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延可安?”
魏劭笑毕,问,“须早些回才好。否则过些天,等乐正功得知杨信郭荃不过只发了五千人马,虚张声势,恐怕要于他不利。”
“主公放心。”公孙羊忙道,“我已与他议定好了。他得了乐正功的信任,如今性命暂时无虞,尚不能走。若这便走了,会引乐正功起疑,则前功尽弃。等有合适机会,再遁走归营。”
魏劭点头:“此番乐正功中计,全赖荣延一身胆识,可谓居功至伟。军师须记他一笔大功,战后论功封赏。”
公孙羊诺。
此时亲兵来报,说竺增送到。
魏劭便叫人将他带入。
竺增被五花大绑,在帐内隐隐传出的朗朗笑声里,入了中军大帐。
看到帐内已分坐了十来人,烛火通明,照出后排一面分隔前后的紫檀色长屏。
屏上绘了青松云气、虎啸危崖。一头斑斓猛虎,啸踞高岗。虽不闻声,却仿佛啸震林岗,似下一刻便要跳下,鹰扬虎噬,气势逼人,令人不敢多望。
虎屏左右,各设一架,高于人顶,上堆满各种简牍文书。
正中一张将军案,左右分置了令箭、虎符。
案后坐了个年不过二十四五的男子,未戴兜鍪,乌金冠束发,身穿锁子连环麒麟软甲,披帅氅,腰悬宝剑,愈显龙躯豹身。
他面容英毅,正微微侧身,与座旁一个留着三绺须面容清癯的男子谈笑风生,姿态极是潇洒。
听人报说竺增带到,这男子方停下说笑,转过脸,两道目光扫了过来。
竺增猜到这年轻男子应是魏劭了。
却没想到,传闻中的北方霸主魏劭,竟是如此凤表龙姿的出众人物。
一时竟看呆了。
直到那年轻男子停了说笑,坐直身躯,抬起两道目光,朝自己扫来。
立刻感到他周身隐隐似有一种沙场血气,扑面而来。
方心里一凛,不敢再和这将军案后的男子对视。
心里已是绝望。
知魏劭这般设连环套精心构陷自己,终令乐正功上当退兵,必定也是猜到当初他出兵助幸逊之策,乃是出于自己。
应是恨之入骨了。
这般稀里糊涂地落入了他手,等着被剐便是了。
却不料魏劭忽从案后起身,到他近前,亲手将缚住他的绳索解开,笑道:“我为解兵困,委屈了子翼。汝可怪我乎?”
竺增抬眼,见魏劭笑容满面,一时错愕了。
再看座上旁人,无不望着自己,面上带笑。
卫权道:“主公知汝大才槃槃,不忍见汝刀下断头,是故派兵前去营救。”
竺增如梦初醒,心悦诚服,当即倒头便拜,道:“承蒙燕侯高看,弃瑕录用,竺增愿投麾下,以报效燕侯知用之恩!”
魏劭哈哈大笑,豪气干云,命人取压惊酒赠饮。一番引见后,着亲兵送竺增下去。
大帐里余下之人也陆续退去,最后剩公孙羊,问兖州之事。
幸逊大军阻滞在此,与魏劭相持之时,遣从前曾攻过兖州的任城周群大军压境,再次攻打兖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