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晚上躺到床上,明珠回想一天发生的事情,觉得好像都处理完了,但又觉得似乎什么都没做的样子。
不过这种感觉睡了一觉起来就消失干净,听见苏重书房伺候的婆子来拿衣裳,明珠挑了挑眉:“多收拾一些拿给她,春夏秋冬的都要齐了。”
春景闻言手抖了抖,不知道自家太太又是哪里不对了,昨天晚上让她去跟老爷才传话她就提心吊胆的,现在竟然还明摆着不要老爷来如意院了。
“太太,昨日你请老爷歇在书房,他看着虽然不像是生气的样子,但是也不像是有多高兴。”
“得让他不高兴了,我才会高兴。你就按着我的意思收拾吧。”
她可算是看出来了,苏重就是个典型得寸进尺,打蛇随棍上的人,她跟他的关系就不能平和了,一平和了他的要求就多了,还不如像这样时不时冷战个两场,不管着他的脾气。
春景虽然心中不愿老爷太太的关系差了,但是身为一个忠心听话的丫头,还是按着明珠的吩咐把苏重四季的衣服收拾齐了,整整装了四个箱笼摆着。
“太太奴婢是不是把衣服装的太多了?”她就想着按着四季装,挑挑拣拣就装了那么多。
明珠扫了一眼,她还嫌少了呢。
“就那么抬过去吧。”
春景表情紧张的去了,回来的时候却是紧张里带着兴奋。
“怎么了?”明珠甩开账本,伸了伸懒腰,再忙这几天就要闲下来等着过年了,想到又到了吃了睡睡了吃的日子,她就心疼她肚子上的肉,要是再添点估计就真能围成一个圈了。
“老爷带着王妈妈去王家了,长安跟奴婢说等他回来就告诉太太,老爷跟王家老爷说了什么。”
“别,我不想知道。”
见明珠一脸淡淡,春景愣了愣:“太太不想知道吗?”
“嗯,长安告诉了你,你憋不住了当笑话说给听听还差不多,不用专门说给我听。”
春景虽然不懂这套路,但是明白了明珠的意思,点了点头:“等到长安跟奴婢说,奴婢见太太无聊了再当笑话说给太太听。”
明珠朝春景露出了一个孺子可教的笑容。
到了过年的时刻,求恩典的就特别多。
才到了下午,听到周掌柜拿着礼物上门,明珠就觉得窗外隐约有喜鹊再叫。
果真他就是为他侄子向春夏求亲,春夏是平妈妈的女儿,明珠自然就把平妈妈从金玉院叫了回来,让她来处理这事。
周掌柜的侄子长得算是憨厚型,看着就是个踏实做事的,她问过春夏,她对他也颇有好感,本来想着过了年就办她的婚事,没想到还没过年,男方就求上门了。
平妈妈听明珠说全部交给她处理,就问了未来女婿几个问题,半个时辰不到这桩婚事就算是谈妥了。
看到双方人都眉开眼笑没有半点为难的样子,虽然有些惊叹着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明珠也笑了笑,跟他们商量的定了婚期。
婚期自然是年后,周掌柜一家都是自由身,当然希望明珠给春夏一个恩典,放了身契。
说到这个因为平妈妈是沈老娘的远亲,当初投靠沈家沈老娘根本没打算让她们当下人,只是平妈妈犟,非要签身契。沈老娘拗不过她,就任着她签了身契,不过这两张身契都是没拿到官府备案的,所以什么效用。
明珠看了一眼至今蒙在鼓里的平妈妈,以防她知道了要签个去官府公证的,决定还是继续瞒着她。
“到时候去官府销了就是了,春夏跟我就像是姐妹一样,我本来也没把她当做下人。”
“太太……”
见平妈妈眼眶发红,明珠拍了拍她的背:“就是要委屈妈妈以后要两头跑了,我这边可离不开妈妈,但等到春夏以后有了身孕,估计妈妈就顾不上我了。”
平妈妈哭笑不得,刚刚那点泪意也收了回去:“太太说的真远,人都还没嫁着呢就想着孩子了。就是春夏以后有了孩子,她也有婆婆顾着,我得专心伺候太太生的少爷小姐。”
这不是扯得更远,明珠笑了两声,避开了这个话题。
送走了周掌柜他们,没多久明珠就见春芽一脸羞红的进门传话,顿时觉得窗外的那只喜鹊又开始渣渣的叫起来了。
这次是张田来求亲,因为张田是明珠从苏州带过来的家生子,春芽这一嫁倒不用嫁出府,只是嫁了人从丫头变成了媳妇,也就不能时时刻刻跟在她的身边了。
明珠叹了一口气,年都还没有过她身边的丫头竟然都要走光了。
想着就看向了春景:“长安等会不过过来吧?”
