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华看看邹榕祥那张憋闷的脸,轻咳一声:“无事。”
李实跟着看了眼邹榕祥:“布买好了?”
“实小子你过来啦!”林月连忙抱怨,“这小子也不知道作什么妖,突然就说不要,这都挑了老半天了。”
邹榕祥被李实这么抓了一把,手臂隐隐作痛,他怀疑已经肿了。
他怒瞪李实:“你是谁?你知道我是谁吗?敢管我的事?”
边上的绣娘左右看了看,默不作声。
“哦,你是谁?”李实老老实实地接话。
“你!”邹榕祥一窒。
骆华扯了扯李实的袖子:“我们走吧。”
李实没回答,转过头问林月:“婶子,都挑好了?”
“嗯,”林月点点头,“大体差不多了,就差问问店家能不能帮忙加急赶制出来。”
李实了然,侧过头看向绣娘:“能赶制出来吗?”
绣娘扫了眼邹榕祥,低声道:“掌柜的说,这单她接下了,必定在日子前给你们弄妥当。”
林月顿时喜上眉梢:“诶诶,这就好!谢谢妹子,谢谢啊!”
绣娘连忙摆手:“别别,无需客气,这只不过是掌柜的意思。”
“还是要多些妹子帮我们去说项呢。”
“不敢当,是掌柜的看到你们了,她认出嫂子你是鹤溪村的,才接下的。”
这厢林月两人正在客套,骆华、李实继续对着邹榕祥。
“小花。”邹榕祥甩开扶着他手臂的清秀少年,直接唤骆华,“或许你应当考虑考虑?你看看你现在,连买几块布都得斤斤计较、左问右问的……”
这谁?怎么叫小花?李实皱眉。
“邹老爷,我想我们并不熟,请称呼我为骆华。不,我们就算在路上见着了也请当作互不相识。”骆华不耐烦,“骆向富两兄弟想必已经跟你说的很清楚了,请您不要再来打扰我们。”
“不不,我想他们并没有说清楚我是什么人。我是知县——”
骆华不等他说完直接打断他的话头:“就算你是知县大人,我的答案依然是这个。邹老爷请回吧。”若是让他说了什么了不得的身份,吓着林月怎么办?
邹榕祥见他给脸不要脸的,顿时绷不住温和地外形,恼羞成怒道:“你现下作什么义正言辞的样子,左不过还是跟一个无亲无故的野男人搞在一起了,装什么清高!你要是乖乖跟了老子,还能锦衣玉食。如今看看你,也不过是个山村野夫,还以为自己有几分姿色就拿腔作调的。”
李实拧眉。这就是骆向富口里的那个男人?
刚跟绣娘商量好一会跟她去量尺寸的林月刚回过头,就听到这一段话,顿时愣住了。
骆华对此却不在意,不过是个路人,理他作甚,他只觉得跟这种人说话恶心透了。
故而他脸上淡淡:“我怎样就不劳邹老爷费心了。”
“你这是仗着自己长得有几分颜色就有恃无恐?就不怕老子带人报复?” 邹榕祥淫邪地扫了一眼骆华的臀部。”倘若你乖乖伺候老子一把,老子就——”
骆华还没来得及回应,李实踏前一步,比邹榕祥高了足足一个头的伟岸身形压迫力十足。
他冷峻的眉眼直直盯着邹榕祥:“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邹榕祥不自觉退后两步,怒瞪他:“关你什么事——难道你?”想到某种可能,他的视线不自觉地在他俩身上来回扫视。
“没错,我就是你口里的野男人。”李实淡淡道。
不知为何,骆华被邹榕祥打扰破坏的好心情再次回来了。
他从李实背后走出来,对着这邹榕祥第一次露出笑意:“邹老爷,下月初二我跟李大哥的结契,不过,我们不欢迎你,喜酒就免了。”
邹榕祥被他的笑颜晃得一愣一愣的,继而才反应过来他话里意思,顿时拉下脸来:“不知好歹。”顿了顿,色厉内荏道,“乡村野地的酒水,老子看不上,你们留着自己吃吧。”
说完,他一甩袖就打算离开。
清秀少年忙搂住他的胳膊:“爷,我还没看看新出的布和那新的花样子呢。”
“看什么看,这种下等布坊,什么香的臭的都能进来,没得丢了老子的脸。”邹榕祥脚步不停直接往外走。
清秀少年被扯得踉跄了几步。
待邹榕祥几人退出布坊,绣娘才松了口气。
她打量了左右一眼,小声提醒道:“那邹老爷是知县老爷的小舅子,你们得罪了他,可得小心点了。”
林月顿时提心吊胆:“就几句话口角而已,不会有官爷来捉我们吧?”
“这……应当不会吧。”
“阿娘,这只是知县小舅子,又不是知县,你怕啥呢?”骆华安抚道,“我们刚才挑的布呢?都给李大哥看看吧?”
“不用了,你们挑好就行。”李实连忙拒绝。开玩笑,他可是知道这骆华要买多少种布料的,一个个花色看下来,不得老半天啊。
林月也不含糊:“那成,我们就做主了。你们跟这妹子去量个尺寸吧。”
李实点头。
绣娘忙引着俩人往另一边走。
墙角一个颇有些年纪的绣娘朝他们弯了弯腰,也不多话,拉起软尺就开始给骆华量了起来。
李实站在一边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