来,不用上课, 不用工作,但也不是没事儿做,有灵感就写两句歌, 拨拨吉他弦, 洛寒不睡懒觉,每天早上把他叫起来, 他就每天一大早起来嗷嗷嗷唱一个小时,吊吊嗓子, 写不出来他不逼着自己写,但最近脑袋里总冒出很多灵感:他看到洛寒给他做饭, 他想写首歌;洛寒陪着他晒太阳,他想写首歌;昨晚他非缠着跟洛寒要了个晚安吻,他就睡不着了, 脸蛋红红、心怦怦跳地想写首歌。
洛寒跟着听两耳朵, 或者凑过去看看歌词,虽然都是谢沂春的风格,但他的歌和上辈子不太一样的,他上辈子写的歌没这么温情,就算都有叛逆, 但不是意气风发的叛逆,是在绝境中不肯服输的叛逆,洛寒也知道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变化,这一次比较幸福了,自然不会再是绝望的嘶吼。
除了写歌,谢沂春还准备趁这阵子有空把下学期的毕业舞台剧剧本想想,找谁一起搭档,瞿正秋当然是要一起的,但小秋最近那么忙,除了瞿正秋还得找几个同学。有同学说进学校就是为了有机会能去拍戏,混的好机灵点的现在多多少少都有戏拍,有些人就不重视学校里的表演,没钱赚,那么用心干嘛?平时工作已经很忙了,毕业演出中规中矩对付下能毕业就够了吧。就算之前很忙的时候,谢沂春也一直在琢磨这个事情,不想敷衍过去。
瞿正秋之前在拍戏没空飞到医院探病,打了个电话慰问了下,谢沂春现在全天有空,就配合他的时间商量,众所周知瞿正秋是个工作狂,就这样他还能挤出时间和谢沂春通讯,他们一商量半个小时几十分钟是要的。
洛寒以前对谢沂春和瞿正秋走得近没……太大意见,虽然最开始他看到谢沂春和瞿正秋的绯闻觉得挺荒唐的,但仔细想想,瞿正秋确实是个好人,按理说他该认同才是。可他那时候左思右想,心里还是怪别扭的,瞿正秋性格是挺好的,但是太温和了吧?这样的性格压不住谢沂春吧,谢沂春的对象还是得找个能管得住他的才行。
洛寒其实觉得瞿正秋说不定是有点喜欢小花,小花那么招人喜欢,对他这个朋友也是掏心掏肺地好,喜欢上小花理所应当吧?直到谢沂春告诉他瞿正秋谈恋爱了,洛寒才觉得自己可能是想多了。
但他记得那是挺久以前的事了,瞿正秋和他的女朋友还在交往吗?他去年开始工作资源爆炸,据说一天到头休息时间都没超过一星期,还有在谈恋爱?
干嘛天天打电话给谢沂春啊?
这好几个月了,洛寒多多少少有了点男朋友的自觉,他对被戴绿帽这事格外敏感,谢沂春上辈子又是个花心的,这辈子稍微收敛了点,可也没好到哪去。
谢沂春自己没有察觉到,不知道是他的性格,还是从小养成的习惯,他有时候下意识就会那么做,之前还在剧组,谢沂春要是空着,看到女生干活就会主动过去帮忙,帮忙也就算了,还对人家笑,笑也就算了,还要加一句:“我一个男生怎么能眼睁睁看着女生做体力活啊。”
他的那个女助理是从不会被指派做体力活的,就负责给他烧饭之类的。
剧组里有个长得比较胖的女性工作人员,其貌不扬,有时候剧组里的男生嘴贱会拿她开玩笑,谢沂春每次都帮她解围,私下看她不太开心还安慰她。
他总是不自觉地在撩人。
洛寒在旁边看着,都觉得这些女生不喜欢上他才怪了,他以前是不去注意,难怪这家伙读书的时候喜欢他的女孩子遍布全校。
他说过谢沂春好几次了,谢沂春每次和他保证说改改改,结果还是这个样子。
洛寒在边上听着他和瞿正秋打电话,不是说是谈舞台剧吗?瞿正秋咳嗽了一声,他马上开始嘘寒问暖。
谢沂春本来和瞿正秋聊得挺开心的,聊着聊着就感觉不太对劲,抬头看到靠在沙发另一头的洛寒脸色不太好地盯着自己看,但他一看过去,洛寒马上低下头看书,谢沂春话里的笑意就慢慢没了,过了会儿挂了电话,谢沂春问他:“你不高兴呀?”