春景一脸茫然,不知道怎么就提到长安了,后面想明白了明珠的意思,脸颊羞红地跺了跺脚:“太太怎么能拿这种事打趣奴婢。”
她这不是害怕身边的人都走光了,说起来还是玫姐儿胆子大,一下子就把身边的下人都放光了,要是她她可不会像她那么干脆。
当然她身边的这些人都是忠心为她着想的,她穿越过来就是跟她们处的最多,这又跟玫姐儿的下人不一样了。
下午苏重回府,春景出了院子一趟,回来帮明珠研磨一会墨,才说道:“长安说老爷似乎跟王家闹翻了。”
“嗯?”
“听说老爷把王家的下人遣散,王妈妈也送回王家,王大人就砸碎了茶碟,很是气愤,指着老爷的鼻子说他忘恩负义,泥……”
长安跟她说的时候,她听着没觉得有什么,但是要说出来,就觉得有些说不出口。
见她停下,明珠补充道:“脚上的泥沫子没弄干净就敢跟他对着干之类的?”
春景点点头:“反正说的可难听了,听说老爷都没生气,两人去了书房单独说了一阵子,长安说老爷出来的时候面无表情的,但是王大人就有些气急败坏。”
“然后就没了?”这掐头断尾的还不如不听呢。
“长安说老爷跟王大人单独说话,他没有跟书房伺候所以什么都没听见,但是在门口感觉到王大人的声音很大,像是被老爷气到了。”
“嗯。”知道再问也没什么消息,明珠干脆就不问了,“他的岳家他得罪了就得罪了,反正跟我没什么关系。”
春景不知道要答什么,总觉得自己漏掉什么没说,但是就是想不起来,于是就埋头苦想。
书房这边,苏重写完最后一捺,搁了毛笔。
“你都跟太太的丫鬟说了?”
长安额头冷汗直流,他跟春景都说了有两三个时辰了,如意院到现在都一点动静都没有,这不正常啊。
“小的的的确确跟春景说了,说爷受了伤,而且还伤的很严重。”
苏重摸了摸脸颊上被王老爷砸杯子碎片划破的皮肉:“算了,给我拿些上药过来。”
“是。”长安退着小步去找药去了,就怕发出一点大声响就惹恼了苏重,让他把对太太的气都发到他身上。不过爷都受了伤太太还不来看一眼,这气性还真是大。
☆、第九十九章
晚上见明珠在往脸上抹香脂,春景总算想起来自己忘记了什么,吓得冷汗直流,她怎么就把最重要的事给忘了。
明珠涂东西涂得好好的,见春景突然跪下,愣了愣:“那不成这东西有问题?”
明珠举起盛着香膏的瓷瓶,味道和平常没什么区别啊。
春景摇头,急的快要哭出来:“奴婢忘了说,老爷受伤了。”
平安跟她说的时候,让她要不经意的把老爷受伤的事情提起,不要像是他刻意告诉她的,回如意院的路上她就想着要把那么重要的事情不经意的说出来,想着想着就忘了要说这件事。
“受伤?重不重?要是严重的话他回来怎么会那么安静,估计应该就是小伤。”明珠自问自答道,显然没把苏重受伤放在心上。
就凭苏重跟景玺卦打架的身手,怎么也不会吃了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