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不好?你爹还叫沈金山呢,你还叫沈来宝,你儿子叫沈国库,那肯定会富可敌国的。”
沈来宝觉得他的儿子会因为这个名字受尽嘲笑的,他忽然又想起一个问题来,自己的名字顺口是顺口,但是……总感觉这像是小说里男配的名字,不对,是炮灰的名字。
他眉头顿时拧紧,真是一点都不男主呀。
小花现在喊他来宝哥哥,成亲以后呢?宝、宝郎?
沈来宝猛地一个哆嗦,炮灰,这绝对是炮灰的名字!一点也不男主,不言情,跟花铃完全没有cp感。
沈老爷见儿子不知在沉思什么,又道,“就这么说定了,以后孩子就叫沈国库。”
觉得孩子的名字比自己重要的沈来宝回过神来,“难道生个女儿也要叫这个?”
“当然不行。”沈老爷皱眉,“我还没想过会生个孙女……还是生孙子好。”
“女儿也很好。”沈来宝又不自主地想到花铃,生个女儿像她,多好。
沈老爷已经开始苦恼起万一生个孙女该叫什么名字的事来,到了楼下吃饭还在思考这个问题。一早就在等沈家父子的花平生见他如此头疼,笑问,“沈兄在想什么?”
见儿子已经去点菜的沈老爷笑道,“方才提及孙子名字的事,就想日后我孙女出生该叫什么。”
花平生意外道,“来宝要成亲了?”
“这倒不是,只是平日里马虎的他今天早上过分地在意起自己的仪表来,都是过来人,瞧着像是有欢喜的姑娘了。”沈老爷说道,“若是能早点娶进门,那当然要早早想孩子名字的事。”
单是这一句,花平生就更加确定沈来宝喜欢自己的女儿,定是见过还聊了什么吧。一会沈来宝点菜回来坐下,他又细看他几眼,这一次,多了几分审度。
不多久花铃也下了楼,跟沈老爷打了招呼,因和沈来宝见过,就忘了跟他问好了。花平生不动声色道,“不懂事,怎么不跟来宝说话,虽然你们是好友,可也不能失了礼数。”
花铃这才和沈来宝问了早安,互相瞧看,眼里都有血丝,眼底又彼此闪过心疼。
沈老爷浑然不知,倒是花平生什么都看出来了,也是奇怪,两人平日里他也瞧见是有喜欢的意思,但怎么突然就将窗户纸捅破了。
是谁先提的?
客栈门外,盘子靠在柱子背后已经很久了。他手里还拿着暗卫给自己的匕首,那是昨天花铃用的。他有点头疼,她这到底是几个意思?
他苦恼不已,踹了一脚花朗的腿肚子,“你说你妹妹让暗卫给匕首我是什么意思?”
被他缠了一晚怎么想对策不挨揍的花朗打了个哈欠,困得人都快直接躺街上睡着了,“很简单啊,负荆请罪已经不行,让你以死谢罪呢。”
盘子瞪直了眼,“小花的心眼没有这么坏。”
“我妹妹被你气坏了,昨晚她不是亲口说了要找你算账吗?”
“你妹妹白眼狼,我那是在帮他们有坦诚的机会。可是谁能想得到,我大老远跑过来,抓了沈来宝,折腾出这么一大出戏,差点没将我累死,结果呢?白眼狼。”
花朗听着盘子控诉,真觉得他通篇歪理,“等你有喜欢的姑娘了,我将她绑走,看你气不气我。”
盘子顿了顿,好像有点道理,就没搭腔,继续头疼要怎么进客栈。
花朗实在是饿了,想快点进去,可看样子盘子是暂时不会进里头的了。他好奇道,“你为什么对来宝和铃铃的事这么上心?”
“他们两人谁娶了谁,谁嫁了谁,只要对象不是彼此,我都觉得像是被猪拱了。”
“就这么简单?”
“还有我很无聊。”
“……还有呢?”
