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会儿,李实就领着一身劲装的萧沛如进来。
“小花,”他大跨步走回骆华身边,“这事你看看怎么处理。”
骆华疑惑,搁下碗,扶着桌子站起来:“萧将军?怎么……”突然又过来了?
萧沛如皱着眉头上下打量他:“这个时辰用膳?你这是刚起来?小日子过得不错啊。”
骆华尴尬。总不能说他是被做得下不来床吧?他狠狠剜了李实一眼,转移话题道:“萧将军突然到访,可是有事?”毕竟昨天才闹了那么一场,转头又过来?不嫌尴尬吗?那铁定是有事了。
果然。萧沛如也没那心情跟他闲聊,往身后一指:“我带了两个人过来,你出去看看吧。”
两个人?谁啊?骆华疑惑地看向李实,见他点头,自然也是同意。
萧沛如颔首,率先大跨步出门。
李实伸手欲扶骆华,骆华摇摇头,拉过他的手往外走。
先行两步在门外候着的萧沛如看到这一幕,心里恻恻然,干脆眼不见为净,懒得看他们黏糊,抬腿就出院子去了。
骆华俩人跟在后头出了院子,就看到被五花大绑捆着扔在地上的骆向富、骆向贵兄弟,后面是跟着萧沛如过来的侍从们。
今日跟来的侍从倒是比昨日少上一大半。
昨日没看清楚,骆华粗略扫过去,才发现,跟着萧沛如的侍从,竟然有一小半都是一身短打、英气飒爽的女侍。
十几匹高头大马井然有序地列着队,侍从们牵着缰绳站在马边上。这么多人在场,却只闻马儿鼻息声。足见萧沛如麾下军纪不错。反正是把地上的骆向富兄弟衬托得挺狼狈的。
看到骆华俩人好好儿地跟着萧沛如出来,骆向富顿时大叫:“我就知道你们是狼狈为奸!”
萧沛如走前几步,抬脚踢了踢他:“好好说话,你说谁是狼谁是狈?”
骆向富悻悻然闭上嘴,想来是在她手上吃过苦头的。向来只会躲在骆向富身后的骆向贵更是屁都不敢放一下。
教训完骆向富,萧沛如回转身,惯例圈着马鞭的右手指着骆向富,朝骆华抬了抬下巴:“就是这俩人。他们自称是你的堂哥,跑来跟我告状说你冒充他们堂弟。”
冒充?骆华心里一咯噔。他们发现什么了?他连忙看向李实。
李实原本虚扶在他腰后的手贴上他,再轻轻顺了顺他的背安抚他,脸上却纹丝不动,甚至还挑眉装出一副诧异不已的神情:“冒充?我媳、咳咳,我郎君是不是真的难不成我还不知道吗?”直接将冒充的时间给歪曲到他们结契后。
他反驳了这么一句,倒是让骆华松了口气——对啊,冒充什么的,他怕什么?这身体就是骆华本尊,谁查也查不出端倪。只要不是怀疑他是什么妖物附体之类的,他有何惧?
而听了李实的话,心情本不太好的萧沛如却是笑了。她有几分忍俊不禁地指了指骆向富兄弟:“我还没说完呢。这俩人还状告骆华、咳,是叫骆华吧?”她确认般看向骆华,见他点头,才接着往下说,“他们状告你,伙同李实假结契,设计让骆家分家,噗咳咳,谋夺骆家家产,导致他们穷困潦倒,让长辈餐风露宿、背上不孝的罪名。”
刚说完,不等骆华李实辩解,她自己先乐得前俯后仰——李实好歹也是个二品大员,再怎么穷,也不至于谋夺这么一个小老百姓的家财吧?就李实这身武艺谋略,即使没有实权,也多的是皇孙贵子想要讨得他一分半点的指点啊。
骆华:……刚才还在害怕身份被拆穿的自己真是个傻子。
李实勾唇,露出讥讽的笑容:“冒充骆华就算了,当你们眼瘸。”唔,眼瘸这个词儿用在这儿挺合适的。“至于假结契,我怎么记得我们俩结契还是你俩一手促成的?”
萧沛如挑眉。假的?她扫了一眼李实放在骆华后腰的手。就这黏糊劲,假个屁!
骆向富听了李实这话,呸了一声:“就是因为知道缘由,你们结契的动机就很是可疑。我敢肯定,你们这是将计就计,就是要搞走我们的家产。”
“无稽之谈!当时你骆家还穷的响叮当,哪来的家财让我们骗的?”李实嗤笑。“我看你们这是看着我们分家之后发迹了,找个由头过来攀扯吧?”
骆向富有些气弱:“哪里是你们发迹!分明是我们家的钱都被你们俩、还有骆长安那个老匹夫给卷走了!否则你们哪来的钱盖房子。”
骆向贵偷觑一眼萧沛如,艰难地晃动身体撞了下骆向富,待他回头,拼命使眼色动嘴唇。
骆向富恍悟,连忙补充:“还有!还有!别忘了,我们还怀疑这个骆华是假的!”
骆华正想说话,就听到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
几人抬眼看去,那气喘吁吁跑过来却被侍从们喝止、拦截在人群外头的,正是新上任没多久的村长李建中。
他正忐忑不安地看着几人。
李实微微皱眉,朝萧沛如示意:“让他过来 ,那是我们村的村长。”
萧沛如也不多话,手一抬。
那边侍从立马让开放人。
这阵仗……李建中有几分哆嗦地走过来,望望左右,先是朝着萧沛如拱手弯腰行了个大礼。
“这位贵人,鄙人是这鹤溪村的村长,姓李。”他直起身,看了眼地上狼狈的骆向富兄弟,虽有几分颤抖,却是直接了当地开问,“不知道我们这两位村民犯了什么事,让您大动干戈把他们绑过来呢?”
萧沛如挑眉:“于我无干,我就是个传话的。你来了倒是合适。”持马鞭的手朝李实俩人一指,“具体缘由问他们吧。”
骆华俩人朝李建中打过招呼后,骆华快速地把事情大致说了一遍。完了他轻咳一声:“我与两位堂兄往日里有些过节,估计是想给我们添些麻烦,倒是叨扰了萧、咳咳我家石头的朋友以及李叔您。”萧沛如既然这么说,想必是不想暴露身份,他自然不能说漏嘴。
李建中听了这前因后果,脸色顿时难看起来:“你们两个怎的做出这种蠢事?小花是你们弟弟,是不是真的难不成还看不出来吗?”
骆向富俩人看到李建中彷如看到救星,此刻听他这么说,骆向富顿时来劲:“李叔李叔,正是因为我们熟悉他,我们才敢肯定,这个人一定不是我们弟弟,他是别人冒充的。”
骆华一脸无辜。
李实更是不耐烦。
萧沛如持着鞭子把手敲击左手掌心,一言不发。
李建中自然也是不信的。
眼见不对,骆向贵登时急了,顾不上让自己哥哥当出头鸟,挪了两步到李建中跟前:“李叔,你听我说,我们怀疑这人是有根据的。”
李建中板着脸:“你说。”
“骆华以前跟个闷葫芦似的,一棍子打不出一个屁来。如今你看这人,能说会道,还这么会赚……咳咳。”骆向贵顿了顿,“还突然开窍似的,各种闻所未闻的事都会做,做米线,种玉米,还会做糖!李叔你是看着我们长大的,你难道不怀疑吗?”
其实李建中心里老早就嘀咕上了。不过,一则骆华没做坏事,二则,他还给村里人提供赚钱的法子,三,则是连骆家人都对此没有疑义,他作为外人自然不好说什么。
不过如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