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慕家老夫人杜金花离开了座位,笑容可掬,拉过愣站在那的凤舞阳,温声道:”让外婆瞧瞧……哟都这么大了,长的真好看!来,肚子饿了吧,尝尝自家的手艺合不合口味。”如儿虽然不是她的亲生女儿,可也是她从小看着长大的,待如亲生女儿般看,如儿的女儿自然也是她的外孙女。
凤舞阳被她带了入座,还没反应过来,面前的饭碗逐渐堆起像座小山的菜。
殷容容啧啧叹道:”这孩子长得可真漂亮呀!”
叶可馨接道:”可不是,都把我们看馋了。”
呼延婧姝噗一下笑出声,道:”你们呀,别把舞阳吓坏了啊!”
虽然她们尚不知原因,宫里发生了什么变故,使得小公主要寄住府中,她们也不会多嘴去问,只要知道那是她们多年前挚友的女儿,是她们的外甥女儿就够了!
大人们如此,小孩子们也睁大眼睛盯着她看,满是好奇和新鲜。
凤舞阳被这么闹腾的氛围感触,原有的不适被这位热情豪气的慕家老夫人冲淡了,感觉一点儿都不生疏。
这个家里有风姿绰约高贵典雅的大舅母;英姿飒爽豪气云天的二舅母;慧质兰心明艳动人的三舅母;有母如此,儿女个个长得也不差,慕蓝瑜慕蓝兰两姐妹,一个大方爽朗,一个温和婉转;慕琪精灵十足,两根小辫子在脑后晃啊晃,眼珠骨碌骨碌转着,甚是机灵;八岁的慕浩君属家中最幼,脸蛋胖嘟嘟的,一双大眼睛忽闪忽闪,粉嫩粉嫩的可爱劲十分惹人疼爱。
接着的是,冯管家、苗厨娘夫妇。
对了,还有一人:公子翎,二舅的养子,莫约十四五岁,剑眉星目,高挺的鼻子,薄薄的润唇,俊美的脸庞过于阴柔而雌雄莫辨,一直静静的看着她。
凤舞阳对上那双眼睛,那温柔的笑意,彷如在心房注入一丝温暖,为此报以倾城一笑。
当她唤自己一声“子翎哥哥时”公子翎心中猛的一跳,为那一抹绝美迷人的笑容沦陷。容貌绝世,双眸剪水,气质如兰,彷如天上跌落凡尘的小仙女,如此美丽得不可方物的人儿怎教人不心醉!
慕戬看到一家人其乐融融,感到十分安慰。
凤舞阳一整晚笑容淡淡,全然没有公主脾气,心里却忐忑不安。这里就是以后的新家吗,那么的和谐融洽,那么的温暖祥和。当自由随手可得时,却发现自己怎么都快乐不起来。
第五章 皇城变故
是夜,整个皇城灯火通明,守夜的侍卫如常巡逻、换班,这一夜显得很平静。劳累一天的宫人按时作息,唯鸾凤宫人心惶惶,这一天的气氛实在太诡异了,怎教人不揪心?
乌氏一天没一粒饭下肚,却不觉得饿,饷午就去南无殿佛堂为小公主祈福保平安,晚上一直待在内殿整理,心想小公主何时回来,也许明天,或是后天?自从小公主出世,从未这般长时间离开她身边,不知现在可好,身边的人服侍周不周到?希望早日把刺客捉到,她便也放心了。
乌氏又梳理了一番床榻,被褥叠得整整齐齐的,垫子抚得一丝皱褶都没有,当整理枕头时,发现枕下一串手链,那是小公主的贴身物品——琉璃水晶手链,是由皇太后亲自挑选,送给小公主的,小公主平时喜爱得紧,没想落这了!
该是睡觉时脱下了,早上走得匆忙忘了戴上吧,乌氏将手链放在梳妆台上,希望小公主一回来就能看得到。
忽然,一些细小的声音传来,乌氏转头探去,原是一只飞蛾扑向立台的灯罩上,一次两次……直至承受不起那灼热的温度,倒在灯座下!
