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坡下有几个手握长/枪的士兵正在哄笑。
他们围着的士兵服饰是昨日把她们关进军营的士兵服饰,此时那个士兵站在中间,手中的武器已经遗失,面对十几个敌国士兵如砧板上的鱼,任人宰割。
那十几个敌国士兵的武器已然深深刺进中间士兵的身体内,就像是在玩游戏一样,那些士兵哄笑着一起大喊准备,然后同时将武器从被虐杀者体内抽出。
水善若不忍的的移开视线,却见前面的姐姐两眼直愣愣的盯着那被刺士兵肚子上的窟窿,然后喃喃道:“虐杀……妈的老子最恨的就是虐杀!”
话音落下,厉君整个人已经冲了出去,这次她的双手握的是两把长刀,水善若有点眼晕,她那身衣服除了绑腿可放武器,其余地方一目了然,可不知为何,她总能变戏法一般拿出武器。
水善若不着边际的想,她那些武器究竟是藏在什么地方的。
一道裂帛之声刺破了耳膜,与此同时,响起的是武器刺入肉体的声音,水善若本对厉君如此莽撞很担忧,可还没来得及阻止,那人就已经冲出去了。
她手里的两把刀也不知是什么材质,那些士兵的长/枪对上她的武器几乎是一触即断,厉君的身手极利落,十几个人无一人是她一招之敌。
杀戮一向是血腥而为人所厌恶的,可是这一刻,她的杀戮却意外的让人感到难以言喻的美感,刀锋至处,所向披靡,十几秒钟的时间后,地上已经没有站着的人,所有人都是被一击致命,而且伤口都统一在咽喉上。
刀锋在最后一个士兵喉咙上停住,厉君上前逼近一步,刀锋在士兵的喉咙上迫近,厉君并不享受杀戮,与人相搏之时必是生死之斗,她从来不爱看对手的眼睛。
并不是没有做过噩梦。
来到星际世界十几岁的时候,第一次为了生计与异兽搏斗濒临死亡之时,第一次躺在实验台上不知道还能不能活下来之时,第一次杀人对上怒睁的眼睛时,那些回忆都曾占据着她噩梦的最深处,纠缠着不肯离去。
刀锋沉稳的划开了最后一个人的喉咙,厉君一脚将尸体踹开,喘了一口气,晃晃脖颈,抬头看看天际间第一缕阳光。
双手中的长刀刀尖自然垂下。
一缕鲜血自剑身上顺流而下,她望着远处的山峰,重重叠叠,干净清亮,天空一尘不染,没有华夏国现代化留下的痕迹。
这颗在数万年后只存在于历史的记载中、在文明疾速发展之下最终沦落为荒星的母星如今依然是富有活力的,她抬起头,看向天边,突然化身为文艺青年:“天亮了。”
发泄了一通怒火,她抬起脚,准备继续寻找一处水源好好清洗清洗。
她的脚踝被一只手握住,那只手的力道微不足道,她不用使力便可以轻易脱出,让她意外的是这人竟然还有一口气。
她蹲下,一只手将匍匐在地的士兵翻过来,他的腹部被斩断了大半,有鲜血从中溢出,肠子被长/枪绞成了很多节,这些伤都不是瞬间致命的,但在原始时代,没有无菌针线的缝合,没有修复液,这个人很快就会死于伤口感染。
这个士兵的眼睛还是睁着的。
他的眼睛亮得骇人,一只手紧紧抓着厉君的脚踝,口中冒着血沫子,半晌才吐出两个字:“求你!”
“啧……”她抬起手,温柔的抹掉他唇边的血,对他说,“你说吧,我听着呢。”
“求你……救救将军!”士兵的眼底全是渴望,他的身体疼得抽搐,可依然靠意志支撑着生命,他看着眼前的女人。
他本已绝望之时,这个女人一把长刀,瞬间解决了十几个普通士兵,如此武力,比起最精锐的龙骑兵也不遑多让,如果她肯施以援手,将军逃生的希望就能加一成。
“救你们家将军……”她站起身,手指点着下巴,思考道,“听起来很麻烦的样子……”
士兵仰起脸,每一个呼吸都在撕扯内脏,疼得他浑身直颤,更重要的是,他的眼前已经开始发黑了,浑身冰凉,他知道自己活不了了:“这位姑娘,北辽在我大燕上烧杀抢掠,是我大燕朝镇北将军驱除辽贼,收复失地,若将军有不测,辽贼将如入无人之地,辽人会淫我妻女,杀我百姓,身为大燕帝国的子民,怎可如此!”
