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边的陈裕之举起手中灯笼往前一照,只见跪在棺材旁,搂着于夕情尸体的,居然是于祁莫!
陈裕之猝然一惊,就连白箫也是心中一震。千曾想万曾想,不曾想竟是他!于府公子!于夕情的兄长!
见被他们发现了,于祁莫也只是微微一愣,随即越发搂紧了怀中的女尸,双眼警惕的盯着他们,扫视过枫璟安身旁的白箫,不禁大怒:“你们设计我?”
“非也非也。”枫璟安难得心情不错,跟他扮起了文书生,手指间夹着一片枯黄的花瓣轻轻放在棺材边上。
语带调侃,端的是笑得人畜无害:“贵府的玉兰花,的确十分美妙。”
陈裕之看着他紧搂怀中于夕情的尸体,瞬间像是想通了什么,一把扔下手里的灯笼,冲过去就将于夕情的尸体搂回来,看着于祁莫震怒道:“你……你居然!”
“把夕情还给我!”于祁莫情绪一瞬间爆发起来,面目狰狞的就要扑过去将尸体抢回来。
下一秒,他只感觉脖间一片冰凉,抬眼一看,澜尘那张灰白带着点点尸斑的脸,正面无表情的低睨着他。
他的脖间,是一只干瘦布满尸斑的手。
死人的手。
于祁莫顿时惊恐的瘫软在地上,也忘记了要去将尸体抢回来,双腿控制不住的打着颤。
“事到如今,你还不赶快坦白吗。”白箫一边在心中操控着澜尘,对于于祁莫为何要将于夕情的尸体养成阴尸,实在是不得其解。
似乎也察觉到自己已经败露,于祁莫反而不再作无谓的挣扎,也不胆颤了,瘫坐在地上,低着脑袋自嘲般的笑了两声。
“是……没错,我喜欢夕情……”
他话音刚落,陈裕之大惊失色,将怀中女尸放回棺材,冲上去挥拳便要揍他。
眼前身影一闪,凝光那副单薄的身子挡在他身前,绝美的脸在此时却阴暗的有些吓人。
枫璟安的声音幽幽传来:“听他把话说完。”
陈裕之无可奈何,纵使心中有千般震惊,万般愤怒,也不得不按耐下脾气,等着于祁莫把事情一五一十的全部讲出来。
“禁断之恋也好……单相思也罢,我对她的执念,没人能够理解。”
“虽然一直明里暗里的示意,但她眼中始终没有我的存在,直到有天,她说,有了爱慕之人。”
于祁莫始终低着头,使人看不到他的表情,而他脖间那只干瘦却有力的手,依旧无动于衷。
“我怨恨,且疯狂的嫉妒,直到有一天……冲动蒙蔽了我的理智,……我强.暴了自己的妹妹。”
说到这里,陈裕之已是再也忍不住,双目欲裂,眼中血丝密布:“你个畜牲!……那之前那个服毒自尽的小厮!”
“那小厮偷了我府中的东西,若是上报官府会被刑罚折磨的更惨,我没办法了,只好找他来替罪。”
陈裕之气的几欲晕厥,他竟怎么也没想到,真相竟然是如此残酷,令人咬牙切齿直想杀了面前这个禽兽!
见他情绪暴动,枫璟安连忙让凝光按制住他。
“……我对不起夕情。”
一声比一声沉重,于祁莫缓缓抬起头,目光凶恶:“所以,你们不能阻拦我!我要让她回到我身边!”
“啪。”清脆而响亮的一道巴掌声。
枫璟安缓缓收回手,神情凝重的低睨着他因疯狂而扭曲的脸,沉声:“所以,你就每晚偷偷摸摸过来,用养尸水涂抹尸身,只待有朝一日她尸变?”
白箫用力一皱眉,沉着脸道:“你的养尸水哪里来的?”
于祁莫神情恍惚的摇了摇头:“早已耳闻养尸之术,便跟一个牛鼻子老道求来的。”
听到这里,陈裕之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一般,用力喘着气,怒火攻心:“难怪,难怪前几日的晚上,我总感觉房中进了人,还以为是野猫作怪,没想到竟是你!”
于祁莫被打了一巴掌,不知是被打清醒了一些,还是自知无力挽救局面,歪着脑袋面无表情,双目呆滞像是心如死灰。
“别拦着我!我要杀了这畜牲!”陈裕之心痛不已,怒不可遏的一把推开凝光,冲上去扬起手掌就是狠狠一个巴掌落在他脸上,直把人打的摔在地上,嘴角裂开,鲜血直流。
这还不算什么,陈裕之还想扑上去打他,心中想的是要将那人渣活活打死,身后的凝光却突然走上来,默不作声从后面一把拎起他甩到一旁。
“做错了事自然会有官府惩判,你擅自插手,只会惹祸上身。”枫璟安沉着脸,心觉这陈公子可真是一根筋,跟那于祁莫一般冲动。
不过也可以理解,若是这种事情发生在自己身上,想必也定是冷静不下来的。
“现在一切尘埃落定,师兄,我们是不是要赶快为他们准备冥婚的事宜,安远观中不可太久无人管事。”
白箫吩咐了澜尘禁锢住于祁莫,使之无法逃脱。
恶有恶报,此乃定然,恶者,不值得同情。
枫璟安点点头,掏出卦盘认真占卜了一下,掐指算了算,断言道:“阳甚阴,明日倒是个明光之夜,便定在明日丑时一刻,不过现在,先要把这女尸体内聚集的阴气给散尽。”
陈裕之从地上爬起来,愣愣的看着枫璟安走到棺材旁,只轻轻拎了一把于夕情的尸体,对方无力的身子便如同被什么东西给支撑住一般,挺直了腰杆缓缓坐起来。
这女尸身上贴的黄符,便是用来防止她尸变的,尸体保存的如此完好,想必没少被养尸水滋养,体内的阴气也是日益增长,长此以往,想必尸变是早晚的事。
以符纸为媒,口中咒语急促,枫璟安抽出一张黄符,将之卷起,然后轻轻捏开女尸惨白的嘴唇,将符纸塞了进去。
下一秒,尸体如同脱力一般,重重的倒回棺材中。
“合棺吧。”
尸体不能坦露在月夜之下,若是得以吸收日夜精华,甚至连养尸水都不用就能导致尸变。
陈裕之跑到棺材旁,双眼满含深情的注视过爱人的尸体,这才沉下心神,缓缓将棺材盖给合上。
回过神,憎恨的目光扫向神思恍惚的于祁莫。
作者有话要说: 你们还记得于府的那株玉兰树吗
「不记得,快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