洛寒闷声说:“没有。”
“你这个语气就是不高兴嘛。”他试探着问,“因为我和小秋打电话吗?”
洛寒一下子没忍住:“一定要叫‘小秋’那么亲密吗?不能叫‘小瞿’吗?”
谢沂春懂了,给他美的,他努嘴说:“那‘小秋’‘小秋’都叫了很久了,你以前怎么不说?他在拍戏每天很忙的,好不容易才抽空和我商量事情。”
洛寒又没忍住,脱口而出:“他那么忙每天还非要抽出空和你说说话啊?”
说完他自己都发现自己这话说得有多酸了。
谢沂春心底溢着蜜,拖着条断腿靠过去,拉他手,哼哼说:“我以前就发现了,你才是心眼小呢,都没几个朋友,就我愿意和你玩。以前我们幼儿园的时候,老师教我们要分享,你从不分别人东西。”
洛寒反驳他:“我不是分你了吗?”
谢沂春嘿嘿笑:“对啊,你只分我一个人啊。”
洛寒继续指控他:“你还说我交不到朋友?那时候我记得还有个谁拉我去荡秋千,你非不让我去,我要去,你就躺地上哭。”
谢沂春被翻旧账就不大乐意了,蛮丢人的,他跟着说:“那是幼儿园时候的事,后来上学以后女生都说你是大冰山,男生嫌弃你不爱玩就会死读书,还不是只有我陪……”
洛寒和他吵得心烦,看着他红润的嘴唇张张合合吐出讨厌的话,没等他说话完,气得亲了上去。
谢沂春:“……唔。”
因为带着点火气,这个吻并不温柔,带着点咄咄逼人的侵略感,像在打仗,势要让对方认输投降。
亲了好一会儿才分开。
谢沂春被他亲的有点喘不过气来,看看他,问:“吃醋吃够了吗?”
洛寒别过脸去,说:“我没吃醋。”
谢沂春盯着他:“你有。”
洛寒皱眉:“没有。”
谢沂春哼哼说:“我和人聊工作你就吃醋啊?上次我和陈导在一起你还冲进来把我拉走,幸好那时候陈导已经走了,以后你还这样我以后怎么工作啊?你这醋劲儿也太大了。”
洛寒火气难消:“我又不是什么事都这样,那次去夜总会你还好意思说?都快和那女的抱上了……”
说着说着才发现被绕进去了,谢沂春笑嘻嘻说:“你还说你没吃醋呢?”
洛寒忍住想把扯着他领口把人揪过来再亲一口的冲动,说:“娱乐圈那么乱我不管管你怎么行,你这个人又好管闲事总是惹麻烦……我难道还不能管你了?”
“能能能。”谢沂春怪模怪样地说,“那洛大爷您对小的是有什么要管教的啊?”
洛寒板着脸说:“一,如果非要去声色娱乐场所谈工作,必须先和我报备;二,工作时和别人适当保持距离……”
谢沂春虚心好问:“怎样才算是适当距离啊?”
洛寒说:“说话前先过过脑子,别老和女孩子说那种会让人误会的话。还有男生也不行,现在同性恋那么多……还有三,这个最重要,给我记牢了,在外少喝酒,非要喝酒要么就让林哥陪着你看着你,他没人你就叫我去,说我是你助理,别人给你递烟绝对不能接!不准学抽烟!”
谢沂春上辈子是个大烟枪,抽烟抽得后来嗓子都哑了,戒毒以后还抽,每天去阳台抽一盒。身上总是有一股淡淡的烟草味,他有时候晚上就会看到谢沂春一个人在阳台,不开灯,就在黑暗里,看着楼下的都市灯火偷偷抽烟。但这辈子谢沂春被他死死管着,一根烟都没有碰过的,自从十六岁生日以后也再没有沾过半滴酒了。
即便洛寒说每个字都凶巴巴地,但谢沂春还是能感觉地出洛寒这是关心他爱他,这时候就不和洛寒顶嘴了,乖乖地说:“我知道了。”
他惯是会说甜言蜜语的:“心里愁才抽烟呢,我有了你心里又不发愁,当然不抽烟啊。”
谢沂春瞅了洛寒一眼,觉得他瞪着自己的样子特别可爱,飞快地亲一下。
他发现洛寒的耳朵红了,洛寒说他:“你这油嘴滑舌的毛病也得改改。”
谢沂春不仅不乖乖认错,还变本加厉,扑过去抱着他又亲了一口:“不行,这个不改……就不改。我只跟你油嘴滑舌不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