“还有……”盘子说道,“我想在有生之年看他们两人成亲,最好能看见他们生孩子,我打不过沈来宝,又怕小花,那我只能找他们的儿子掐架了。”
花朗笑道,“你也不过十五,说什么有生之年,给他们点时间,三年内一定能让你如愿。”
“哦呵,时刻留意朝廷的花家二少爷,你应该收到消息了吧,我外公身体大不如前,随时可能会死的。我们潘家仇家那么多,他一死,你觉得那些仇家会放过我吗?当然不会,所以我跟我外公共存亡。他垮了的那一天,就是潘家小少爷消失的那一天。”
话说得异常轻松,哪怕涉及生死,也好像是在说别人的事。花朗心头沉重,他的确知道潘岩身体不好,但大权不放,如今看来,是至死不放了。他越是这样,那他就越被人唾弃。盘子说的倒不是没有道理,最后他真有可能会被潘家的仇敌所杀。
就算仇敌不动他,政敌为了斩草除根,或许也会动手的。
已经将盘子和潘岩区分看待的花朗蓦地觉得心绪不宁,不管怎么说,盘子虽然顽劣了些,但罪不至死。哪怕他曾经拿自己的命开玩笑,但如今,他甚至让暗卫都不许伤害自己,哪怕是在要他的命的时候。
又探头去瞧客栈里头的盘子忽然觉得有人在拍他的脑袋,拧眉一瞧,便乐了,“你一脸沉重的看我做什么?我又没死,放心吧,就算潘孜死了,盘子也不会死的。”
“不要再这么轻描淡写的说死字了。”花朗肃色,“从今天起,你跟我一起多做善事。再跟我去军营,或许你外公还能熬几年,我也会努力熬上去,说不定能保住你的。”
盘子微微一顿,没有说什么,只是飞快说道,“谢了,花家二哥。”
难得听他尊称自己一声,平时都是花朗花朗的喊,没大没小。花朗觉得盘子真的罪不至死,只希望潘岩死的时候,他已经能够保住他这个朋友。
客栈里面人声鼎沸,住客都陆续下楼吃饭。
沈来宝和花铃都饿了一晚,等两个老爹都吃完了,两人还在吃。沈老爷笑看两人,这样吃好啊,能吃是福嘛。
花平生茶已喝下三壶,还不见儿子下楼,正要让人去喊,就见儿子从客栈外面进来。
“爹。”花朗快步走到面前,又跟沈老爷问好。
花平生打量他一眼,“昨晚你去了哪里?衣服都没换,不许撒谎。”
一眼就被老爹看穿,花朗有些尴尬,他性子耿直,听见不能说谎,就更没法掩饰了。
“他昨晚跟我喝酒去了。”盘子从门外边走边说,声音响亮没有淹没在嘈杂声中。他走到桌前,客气地跟两个长辈问安,视线扫过花铃和沈来宝时,只觉眼刀唰唰唰地捅在他的身上。他收起视线,只能当做没看见。
花平生对潘家人心结难解,但也不会为难年纪尚小的盘子,“原来是跟潘小少爷一起外出了。”
沈老爷笑道,“少年人,正是血气方刚好玩的年纪,就随他们去吧。”
花平生点点头,又道,“反正前路塌方还不能走,听说这镇上有处林园十分雅致好看,不如一起去吧?”
沈老爷正待得无聊,便答应了,留下四个年轻人在这。
送走两个长辈,盘子仍旧端坐着,没有素日的跋扈和张扬。他双手放在膝头上,腰杆挺直,一会拿出个鼓当得都快要撑破袋子的钱袋放在桌上,推到花铃面前,“这是好几百两银子。”
花铃说道,“我只要二百两。”
“里面约莫有三百两。”
“我只要二百两。”
要是平时盘子早掀桌了,可这会他忍了,左边是花朗,右边是沈来宝,他要是敢骂对面人一句,估计就要被两人夹攻了,“我错了,铃铃,我不该绑了你的情郎,不该……”
花铃脸一红,“你胡说什么。”
盘子认真道,“沈来宝不是你的情郎吗?”
沈来宝瞥他一眼,盘子又把腰挺得更直,人更周正了般,“我不打趣你了,我错了。”
花铃没好气道,“好了,我不生你的气,以后不要再胡闹。你知道昨晚我有多担心吗?一晚上没睡好,差点跑去报官了。要是真把官兵引来,这事情可怎么收场。”
“你不会的。”盘子笑嘻嘻道,“我说了你不许报官否则就撕票,所以你肯定不会报官的。”
花铃瞧着他,真没法生气了,软了声音说道,“盘子哥哥,昨晚你那样做真的很不好,以后不要这么做了,好不好?”
盘子轻轻点头,“好。”
他以后再也不胡闹他们两个了,要是绑,就绑花朗好了。不过不知道能不能等到他喜欢的姑娘出现,也不知道以他的眼光找的姑娘,有没有花铃这么勇敢。
越是想到早上发生的事,他就越感慨花铃真是女中豪杰,“小花,你真是个好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