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哪位仙医会比我调理的更好,”沉枫说道:“毕竟除了我,他们都没当过树仙,也不会操控花草精魂给你滋补。”
初莲刚准备再说点什么,就看到了远远跑过来的宝贝女儿。
这相当于是初莲第一次亲眼看到长大后的女儿,她激动到热泪盈眶,手心握出涔涔薄汗,喉咙仿佛被什么东西哽住,喊出来的声音里带着难以克制的颤抖。
“了了.....”她轻声叫道。
珞姻上仙蹬蹬跑过去,而后在刹那间定住,呆呆望着她的脸,“娘亲!你的眼睛....”
初莲的手指一松,身上披着的青衣掉落在地,翩跹多姿的红裙摇曳,宛如盛开在瑶池水风中的嫽妙红莲。
“不愧是我的了了,所以长得这么漂亮....”初莲神女喃喃道:“真的长大了....”
珞姻上仙忽然心里一紧,不知道该怎么和初莲说,她不仅长大了嫁人了,而且家里的龙崽子都会满地打滚撒娇卖萌了。
初莲神女整个沉浸在“女儿不仅长大了而且还长得这么漂亮”的激动中,不怎么能听得到外界的声音,也不大能看得到除珞姻以外的其他人。
她恍惚间还想到三千年前,自己那一段不明就里的情.事,转而不明白为什么珞姻身上的仙气会如此澈然浓郁,仙骨也如此清正妙绝。
神仙和凡人生出的孩子....能否长成珞姻如今的样子....
初莲神女脑中混沌,记忆杂如飘絮,眼神空濛迷茫,没有一星半点的头绪。
“娘亲.....”珞姻上仙小心翼翼地问道:“你怎么了?”
初莲目光微顿,随即停驻在一旁容颜如画的男子身上,眼见他玄衣银发魔性十足,皱着黛眉尚未问话,就听到他轻淡道了声:“岳母大人好。”
“你,你是.....”初莲神女惊呆了。
“他不是.....”珞姻上仙非常冷血地出声打断。
魔主大人叹了一口气,侧目不知在远望什么,俊美且轮廓分明的侧脸勾人无限遐想,风吹过及地的银发平添几分说不清的怅然。
“睡了我三百年,如今却是什么也不认了。”他低哑说道,神情落寞又寂寥,将弃妇的形象塑造得入木三分惟妙惟肖。
初莲神女神色僵硬,双颊涨红,手指微颤,定定看着女儿,目光已经带了几分严肃:“他说的.....可是真的?”
珞姻从未想过让娘亲知道自己下过炼狱的事,她担心初莲知道以后会内疚自责,一时想不到合理的说辞解释,也想不到怎么描述会让初莲不起疑心,竟然僵立当场久久无言以对。
很多时候,说不上来话就会被当成默认,然后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沉枫仙医在此时搭了一腔,也听不出来话锋所向:“哎,我倒是不明白,既然睡了三百年,又如何舍得不认?”
魔主大人拉了拉自己的衣襟,看着石砖上的青苔,语气不复分毫散漫,一派郁郁寡欢地回答:“三百年了,自然就腻了。”
他顿了半晌,低声慨叹道:“哪里比得上新人。”
在娘亲无比纠结的目光下,珞姻上仙濒临炸毛的边缘,她颤声对着魔主说:“你你你....根本就是在信口雌黄.....”
魔主缓慢撩开玄衣袖口,手腕上的粗粝刀疤骇人,“你睡我的时候,喜欢拿刀在我身上刻字,手腕上刻的是了了。”
他单手拉过本就松垮的衣领,一副还要掏证据出来的样子,破罐破摔般问道:“胸口还有别的字,可要脱衣服给你看?”
“不要....不要....我知道了....”珞姻上仙双手抱头,深深陷入手贱的悲痛中。
初莲的脸完全僵掉,看珞姻的眼神变得十分微妙:“了了.....告诉娘亲.....你怎么会喜欢玩这个.....”
在房顶化成琉璃瓦的暗卫也完全僵掉,沉痛万分地将他们的对话传回华棠神域,虽然不明白珞姻上仙和魔主之间有过怎样的纠葛,但是好像真的已经到了玩刻字的地步.....
怎么办,他们顿时觉得神君殿下很有输掉的危险。
三十六重天的华棠神域,修明神君第三次收到暗卫传回来的信以后,仍旧平稳如常,从容淡定,十分让人仰慕钦佩。
他悠然从高椅上站起,宽大的白衣拂过紫檀地板,面前的案桌轰然倒塌,清浅的云雾拂过,只留下随风而散的碎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