乌氏拧了下眉头,心想这不是个好兆头,似乎有事情正在发生。
这时,一宫女走进来,对乌氏恭敬的说:”嬷嬷,刘公公唤您出来一下,有事商作。”刘公公是东六宫的执事太监,鸾凤宫自然归他管理。
乌氏不再多想,应了一声便去了。
深夜,月黑风高,乌云闭月。
三道矫健敏捷的身影掠过京都上方,上好的轻功轻易跃过皇城高墙,闪电般的速度躲开了层层守卫森严的禁卫军,最后停留在一座宫殿琉璃瓦之上。
其中一人身材修长纤细,长发挽束,黑纱遮面,一双犀利冷绝的眼睛里,毫不隐藏的杀意,竟跳跃着残忍的玩味。一把明月弯刀在手,细长的娥眉一扬,比了个手势。
左右黑衣人一跃而下,没入黑暗的幕帘下,消失了踪影。
黑衣少女俯瞰这座华丽的宫殿,冷冷一笑,隐在黑纱下的嘴角微微上扬。足尖一蹬,乘着徐徐凉风而下,身影一晃,入了殿堂。
偌大的宫殿并不显空旷,金碧辉煌,雕梁画栋不足以形容它的奢华,三颗价值连城的夜明珠照明,金黄色着调的四面八方映射出暖暖的光芒,无数奇珍异宝堆设出别出心裁的摆设,相映得风采绚丽。支撑屋檐的通天八柱雕琢着飞龙戏凤,凹凸有致,着实细致。壁皆砖石间甃,镌镂龙凤飞云之状。
迂回入内,避过守夜的宫女,沿墙潜伏,三弯五道,复数十步,入目的是八条山水画屏,分别代表四季及初末之分,首尾贯气,浑然一体。
屏风后素雅简约,以白色为主,卧床的纱帘随风而漾,伴来淡淡的檀木香,铜镜置在精致的梳妆台,台上没有摆着女孩家的胭脂水粉,只并两本书,窗下案上设着笔砚,又见书架上磊着满满的书,可谓”淑问秀於闺房,柔风治於诗礼”。
这般淡雅清新,山水画风,没有帝皇家龙凤的陪衬,任谁会想到这是当今最受宠爱的晗月公主的卧房?黑衣女子少女冷眸一暗,当下收起身上气息,移步床边。
床上的人儿早已熟睡,眷恋被子里,一头秀发散落枕边,那么安详。
黑衣少女眼中杀意乍现,手中弯刀果断出鞘,刀光一闪,刀锋向下划去。
这时,被褥下的人一跃而起,脚尖一勾,往刀柄踢去。未料,黑衣女子中途变招,一个迂回,收刀回身,倾前左掌打出,击中其右肩,撞击力之大向后摔到墙上,当即死绝身亡,那分明是身材瘦小,女装打扮的男子。
就在此时,床底下横梁上闪出数条身影,清一色带刀侍卫,领头人怒道:”大胆刺客,你已经被包围了,还不速速束手就擒。”
黑衣少女一身肃杀之气,美目一扫,不屑的冷道:”就凭你们?哼,不自量力!”
领头人嘴角的肌肉微微抽动,沉声喝道:”好狂妄的口气,那就受死吧。”大喝一声,指剑疾风般刺向她,一众侍卫纷纷出招。
黑衣少女眉梢间尽是睥睨之意,不动如山来招便接。灵动的身手,变化莫测的招式,招架自如,似揣摩对方武艺。方数招便见端晓,冷笑道:”不过小家小派拳脚,难登大雅之堂,西熙那老小子也敢招来,莫不是为自己送葬,哈哈”大笑两声目光一沉,急旋弯刀,暗注内力脱手而出。
弯刀之势如雷厉风行,快如闪电,首当其冲的领头人一惊,欲挥剑格开,”铛”的一声,长剑断成两截,弯刀顺势而去,随即黑影一晃,手起刀落间惨叫一片,原是她没有夺人性命,反而取了他们双目。
当下皆满面鲜血,来不及收势的剑乱挥,心中惶恐,意乱之下将同伴当是那道如同鬼魅的黑影,顷刻命丧黄泉。
”哈哈哈……愚蠢!”黑衣少女大笑,心下痛快。
好歹毒的手段,以她武功大可一招制胜,却教人自相残杀,以此为乐!
领头人先是见她身法之快,不禁咋舌,后见她出手如此毒辣,往昔弟兄无不惨死自己人刀下,心中又惊又怒,不顾是不是她对手,吼叫一声,弃下半截剑身,变掌为拳,疾冲上前双拳直击其门面,尽显雄刚之风。
黑衣少女一眼看出,这是南拳门派的一门拳法虎形拳,刚劲有力攻击迅猛。回避之际,倒吊弯刀破拳勾,手腕一转挑了其左右手筋。
”啊~”领头人痛呼一声,伤口更是辣烈难忍,怕是混了甚么毒液,双手均废即便想点穴止住也没法子,一时后退七八步,不敢再前。
黑衣少女也不续招,”说,你们的狗皇帝把人藏哪了?”
领头人咬紧牙关,因疼痛而扭曲的五官,挤出几个字:”要杀要剐……悉随尊便!”
”是吗?这么嘴硬!”明明语气那么轻那么悠闲自得,却听了让人心头一颤。抬手间,两枚镖型暗器分别镶入领头人双膝,重重的斜斜跪在地上。