啪!
一个耳光落在她的脸上,她的食指放在嘴角一擦,一道殷红的血痕从唇角擦到脸颊上,她面无表情的盯着面前的教官,目光没有丝毫退让。
【当了两年的兵,你还是不知道,什么是国,什么是家!】
她当时是怎么回答来着,她大声回答:【报告长官,属下有妈生没妈养,不知道什么是家,属下从个鸟不拉屎的地方偷渡到首都星,近十八岁才知道联邦的范围有多大,也不知道什么是国!】
教官当场被她气得青筋暴跳,他又一耳光拍在她脸上,冲着她大吼:【那你为什么来当兵?!】
这次她脸都没歪一下,对着教官大声回答:【虫族战场上缺炮灰,老子没饭吃,没嫖资,没女人睡,听说这里管饱还有钱拿,所以就来了。】
教官是一个严肃的Alpha,一下子就被她气得双眼发青,一脚把她踢到了前线去做炮灰。
厉君的脸色有点微妙,她伸手,握住士兵的手背,指尖落在士兵的指肚,将士兵握住她脚踝的手指一根一根掰开,面无表情的盯着他:“可惜了,我可不是什么大燕帝国的子民,你的镇北将军是死是活可与我无关。”
厉君说完话便不再看地上奄奄一息的士兵一眼,回头对着小山坡上只露出一个头的少女努努嘴:“水善若姑娘,走吧。”
水善若看得有点呆,这一次厉君杀人的利落让她对这位姐姐的身手和凶残程度有了一个新的认识,如果说昨日见面,这位姐姐慷慨的将自己仅剩的食物让与她让她感动,今日这位姐姐的强悍就更坚定了她跟着她的决心。
她一面跟着那位姐姐走,一面回头看那个趴在地上不知死活的士兵。
那个士兵躺在十多具尸体中央,慢慢变成了一个黑点。
镇北将军的名声她是听过的。
半年前新皇登基,正值帝国风雨飘摇之季接了这个烂摊子,而镇北将军当年只是一个出身寒门的举子,后被新皇赏识,册封为镇北将军,统领三军抗击辽军,驱除外敌。
厉君一路走,也不管后面的少女跟得上还是跟不上,一直到,水善若伸出小手,轻轻扯了扯她的袖子。
“姐姐……”她怯怯的望着厉君,起皮的嘴唇翕动,讷讷道,“镇北将军是个好人,姐姐你这么厉害,可不可以救救他?”
厉君面无表情,看着略渗人,她低头盯着那只捉着自己衣袖的小手:“有好处吗?”
小姑娘想了想,笑着说:“如果姐姐你救了他,我们就不用和其他灾民一起去挤城了,而且保不准还能拿到路引,进大燕帝国的城池里过上好日子。”
厉君想起要将这个拖油瓶丢掉的计划,点点头:“好吧,听你的。”
如果她没有猜错,昨日那夜的被袭击的便是镇北将军的军队,而敌人在暗他在明,自然也就成了靶子,如今兵败如山倒,他便也成了败军之将,被敌人追得如丧家之犬。
如今估摸是快性命不保了吧。
水善若意外的瞪着她。
厉君转身,回头去找那个士兵了。
“喂!还有没有气?”厉君用脚尖踢踢士兵。
水善若伸手到他的鼻下一探,遗憾的摇头:“姐姐,他没气儿了。”
厉君伸手在男子的颈动脉搏动点按下几秒,这个士兵的确已经死得不能再死了,她缩回手,略一思考,便开始搜士兵身上的东西,她先是从死去士兵的怀里摸出了一件大红色的鸳鸯戏水肚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