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我在这个世界,天下无敌,再没有人能伤害到我,我可以比在联邦的时候活得更好,更肆意!”
“那你当初为什么会差点被一个古人杀死?”而且还是插进了脖颈中,换成常人而言那就是致命一击,厉君能活下来也是神迹。
“因为我恰好二次进化了!”厉君把脚往椅子上一搁,提着酒壶喝了一大口酒,“如果不是左义那一下,我本来一年就可以进化完毕的,结果他那一下下去,老子在悬崖下躺了两年!整整两年!”
“那你如今待何?”
厉君一听秦国师的话,呆了一下。
在联邦的时候,她没有家,痛苦的基因种植让她知道她没有明天可言,那段军营的生活交了许多生死兄弟,可也毁掉了她曾经的天真。
她从来都没奢望过所谓的明天。
可是如今。
她细细感受着身体里的意动,强悍的力量在体内翻腾不休,这是她从未感受过的强大,就算折寿一半,她今年也就四十五岁,还有近百年的时间好活,可是。
当她可以渴望一些她曾经可望而不可及的东西时候,她却发现,她少有的胆怯了。
“如何?”厉君喃喃,“我不知道。”
不知道是否承受得起一份厚重的爱,不知道可不可以随意的去爱一个人,不知道以她这样不定的心性,是否能坚守到时间的尽头。
“教官,我有个不情之请。”厉君道。
秦国师望着厉君,这个他一向喜爱的士兵,有军人诸多的特质,坚韧,果决,却也有不属于军人的放荡不羁。
如果是在联邦,知道她背着国家做下这么多违规的事,他一定会把她丢进联邦监狱,可是现在已经没有联邦、没有军队了。
厉君依然没有被磨去的锋芒和锐利,不像他,在这个世界磋磨了三十多年,前生的回忆也不剩下多少了,他学会了适应这个世界的规则,可潜意识中的不甘却督促着他去改变这个世界,甚至悖逆了君臣父子的伦常。
他和厉君最相近的地方,大概就在于,如果可以,如果有能力,他们都不想去完全遵守世界的规则,而他和厉君最不一样的地方在于,他在慢慢的研究改变规则的方式,而厉君,则是以自己的喜好为判断点,遵守规则的同时,也不排斥践踏规则!
“你说。”
“可否代我照看好若儿,”厉君的记忆中,那个少女奋不顾身的挡在她前面,绝望的哭泣着,没有她的存在,丫头也长大了,长到不需要她的庇护,肆意翱翔的地步,可是她还是不大放心,“我不知道若儿过去究竟经历了一些什么,不过我想,那应该是很可怕的事情,可怕到她再不愿面对曾经,她过得太苦,所以,我希望你能帮我照顾好她。”
“她是你在意的人,应该由你自己照顾,”秦彘咳嗽一声,厉君注意到他苍白的唇色,正想着从空间中弄出点东西给教官改善一下这病西施的体质,就听教官说,“不过在这之前,我有一个很好奇的地方,不知疯子你可否为我解惑?”
“你说吧,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你到底是什么人?”教官问出了心底一直潜藏的疑惑。
厉君豆豆眼盯着教官:“教官……”
“你来了这个世界还没半个月吧,”秦彘喝了一口酒,“可是,为什么,才半个月的时间,你对古人的措辞用语却如此熟悉,而且,更让我奇怪的是,你竟然对古汉语很没有一点作为未来时代联邦人所有的通病,就像,你曾经在这个时代的人一样,可是和这个时代的人相比,你又有很多格格不入之处,你能告诉我,你到底是什么人?”
厉君没想到,在星际时代中没有掉的马甲,现在掉了。
不过,这也无所谓,她倒是坦白从宽:“咳,我在来到这个世界时,曾经就穿越过一次,那时候我还是一个女性,一个在那个世界里,最标准的Omega女性。”
所以谁也不会明白她穿越到那个坑爹的世界里花了多长的时间才适应了下面那个小丁丁,又是花了多长时间才适应了那个社会。
她从她现代的孤儿院说起,到向个男性表白遭拒绝到莫名其妙的魂穿,说到这,她感叹道:“这世上像老子一样运气好的人,不多,教官你还有从来一次的机会,就是好事。”
说到这里,她又想起了曾经对长公主殿下所说的荤话。
不由八卦道:“我说,那位大燕帝国的长公主殿下,是你什么人?”
秦彘对厉君的答案有点惊讶,不过想到自己都是个魂穿,自是平静下来,这样的话,很多在厉君身上不通的事实就都通了,他摆摆手:“我们换个话题。”
“好的,那位长公主殿下为什么会那么喜欢你,照我看,你就从了她吧,反正你的年纪也好大不小了。”
“在我们那时代,三十岁还很小,和十九岁的孩子在一起是奸/淫幼女的罪行。”
“可在这个古人平均寿命就四五十的年代,你已经是个半老头了。”
秦彘最不能接受的,便是这个,联邦时代,首都星人均寿命两百七十多岁,好吧,这就相当于,有人告诉你,你丫穿越了,以前躯壳死了,你以前本来能活一百岁,现在大约就只能活四分之一的命,任谁都得疯魔。
秦彘长叹一声:“所以我挺羡慕你的。”
“羡慕个毛,”厉君讥诮道,“老子至少还有近百年好活,可是看看我周围的人,能活近百岁的有几个?有几个?!”
而且,那个时代的人,老年期很短,最多也就十来年,而且人类爱美的天性促使出的科学发展中,有一项就是皮囊的保养,人显出老态也就是发色的变化和身体的精气神方面的改变而已。
这厢秦彘与厉君还在叙旧,那厢元璇便来敲门。
两人这才发现,不知不觉已聊到深夜,烛火微亮,将息未息,厉君言明日再说,便要出门,直到秦彘将备用的衣物扔了一件给她:“你还是好好穿上衣服吧,这时代不比我们那里,入乡随俗!”
厉君随手穿上葛布衫,她如今并不惧冷,便也笑盈盈的离开了。
元璇这才小心的进来,他看了秦彘好几眼,不肯离开也就算了,还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夜已深,你也回房休息吧。”
“她是谁?”元璇小心的问。
“生死相交的朋友,”秦彘回答,“其他你就别问了,你不是说想做我的弟子吗,那我给你出一个题,得到她的认可,你就是我的三弟子。”
元璇想到那女子披着葛布衫一脸酡红回客房的情形,怎么都想不到秦国师这样一本正经的老处男竟然会喜欢那种女人,但为了秦国师弟子的身份。
拼了!
元璇一脸壮士断腕的悲壮,凄凄然回去思考对策了。
这一夜厉君并没有很快入睡,酒精在她体内流窜了不到一炷香的时间就消散了,其实在听到丫头消息时候,她并不像表现出来的那么淡然。
丫头变了。
这样的改变不是化茧成蝶,而是挫骨削皮才变的,水善若在她心中就是一个依赖人的小丫头,但她到现在才发现,她在丫头的心目中,是最重要的存在。
这份重要,超出了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