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儿舌头一卷便将果实吃了,就在它龇开两排雪亮的牙齿,正准备再接再厉献媚一翻时,它的脑袋一歪。
这间庭院只是为掩人耳目才留下的临时居所,大门本就很窄,这匹马侧着身往门口一站便将整个大门都堵了大半,小丫头一只手放在它的马脸上将它的大脑袋推到一边,一脸高兴的对着厉君:“姐姐,你出去这么久,事情做完了?”
马儿正要将小丫头挤在一边,却在厉君的一个眼神下默默后退,厉君自然是没有会和各种动物说话的神奇能力,首先就这些动物的智商便是个问题,不过只要厉君愿意,她也能感受到动物的情绪,并让那些动物也感受到她的情绪,知道她似乎不高兴了,马儿便委委屈屈的退后几步,转身去吃为它准备好的苜蓿草去了。
丫头高兴的扑过去,整个人毫无顾忌的挂在她的脖子上,若不是厉君一本正经的将她拎起来挪开,估计要被涂了一脸口水。
“陆将军给我们准备了一个大宅子,据说中间的庭院挺大的,还有个荷花池,我们离开这里吧。”
小丫头一听,倒也没什么疑问,只对厉君道:“姐姐你等等,我先去收拾一下东西!”
“走了,没什么好收拾的,”厉君伸手拉住水善若的手腕,水善若回过头,竖起食指:“就一会儿,我很快就会好的。”
厉君松手,见水善若兴高采烈的回了厢房,不一会便打了个大包袱挂在身上跑出来,包袱有点大,她走路的样子都歪歪斜斜的像是要栽倒在地一般,厉君忙替她接过包袱,问:“你都带了什么东西,其实不必这么麻烦的,那边都已经全部买好了。”
小丫头摇摇头:“都是好东西,不能丢。”
厉君见她态度坚决便也不再坚持,一想去大宅子还有一段路,回头朝马儿看去。
正欢快的吃着苜蓿草的马儿甩甩尾巴,仰起脖子,将最后一口草料纳入口中,回头一看厉君正手握鞍辔朝它走来倒也配合,厉君将缰绳整理好,翻身上马,俯下身,对着小丫头,伸手。
小丫头分量轻,厉君稍一抬手便将她放在了身前。
厉君自是没告诉小丫头说,这是她第一次骑马,不过她与这匹马倒是心意相通,尝试着沟通了几次,这匹马便很快领会她动作中的意思,一路寻了小道朝着新住宅跑去。
为防止自己的路痴属性发作,厉君自然先定位了新住宅的位置,确保不会迷路之后才驾马前行,小丫头第一次骑马,自是很兴奋,她双手抓着马鬃,感受着马儿风驰电掣般的疾速。
厉君驾马自是不会借机培养感情情意绵绵什么的,说来让人无语,厉君当年因为有后台也考取过驾驶证,三次考取,每一次不到三天就被吊销了,最后一次还因危险驾驶被执法人员抓进看守所关了两天。
教官来接她的时候她在看守所已经两日没吃饭了。
当然,不是看守所人员虐待她,而是她已经因为酒醉两日未醒。
教官的脸色很难看,不过还是强忍着怒意和看守所人员交涉将她带出来,一出看守所,教官便打开光脑,给她看了一段网上疯传的视频。
忘了说,就是这个视频让她直接下了国民女神榜,只见光脑上面,她和她的好基友勾肩搭背,她的好基友在哭,而她在笑,边笑还边扯着跑调的嗓子唱歌:【我是一个有节操的人,我要住在我教官的隔壁,成为老王一样的人~物~~,默默等待教官结婚,然后爬他老婆的床~~】
最后那个音节她还绕了三绕,扯着喉咙唱得那叫一个欢快,更重要的是,对于她干下的蠢事,她完全没有一点映像,目瞪口呆的从光脑上艰难的移开视线,却见教官脸上难得带着温情脉脉的笑容,然后温情脉脉的抽出一把长五寸的剑柄,这剑柄末梢有一个圆圆的金属顶盖,看来颇为漂亮。
【教官,都是误会呵呵。】
【教官,有话好好说,我那天真的只是喝飘了。】
随后教官一脸微笑的按动剑柄上的按钮,剑柄末梢的金属盖朝上顶起,中央出现了长约三尺的刺眼光柱。
她又被教官在背后提着光剑追杀了十几条街。
现在时代变了,不过厉君的驾驶习惯还是没变,俗话说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当初她会因危险驾驶被抓进看守所,现在这毛病自然也改不掉,不过她好歹还记得选人少的路走,最为惊险的一次,恰好遇到个孩子坐在路中央玩耍。
随后在水善若的惊呼声中,厉君不闪不避,一拉缰绳,马儿高高跃起,跨过那孩子跑去,同时她哈哈大笑:“丫头,你可得相信姐姐!”
