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说没用?是场合不对。”德维特看了温瑾一眼,然后勾起唇角,充满了扛起铁锹去挖坑的味道,“你晚上再试试。”
温瑾学乖了,完全不上当,一边不自在地扒拉了一下爪子下面的座椅,一边牛头不对马嘴道,“你也知道场合不对,有没有想过对象也不对啊。”
德维特顿了顿,扫了他一眼。
气氛一下子安静了下来。
刚刚整个检查过程中,温瑾最开始挣扎了一会儿之后就特别安静,窝在硬邦邦的地方也不说话,之后一直沉默的不行,也不知道这小脑袋瓜在那几十分钟里攒出了些什么东西。
“德维特,你认真地告诉我。”看着窗外倒退的场景,小白团子突然叹了口气,用一种相当严肃的语气说道,“你真的想和一只狐狸在一起?”
这其中的艰难困苦可是相当的多的。
“我能活很长时间,比你的寿元要长的多的多,就算你把你的一生都倾注在我身上,对我来说说不定也就是沧海一粟。”温瑾低头看了看自己的爪子,那双平时看上去干净的不行的双眸,这会儿好像蕴含了千言万语,“不值得啊。”
德维特摸着温瑾背毛的手一下一下的,似乎在品味温瑾的这么一句话,他的注意力在“沧海一粟”上反复转了转,突然问了句,“你多大了?”
温瑾的尾巴一直,犹豫了一会,还是说了实话,“一千多岁了。”他想让德维特知道他们之间的距离,这样如果能劝退对方的话,或者让对方哪怕产生一点点退意,温瑾都觉得自己会好受很多。
“那卡塞说的没错。”这个年龄分明很大,但德维特看上去却好像一秒钟就接受了,甚至带了点笑意地打趣道,“真是个小祖宗。”
温瑾窝着没动,他隐隐觉得这句玩笑话之后,德维特可能要讲什么大道理了。
小狐狸这个念头一闪而过,那头的德维特也万分配合地说出了一句最大的道理,“会化形吗?”
于是温瑾就炸了,“你怎么每次都关注化不化形的---”
“因为是成年人。”德维特意味深长地突出了六个字。
被他六个字砸地愣了愣,骤然反应过来了什么的温瑾扑上去就想打他,“嗷!”
那只爪子却被德维特在空中接住,紧接着温瑾也被他一把抱进了怀里。这还是德维特第一次以宛若拥抱一个人类一般的姿势,把小胖狐狸紧紧地抱在怀里。
“我死了就一了百了了,留下来的那个才是最难过的。”德维特捏了捏温瑾的脸,目光落进温瑾的双眸里,温柔又带着不知从何而来的坚定。
温瑾被他看地一愣一愣的,回过神时,发现德维特这句话竟然就这么没下文了,“没了?”
“有很多,你想听?”德维特看着温瑾,伸出手在他的头顶摸了摸,声音轻柔,但却带着致命的诱惑,“先说好,等我说完之后,你必须给我一个明确,清楚的答复。”
温瑾耳朵往后面缩了缩。
他就着被德维特抱住的姿势,下巴落在了对方的肩膀上,嗅到对方身上那股能让他充满安全感的味道,好半天,把脑袋收了回来,看了眼窗外的景象,尾巴一摆,“你让我想想。”
这样的回答太不利索了,一点也不符合自己的风格,温瑾当时是这么想的。心想如果换位思考,他是小尾巴的话,听见这句话指不定会直接炸掉。
所以他在说完这句话的时候,有些心里没底地看向了德维。,然而对方的神色却非常自如,这家伙的五官本来就硬挺,侧面看上去特别的好看。
温瑾突然想到了过去自己一只兽窝在山洞里的场景,那样的日子好像也过了几十年,对他来说连回忆的价值都没有。
也不知道为什么,就在那一瞬间,他心里涌起了一股莫名的冲动。
第64章
军部。
“就是这样。”看上去脸色有些憔悴的马克把某段视频给德维特播了一遍, 然后用力地抓了抓耳朵。
视频里,是几天前在山区对温瑾和契兽群执行轰炸的那名少将,而和之前微有区别的, 是这名少将身上的伪装,如今已经被卸干净了。
属于尤塔人的红眸和尖耳露了出来,脸上还挂了不少彩, 每一道伤口都很重。
德维特的脸色不好看地扫了一遍报告,“都死了?”
马克点头, 又摇头, “留下了这一个, 动作太迅速了, 根本拦不住。”
这种潜入帝国的卧底一旦被发现, 基本都是死路一条。而尤塔星的卧底还要更痛苦一点,他们应该是受过统一训练, 也不知道是不是独属于尤塔人的信仰,这群人死之前会自毁容貌,把属于尤塔人的特征剥除,其过程残忍又揪心。
视频里这个,是看守的士兵在极其出色的反应能力下强行救回来的, 但那之后, 这人照样显现出了超凡的不配合。
说完后, 马克还给德维特调出了适时监控。只见卡塞正在里面审问,但面色看上去却不太好看。
“什么都没说?”见状,德维特理所当然地问道。
马克苦笑了一声。
自杀的卧底很多, 但能自毁容貌后自杀的这群卧底心智更加坚定,连极刑那套都不吃,里面这个简直就像被剥夺了痛觉神经一样,用什么方法都不管用。
“让我进去。”德维特面色严峻地吩咐道。
“是。”马克一边说,一边打开了那边监察室的大门,“但是元帅,首相在五分钟前,已经抵达军部了。这一次来势有些凶,应该是不把人带走不罢休了。沈恩上将让我传话,说,他最多只能再撑二十分钟。”
已经一天多的时间了,像这种卧底涉及两国关系巨变的事情,本来就是要移交议院主要管理的,他们确实属于越权扣人,换在过去,德维特也不会这么强硬地拦着不让放人。
如果梅尔森还是以前的梅尔森的话。
想到这里,德维特脸色一寒,走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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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帅。”监察室里的卡塞看见德维特,面色一动,接着露出了一丝苦笑,“您来了。”
德维特看了坐在椅子上的人一眼,心里一凛。他进来,这人竟然都没有产生半点反应,连呼吸都没有改变。
这种细微的本能都能抑制住?也难怪卡塞会这么长时间什么也审不出来。
想到这里,德维特的目光下意识地落到一旁的生命体征机上。
卡塞看见德维特的目光,默默搓了搓手,讪笑道,“我怀疑过好几次了,活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