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什么?骆华顿时职业病发作,把刚才的尴尬抛之于脑后,放下手就打算凑过去细看。
“别过来!”李实头也不回地喝道。他神情凝重,飞快地脱下外衣往下一扔,把那丛菌菇罩住。然后才放心地回转身,打量了一眼骆华。
骆华尴尬地把脸转到一边,手指不自在地把两鬓碎发捋到耳后——刚才一通挣扎,他鬓边头发又是水又乱糟糟的,肯定狼狈极了。
“这是什么东西?我刚才……咳咳,就是因为这个?”
李实点头:“这是神仙伞。闻之香味,会让人彻底展露本性,陷入虚假的幻想,体会神仙般的快乐。加上这玩意外形如伞,所以得名神仙伞。”
也就是,致幻?骆华惊奇。这妥妥的就是强效毒品啊。难怪他中招。
李实再次打量他一眼。
骆华瞪他:“你看什么看?”这人是不是想笑话他?
“你没听明白吗?这神仙伞能让人展露本性。”李实眼带戏谑,“我之前说你娘唧唧,不过是玩笑话。没成想你竟然……”
骆华顿时回想起刚才的情景,他恼羞成怒:“我就是娘唧唧的怎么了?大衍朝哪条律例规定不许男人娘唧唧的?”
他上辈子被骂了这么多年娘炮都依然我行我素的,难不成到了这个男人可以结契的朝代,还要遮遮掩掩吗?
再说,要不是因为怕哪天不小心在骆家人面前泄了底,他何苦要借着跟这家伙结契的机会离开骆家?真当他这么圣母,全是为了分家啊?
不知道怎么地,李实就想起刚才那妩媚妖娆的……咳咳,他清了清嗓子:“不,这是你的事情,只要你不介意他人的指指点点。”
骆华一扬脑袋:“当然。我行得正坐得正的,为什么要因为他人的评价改变我自己?”
这话说的,倒是有几分男子气概——李实扫了眼这家伙掐腰的姿势——算了算了,气概俩字用在这小子身上真是浪费了。
那厢骆华还在继续说话:“难不成,你讨厌我这样的?”
李实挑眉:“不,你愿意如何就如何,随意!”别再往他身上扑就成了。
骆华哼了一声,凶巴巴道:“就算你讨厌也没用。咱可是结契宴席都摆了,不管如何你也得忍个一年半载的。”
李实点头附和。突然想到什么,他摸摸下巴:“不过,这真真是奇怪了。你爹娘看着也挺普通的,是怎么养出你这样的性子的?”行为娘唧唧,却又不懦弱,做事还挺有主张,真不像是在小村子里长大的人。
“什么叫我这样的性子?”骆华有点心虚。“一样米养百样人,兄弟都各有不同呢。”
“是吗?”李实挑眉。总觉得有几分不对。不过,跟他有什么关系呢?他主动转移话题,“我刚才确认了。我那天看到的是几株李树。干脆就不需要过去了,我们继续走走,找找别的吧。”
“李树?”骆华诧异。他回想了下李树的成长期,顿时惊喜,“这时节是李子成熟期。没结果吗?结果多吗?为什么不去看看?要是有的话全摘回来啊。”
李实闻言扶着腮帮子,作出一副被酸倒牙的样子:“虽然结果子了。不过我摘了一个尝过了,那果子实在是酸得不可入口,可别浪费那个心力了。”
“谁告诉你李子就得这么吃了?”骆华轻哼了声,自信满满道,“哥有的是办法能让这李子又好吃又耐放。”
“你说谁是哥呢?”李实挑眉。
“得,你是哥,你才是哥!”骆华撇了撇嘴,伸手一挥,“快带路吧。”
李实俯身提起箩筐,正想把水囊扔进去,突然想起自己的衣服还盖着那神仙伞。
他拎着水囊直起身:“这水我先用,晚点找到水源再给你装满。”
骆华眨眨眼,不明白话题怎么突然拐了个弯。
李实拧开水囊,朝着地上的衣服一倾。
呼啦啦的,半袋子的水全倒在衣服上。
“这是要干嘛?”骆华不解。
“这神仙伞怕雨怕水。水一泡,那股子香味就没了。”自然就不会再致使人陷入昏迷。
这真是神奇的物种。骆华惊奇。
李实收起湿漉漉的衣服,露出底下湿漉漉的蓝色菌菇。骆华忙凑上去,仔细观察起来。
看了半天,除了颜色少见,别的啥也没看出来。但是不管如何,他肯定,从来没在现代任何古籍中看过这种菌菇的描述。
李实背起背篓,再把外衫搭在背篓边框上:“走了。”
骆华失望地站起来,跟着他往李子树那边走。
李实所说的地方,足足有六七棵的李子树,估计是哪个山鸟走兽把一颗李子核带到了这里,长大开枝散叶落果,继而在周边长出了这么几棵。
骆华足足摘了满满一筐的熟李子才罢休。
把原本放在筐里的烙饼拿出来递给刚去探路找水源的李实,骆华兴冲冲地想提起箩筐——
啊!好重!
刚被提起、离地不过寸许的箩筐砰地一声摔回地面。
骆华抬头,直接对上李实那似笑非笑的脸。
直起身一把抢过对方手上的烙饼,骆华恼羞成怒:“笑什么,你牛你来背啊。”
李实挑眉,仔细打量骆华的神情。这家伙看起来,是真的一点儿也不怕他啊……
骆华狠狠瞪回去:“看什么看。还不赶紧背起来?你还要不要吃午饭了。”折腾到现在,都已经过午了。他可是早就饿了。
李实失笑,不知道为什么心情突然很是愉悦。他随手一提一甩,就把箩筐架到背上,率先往刚才找到的水源方向走。
俩人就着溪水吃完烙饼,就打道回府。
骆华一路叽里呱啦把自个儿的打算说了出来,还详细地给他描述了一番需要用的到炉灶结构。
等说完,也就到家了。
一进门,骆华直接就瘫了。走了大半天山路,估计他的脚上都起了水泡了,疼死了。他能走回来可是全靠意志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