索性厉君还记得自己前面还有个丫头,丫头一开始还挺兴奋高兴,最后被她的花样骑马(作死)方式弄得只能抱着马脖子不敢动一下,等厉君抱着她从马上下来的一刻,她几乎想飙泪了,姐姐,好可怕┬_┬
厉君随手将马交给宅院的马夫,却见院内一名男子送上一个盒子。
厉君打开一看,里面是这间房子内所有下人的卖身契和特地给她和丫头打造的户籍,她捏着户籍纸张研究一下,发现如今的户籍制度已经趋于完善,上面详细记录了她和丫头的姓名,年龄、性别等诸多内容,她在上面申报的年龄是二十一岁,丫头是十五岁。
脑海中闪过来到这个时代的一些奇怪之处,先是在秦国师的隐居之处见到番茄,这东西可是明朝才传入中国的,她当时没多想,随后的玻璃瓶也只当是巧合,但再怎么说古代的户籍不可能会这么详细,这历史虽然变了个样,可粗略算下来,这个时候按正常历史最多是到三国末,按这个时候的水平估计竹简都是稀罕物,更何况是纸张?
可这些照理来说不可能出现在这里的东西不仅出现了,还都应用到了民众当中,想到这里,她心里也有了个猜测,于是便:“这纸张是何人所制?”
那名管家奇怪的看了她一眼,道:“是国师所制,且这玻璃一物亦是从果实府流传出的。”
就在管家说话的功夫,她注意到离她最近的东厢房,东厢房上的窗户上安着玻璃,玻璃上还镌刻着几条栩栩如生的锦鲤,这下就算再怎么小白,她都清楚了这个秦国师定是后世之人。
当然,这个意外的消息也只让她吃了一惊,她是没那个去认识后世之人的意思,来自华夏国时候的记忆都模糊了,对一个同乡的兴趣自然也就大大减少。
作者有话要说:
秦国师是重要配角(他是大小姐的!大小姐的!重要的事情重复两遍!),不过我还没想好什么时候放他出来。
第35章 不再放手
厉君对水善若所说的练武自也不是说说而已,在水善若用过午饭后,厉君便将三个厨子召集在一起,根据丫头的身体情况制定了一套饮食方案。
要说水善若儿时也是个娇娇小姐,对于吃食方面更是精细到苛刻的地步,口味稍微不符合她一点便放筷不吃,不过经历了两次颠沛流离的生活,她现在的味觉早就被各种各样的残羹冷炙、馊饭虫蚁给折磨得迟钝了,味觉也不像以往那般精细。
所以在中午饭桌上出现她曾经不大喜欢的菠菜,她眼睛一眨不眨的也全吃了,厉君和她一起吃饭对蔬菜倒是兴趣全无,她的面前是一盘烤羊肉,厨子的手艺不错,烤肉烤得外酥里嫩,又加了各种调料,唯一一点遗憾便是没有辣椒,不过味道倒是让她满意,她眯着眼睛,享受着这顿美味佳肴。
水善若小口小口喝着汤,最后忍不住问:“姐姐,你什么时候教我武功?”
“别急嘛,”厉君抬起头,露齿一笑,“你的身子骨太差了,得调理一下,否则根本承受不了练武的劳累,等三日之后,我会慢慢教你的。”
水善若的眼睛微微弯起,厉君想到触碰到她的身体时候,身体上骨骼全露的惨状,她想了想,随意挑起话题:“丫头,能和我说说你小时候的事情吗?”
水善若低下头。
小时候的事情?
“没什么可说的,”水善若夹了一块鱼肉塞进口中,“乡下的事情无聊得很,我爹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我娘平日里相夫教子,我家就我一个闺女,我爹死之前还说要给我招个知根知底的男人做女婿的。”
“后来呢?”
“后来辽军打来了,村子里的人死的死,逃的逃,逃不掉就等死,本来一开始我还和隔壁的春杏一起逃荒,后来没两个月春杏就饿得皮包骨头,我记得她死的那天。”
说到这里,水善若的筷子一紧,极力压住颤抖的声音:“她是被一起逃荒的人吃掉的,那时候她明明只是饿晕了而已,那群饿绿了眼睛的豺狼就迫不及待的扒了她的衣服把她丢进锅里煮了,我在旁边拦着不让他们这么做,结果那么多人,我拦不住,春杏就这样……”
水善若认识春杏不过两天的时间,那日她饿得实在受不了了,无意中看到春杏手中捏着一个面饼正在吃,她一看旁边没人便冲过去抢,结果让她意外,春杏把饼分了她一半,也便是靠着那半块饼,她艰难的活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